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也不强求，明眼人都能看出有战事，军队从内城开出，战祸自然起于外城。
一个国家，一座城池，派兵出城迎战，这再正常不过了。百姓害怕战争，也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天泽明显感觉到，百姓所惧的，并不是战争，而是这支骑兵。
“爷爷，我怕。”老者身后一个小男孩脸上泪痕未干，吓得浑身直抖，连声音都在颤栗。
“别怕，有爷爷在。”老者慈怜地抚着小男孩的头，安慰道。
“他们还会杀人吗？”小男孩继续问道。
“嘘！他们是保护咱们的，只杀坏人，不杀好人。”老者额头渗出了汗，忙抬头看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骑兵。
“上次……”老者用手捂住小孩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这支骑兵终于出城了，街道上一片狼藉，但是没有人报怨什么，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泽觉得十分奇怪，但是向好些人打听，他们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唯一透露给他的消息便是这支骑兵是悦都城内的禁军，有一个与远古神兽“犼”相同的番号，图腾也是“犼”，似龙似马。
犼，传说是龙子之一，喜望天而吼，可通天达地。王候之家常塑其身立于门前，百姓又称为“石狮”。
众人口中，一致认为这是一支正义之师，但天泽还是觉得别有隐情。
犼军离开后，人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说话聊天一如既往，但与之前的热闹相比，似乎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阴霾也无声地笼罩了这座城市。
黑衣人也从人群中现出身来，折身朝城外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见青龙
天泽觉得黑衣人形迹可疑，而且身上似乎有某种熟悉的气息，像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为了探清黑衣人之前跟踪自己的目的以及他的底细，天泽暂时放弃进入悦都城与鬼婴取得联络，跟着犼军朝弃天城方向一跟急行。黑衣人像一只猿猴，在丛林里快速穿梭，一直与犼军的帅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天泽则利用地行术，在地下快速移动，密切关注着地面上的一切。
“吁——前方密林，请将士们下马行军！”见前方斥候举旗示意后，犼军统帅勒住缰绳，向后方发号司令。
“噫——”一阵嘶鸣过后，所有马匹齐齐人立而止，将士们整齐地下马，侧立于马旁，一股肃杀之气腾然升起。
犼军放慢了行军速度，但是气势却一点也没有减弱。
能将一群个体实力不如筑基修士的武修者们训练得如此有默契，且气势不弱于一个元婴修士。这位将军的治军能力实在是高明，天泽不得不佩服。
如果自己能拥有这么一支默契的队伍，即便是面对修为高于自己百倍的人，也能有一战之力。犼军的实力展现，让他产生了新的想法，那就是建立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修炼者队伍。
“不知道能不能收服这支队伍为我所用。”天泽如此想着，便放开神识仔细窥探整个军队的修为情况。
黑衣人突然如箭矢般从丛林里射出，浑身突然爆发的威压使得所有马匹同时匍匐在地，悲鸣不已。
犼军统帅大惊失色，从没想过一个人的能力竟然强大如斯，让全军的坐骑失去反抗之力。一支骑兵失去了坐骑，就如同雄鹰失去了翅膀，老虎被拔去了牙齿。
这位统帅不愧久战杀场，应变能力极强，见坐骑失去了反抗之心，当即立断，喝令将士们放弃马匹，结阵以待。
“你是何人？”犼军统帅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能进军弃天城。”黑衣人朗声道，听声音似乎很年轻。但犼军统帅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他的真实年龄。
“哦？说说你的理由。”犼军统帅不卑不亢地问道。
“因为那里有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打扰他们。”黑衣人平静的语气中隐藏着一股杀机，“如果你们执意要去的话，那么请留下你们的性命。”
“就凭你一个人？”犼军统帅冷笑道。
“怎么？你觉得这还不够？”黑衣人气势爆涨，仰天一声龙吟，本来伏在地上的骏马开始痛苦的哀鸣起来，嘴角渗着血线。
“嗷——”又是一声长啸，黑衣人衣物尽碎，身体化为一条青龙，腾空而起，周围的树木遭到了猛烈的摧残，枝叶四溅，一片狼藉。青龙用身体扫出一块空地，口出人语：“如果你们不退兵，我不介意用鲜血来浇灌这片土地。”
犼军统帅面如土色，但是军人的尊严不允许他退缩。他扔掉皮鞭，从背后抽出一把长矛，朝天一指，道：“不战而退，是军人的耻辱。”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杀了你。”黑衣人化身的青龙张开血盆大口，一股龙息朝他喷来。
犼军统帅想要闪开，但身后是自己的将士，他不能弃他们不顾。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鼓起全身的真气与之相抗，同时嘴里大声喊道：“快撤退！”
就在龙息吞噬掉犼军统帅的真气护盾，即将吞没他的时候，一道土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龙息的后续攻击力。
“海青龙，别来无恙。”天泽笑吟吟地看着天空中的青龙，来到犼军统帅身前。他在黑衣人发出龙威时，便猜出他的身份了，只是他想看看这位被他看中的犼军统帅是否真的值得他花心思去了解，却收服。
“是你？”青龙一脸诧异地望着天泽，“真的是你？”这一刻，他的反应完全变了，由诧异变为了惊喜。
青龙的身体急速缩小，化身为原来的黑衣人，跑到天泽旁边，一脸兴奋地道：“自从那天你们几个被那束来历不明的光带走之后，我到处在找你。后来听说你们出现在悦都城，我又跑到了悦都城——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你在找我？”天泽不明白，以前还和自己抢夺身体支配权的海青龙竟然会特地来找自己，而且不但不怨恨自己，反而为了找他跑了这么多地方。
“是啊！”海青龙完全忽视了旁人，拉着天泽热情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得到这躯身体？自从融合了你给我的噬珠丹，我便拥有了人龙互换的能力。龙族的变幻术只有皇族才会拥有，以前的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我能拥有比龙族的变幻术更厉害的能力。”
天泽见他一开口便没完没了，赶紧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想跟着你。”黑衣人兴奋地说道，“我现在的名字叫志亮，是这躯身体主人的名字。在我融合他的记忆时，我发现，这个人脑子里好玩的想法真是多得出奇。”
天泽点头道：“行。跟着我没问题，不过，你能告诉我刚才为什么拦住他们吗？”
犼军统帅也想知道原因，却又不敢靠近，只得竖起耳朵在一旁听着，一语不发。
“因为我知道他们这次进军弃天城的理由是平定叛乱。事实上，哪里是平定叛乱，只是天野国在仙魔两道的干涉下，两大对立的政治派系之间的较量。
“悦都城禁军救援弃天城，这本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历史上绝无仅有。就算弃天城遭到他国的攻击，面临破城之危，也是悦都城边军前去救援，除非无军可用，才可能调动禁军出城。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弃天城内的一方政治派系中，有一位关键人物可以直接号令这支“上通天旨，下达民意”的犼军。而这位关键人物，定然是仙界在人间在代言人。”说到这里，志亮将目光移向犼军统帅。天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犼军统帅一脸震惊的表情。显然他对于志亮所分析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又明白志亮所言并非凭空捏造。
志亮接着说道：“名义上，是两大派系之间的争斗，实际上却是仙魔两道的较量，他们这是在坐地分赃，瓜分各自的势力范围。像你这样的无派系的修炼者，被完全排除在外。一旦九野国完全被两道控制，你们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要么屈从于某一道势力，要么被驱赶或者封杀。”
见志亮分析得条条是道，天泽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分析得很在理。看来，这段时间你调查了不少的消息。这些，你以后再慢慢告诉我。现在，我想问的是，你之前所说的弃天城内的朋友，是指哪些人？”
“说是我的朋友，其实是你的朋友。”志亮笑道，“如今那些人已经聚集在了一起，共同商量如何助你一臂之力。现在他们的处境并不乐观，行动处处受制。还好，有太岁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嗯，等我处理完现在的事情，你带我去见他们。”天泽说着，朝犼军统帅走去。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但……”犼军统帅似乎猜到天泽想要说什么，刚要拒绝，便被天泽打断。
“不用客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跟着我——为了全国的百姓。”天泽说得很真诚，“我终于知道你所保护的百姓为何对你又怕又敬了，因为你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将才，必要时会使用铁血政策，杀伐果断。”
犼军统帅定定地望着天泽，刚毅的脸上泛着激动的光泽，然而，他并没有马上答应天泽：“多谢恩公抬爱，只是服从命令乃军人的天职，君命难违。”
“什么是君命？”天泽反问道。
“皇帝的命令。”犼军统帅一丝不苟地回答。
“那如果没有皇帝呢？”天泽见他固执得很，却也不生气，笑问道。
“没有皇帝？”犼军统帅下意识地重复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军团
犼军统帅不明白天泽所谓的“如果没有皇帝”是什么意思。
天泽解释道：“皇帝自称为天子，自诩传达天意，顺民情。是不是这样？”
犼军统帅点头道：“是。”
“你所效忠的是不是这样的皇帝？”天泽步步为营，追问道。
“是。”犼军统帅再次点头，语气十分肯定。
“如果皇帝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而是逆天意，寻私欲，你是否还会追随？”
这次犼军统帅没有马上回答，思考了一下，道：“以前只想过服从命令，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很直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天泽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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