“狐狸。”钟离别雪闷闷的答道，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人形的模样一点儿都不满意。可偏偏妖兽不想人类，可以在渡劫的时候对外貌进行调整。
“那把这张床让给我吧！”慕小楼嘿嘿笑道，“大不了我抱着狐狸一起睡！”反正在知道钟离别雪能变成人形之前，她还不是抱着狐狸一起睡的？再说，就算明知道慕银能够变成人形，她还不是一样把蛇带进了澡盆？
狐狸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闻言撇了慕小楼一眼，“随便你。”他哼哼道，然后划拉了两下床单，蹭到慕小楼脸颊一侧，安安静静的趴好。“你睡一会儿吧，你来的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估计几位长老会给你开个小欢迎会，你乘早养足了精神。”
慕小楼想了想，道了句“好吧！”就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在星路上行走的压力是很大的，像是星门这类传送方式，便是帝尊神境都不能经常使用，何况这星路一路走来，既没有遇到最常见的星空风暴，也没有遇到其他什么天灾*，显然也是狐狸护持的结果，就算她不困，想必狐狸也是需要休息的。
慕小楼是真的睡了，慕银就守在她的床头，玩着她的头发，忽然身边一沉，他就看到钟离别雪化作了人形坐在了床边，正皱眉，就看到他将一朵甜梦花放到了慕小楼的枕边，“我也许……不该让楼儿过来的。”钟离别雪微微蹙了蹙眉。
妖族折腾了好几天都没有眉目的事情，被慕小楼一瞬间就抓到了头绪，怕是那些隐藏在背后的黑手，马上就会把目光对准过来吧？忽然站到了风口浪尖上……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使出什么手段？
“楼儿没那么脆弱。”慕银捉着慕小楼的发梢，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你不要小看楼儿，她既然应了你的请求就会认真对待，而由此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你觉得是你自己一不小心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何尝不是她原本的打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残酷肆意的表情，和平常跟在慕小楼身边那个呆呆萌萌的小蛇妖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钟离别雪冷哼一声，“你也是个会装的！”他像是真的生气了，就地一滚化作狐狸就往慕小楼怀里拱，“你们都是坏人！人面兽心！”
正常人都知道“人面兽心”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好不好！慕银忽然感到一脑门的黑线，蛇的本性是阴险自私的，他喜欢慕小楼，所以耍尽手段迎合她，待在她身边，也是本性的而表现之一。
而在慕银的认识的，狐狸则是狡诈的，就像之前应对青狼大帝或者虎贲大帝的时候那样，在慕小楼面前撒泼卖萌之类，才是装出来，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家伙的本性就是撒泼卖萌，什么威严的妖族大帝，又或者老谋深算的狐狸精之类才是装出来的啊！
莫名的慕银忽然觉得这只亿年老狐狸其实也挺可爱的，他扯了扯狐狸搂在外面的尾巴，哄道，“不要这么小气嘛，大不了以后楼儿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也叫上你就是了！”
“真的？”狐狸抬起头。
“真的！”慕银眉开眼笑。
到了傍晚，果然有人来请慕小楼赴宴，钟离别雪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在房间里转悠了半天，出了门立刻板起脸，做严肃状，看得慕银捂着肚子笑得打滚，慕小楼一脸的不明所以，只是此刻有外人在，她倒也不好问，只带着慕银，跟着狐狸一起去赴宴了。
席间被几位长老拉到角落里说了很多悄悄话，不外乎钟离别雪脾气古怪，让她多多包容之类的，看得出来，这些长老们待狐狸都很好，也很诚心，出来就看到虎贲大帝正拉着钟离别雪喝酒，她正准备上前，却被青狼大帝拽到了角落里。
“……我找人去蛇族查了那个女人，她是桦袖，但她不是健儿认识的那个桦袖？！”
“味道不对，我曾见过那个桦袖一次，可是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桦袖知不知道，健儿已经不在了，现在谁也没法儿证明她的身份……”青狼大帝神色焦躁，他期盼的看着慕小楼，希望这个人类小姑娘能再给他支个招。
慕小楼想了想，“让她自己证明不就好了？”她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的，“反正现在已经查出来人是死于蛇毒的了，你便直接把责任栽倒蛇族头上好了，然后让蛇族去查，他们内部的问题，肯定会比你们查起来容易得多。”
青狼大帝还想说什么，却被寻来的钟离别雪不客气的挤到了一边，他似乎喝了不少酒，神情间有些无所顾忌的张扬与肆意，只是说出来的话么……“楼儿是我的饲主！你们都围着她转干什么！”
他一把抱起慕小楼，将她放到旁边鲜花藤蔓编织起来的吊椅上，然后整个人趴到慕小楼的身上，环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胸口，孩子气的蹭了蹭，然后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闭上了眼睛。
慕小楼只觉得哭笑不得，但终究没忍心直接把人推开，而是拍了拍他的脸颊，“色狐狸，你太重了！”
话音未落，伏在身上的男人就变成了一只狐狸……
第238章：无常，心性决定道心（一）
这些日子，慕小楼待在碧海晴天，听到了很多传闻，大事件当然是关于妖兽、妖灵的分裂运动，不过慕小楼帮着找到了源头，众妖们顿时同仇敌忾起来，这些就已经不是慕小楼需要关心的，妖兽和妖灵或许天性单纯，但对于活了十几亿年的老怪物们来说，再单纯的天性也是可以被时间、被经历抹杀的。
最近慕小楼特别感兴趣的是关于钟离别雪小时候的传闻，什么跟现在的虎贲大帝一起去偷看姑娘洗澡，然后他跑掉了，把虎贲大帝落在那里啦，要不就是去厨房里偷吃了东西，还要把局做到青狼大帝的家门口之类的。
要是小时候的仇能记到现在的话，估计钟离别雪此刻已经成了妖族公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追求他的姑娘不太多，而理由是——他长得丑——在妖族的审美观来看。
在妖族的审美观里，妹纸们得是纤细柔弱的，当然也有个别种族不这么认为，比方说牛族的汉子们就喜欢腰圆腕粗的娘们儿，猪族的妹纸们就是以心宽体胖为美……至于汉子们，则不论是那个种族，都必须是体型彪悍魁梧，事实上就连猫族的帅哥们，虽然看着也是纤细柔美的外表，可也都比猫族的姑娘们粗壮许多，偏偏钟离别雪，就是这么个异类……
他比狐族的女人们长得都漂亮……
还有慕银的小发现，慕小楼起初太不太相信，后来慕银当着她的面把钟离别雪哄得服服帖帖的之后，她也忍不住笑到打滚，气得钟离别雪上蹿下跳，要不是慕小楼最后把他抱住，还不知道他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没关系，以后我疼你！”
炸毛的狐狸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安静了下来，慕小楼想，也许他只是太寂寞了——天地间唯一一只变异出来的黑狐狸。无父无母，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计算着他……他们只是不断给与他责任，却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是不是能扛得起来，他们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将他推出去。却从来不会管他是不是因此而变得伤痕累累……
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肯疼他、宠他、关心他的人而已……慕小楼一边给狐狸顺毛，一边想着心事——碧海晴天的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了，这里的环境再美，看了这么久也该厌倦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不过现在离开的话，狐狸大约是脱不了身的，要不要再等一等呢？
“楼儿在想什么？”因为狐狸炸毛而跑出去的慕银，这个时候折了回来，见慕小楼抱着狐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然而他自护也没准备让慕小楼回答，只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这风景，看久了也会觉得腻味的。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慕小楼怔了一下，看着他，“回哪儿去？”
“流荧剑宗啊！”慕银理所当然的说道，他在那里待得轻松愉快，自然是愿意把它当家的，“楼儿不喜欢那边么？”他微微垂了垂眼，“那边的洞府是开在山壁上的。看起来和在家里好像……”家里，指的是十万大山。
“……”慕小楼将视线移向窗外，对与慕银来说，十万大山可以是他的家，那么对于她来说，哪里才可以被称之为家呢？落雪秘境呢？那不过是心血来潮时临时搭建的落脚点罢了。没有付出过努力，也提不起珍惜的心意……这么算起来，天大地大，竟然连个容身之处都找不出来呢……
“楼儿？”
“没什么，那里很好。”慕小楼笑了笑。是不是正因为她一直像是无根的浮萍一样随处漂流，所以才会对所有的事情都显得那么无所谓，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在意得失……
慕银的银瞳中闪过以某种担忧的情绪，但很快收敛了起来，淘气的蹭到慕小楼的身边，“我们早点回去好不好？”他伸手扯了扯狐狸的尾巴，“把这只臭狐狸丢下来！”
“狐狸会炸毛的……”慕小楼笑道，“炸毛的狐狸会挠花你的脸。”
慕银哼哼了两声，没说什么，只是接下来一个下午都缠着慕小楼，不肯离开片刻，直到慕小楼订下了离开碧海晴天的时间，他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当然，慕小楼要走，狐狸肯定是要闹别扭的，直到慕小楼再三保证会乖乖呆在流荧剑宗等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慕小楼被吵得头疼，直到出了门才反应过来——她到底为什么要纵着这只死狐狸啊！！
好在之后没有出现什么变故，慕小楼也没等妖族的事情定论，就带着慕银离开了，照旧是钟离别雪开了星门送的，不过这一次只有她和慕银一起，半路上遇到了星空风暴，好在并不强烈，虽然狼狈，但总算是平安走过了——以慕小楼的时候，就算遇上天灾星路崩塌，她也是能够破开星路逃走的，只是之后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而已。
出口在景天云陆的野外，慕小楼出来之后没记着回宗里，而是先联系了被自己排除的几件灵魂魔器，得知雷利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而其他人则还需要一些时间，最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