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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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鬼将-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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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多久?”还是幽灵一般的声音在问。

小猛迟疑而恐慌,他想起族中长辈告诉他的那个,关于他的姑姑如何起死回生的故事。

爷爷尤其愕然,他正是那个故事的历经者。

“说吧,”刀子的声音带着凄苦、掺着酸楚、伴着哀痛,“她死了多久?”

“不!”小猛勒住刀子,亦如勒住一个要去寻死的人。当他瞟到那张病床时,他又发疯般扑上去,嘴里喊出来的还是“不!”

极度的矛盾让人痛苦,极度的痛苦使人崩溃。当崩溃抵达极限,人会连发疯的权利也被剥夺。小猛现在就是这样,如果让他彻底绝望,他所承受的痛苦也许没有这么沉重。

爷爷却在沉痛中骤然醒来,“不,孩子,我听他们说起过你,知道你通神鬼术,可是‘回生法’是让人自取灭亡的门路,我还没被悲痛冲昏头脑,我不能让你那样做,再也没人比我更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爷爷,让我也这么叫你吧!”刀子将爷爷扶到一旁,“我擅用回生法固然会遭到咒应,但我自认有善因。如果我的决定错了,那只是我的宿命如此,可如果我是对的,那就谁也不用死!”

“你说什么?”爷爷惊喜之余仍半信半疑,“你是说你既能救回花花,也能保全自己?”

刀子急急摇头,“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如果花梦姐的心脏不是跟我一样长在右边,那么那颗子弹就不会打中我,爷爷你就可以尽力地救我。我听小猛哥说过你的高明,所以我信任你的医术如同信任我的回生法,如此一来,我们谁也不用死!”

爷爷闻言心惊,却形同木偶;小猛面若槁木,然神思俱乱。

这不是无望的局盘,却是滞难的抉择;这不象命运的挑衅,却是生死的刁难。矛盾于如此要命的关口,谁还能作出冷静判断?

但是,刀子把两人推向门外的掌风,打破了抉择的滞难;他紧锁住在门外拍喊的两个人,准备独对这生死的刁难;既然不是无望的局盘,那就由他作出这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判断。也许不能说这叫冷静,但最少可以说,这很勇敢……

天地的灵气撞开了通往幽冥的神路,有纯阳的精灵在坎坷的道上披荆斩棘。仙圣垂下天国的软梯,魔鬼却抓住了疲于登仙的腿;元气挥舞起除尘的清袖,元神就能带领中魔的凡心摆脱引诱、得到抚慰。

当通幽的鬼门关闭,飞散的神气也渐渐会聚。只闻引路的清铃响起,路旁扬起了凡间的尘泥;天国的音律消失,也听不到地火中哀鬼的呻吟。

纯阳的精灵送来一片祥云,凡心终于回归她眷恋着的故地,却有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助力呼吸、强心剂、加大心脑振波……”

手术台前,爷爷紧张而有序地施令、操作。

手术钳、开胸器、纱布、针筒、氧气管、血浆包……手术室象战场一样纷乱。

手术室外,有个人更乱。他如何不乱?头脑象被五花大绑,心胸如同万箭齐穿。

五花大绑,头脑怎么思索?万箭齐穿,心胸如何不痛?

看着开始呼吸的花梦,他喜;抱起濒临绝境的刀子,他悲。爱人的生还带着他如登仙地,兄弟的气亡拖着他如入地狱。身体痛得麻痹,因为心被撕成两瓣:一半为欢,一半觉苦;一半想笑,一半欲哭;一半感生,一半怖死!

如果世间没有地狱的酷刑,那么折磨小猛的究竟是什么刑具?

“院长,病人心跳停止!”

这声音在王润清听来,简直是鬼叫!但他不能屈从于这个“鬼”。当刀子被送上手术台时,他就生平第一次对他一直不相信的所有鬼怪下了最恶毒的诅咒。他诅咒那个想要夺去刀子生命的魔鬼,是因为他不甘心败于任何所谓的幽冥报应。他崇尚的是爱,是能打破一切魔障的爱!他绝不会让那个悲痛的故事再次上演,这一次他用生命发誓,他要把那个故事重新编写!

一根从来不曾在手术室里出现过的银针,深浅适度地扎在刀子的心脉上。手术助理和护士吓得面无人色,他们以为院长疯了,但他们很快又以为是自己疯了——刀子的心脏开始慢慢跳动!

第二十九章 处罚

窗外的阳光如此明媚,仿佛世间不曾有过黑暗,也永远不会有;风雨过后的大地总要恢复它的平静,就如痛苦折磨后的人心也会慢慢平复。

病床边的小猛目光殷切,他充满爱怜和感激的心一直在呼唤,呼唤那个苍白着脸色、微蹙着眉头的人,也是在呼唤一片飘游的浮云、一阵柔和的清风、一颗金子一样的心灵。

从手术台上下来,也是从死亡的边线上挣扎过来的刀子,终于在这个清新的早晨,睁开了他那双无邪的眼睛。

“孩子……”爷爷的声音和笑容都象在用生命的热度,呵护一颗冻僵了的心。

刀子微微动唇,想说话,可是胸口象被火具施刑那样地疼;想放松,可是无法舒展被伤痛蹙得死紧的眉;呼吸啊,为何如此无力?好象这世间突然没了空气!手脚呢?怎么这般空虚?仿佛身体的感觉荡然无存!

“别动。”爷爷轻声劝抚,“你已经熬过了漫长的七天,我谢谢你的坚强,也请你相信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

刀子慢慢眨了一下眼睛,不能说话,却阻止不了心窗去表达情意。

小猛默默流出来的泪水里有悲也有喜,他悲叹如此孤苦的少年,却对人世没有一点偏见;他欢喜这般痛苦的人儿,却对命运充满了抗争。刀子的脱险和花梦的重生,让他不禁质疑上天,为何赐给他这么大的幸福?

七天以来,小猛寸步不离地守在刀子身边,直到休养健全的花梦噙着感激的泪,将他换了下来,而刀子也能半卧着起身的时候,他才有了时间和心情,去把这场横祸的起始根末弄个清楚明白。

原来那天风江龙不是去换鞋,他探知花梦没有班期,就打电话相约。因为做过风江龙的护理,而且风江龙在电话里说不止他一人,花梦信以为真就去了。

在南泥河边的“伊人公园”里,她看到了打扮一新的风江龙,却没看到他的同伴。她想走,觉得有失风度,留下来又没有合情的理由。当风江龙含含蓄蓄地向她表白了爱意后,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并说出了心上人的名字。

风江龙在公园里大失风度,他指天骂地,恨不得把小猛揪来决斗。当时行人都止下步来、纷纷观问。风江龙更是丑态百出,硬要花梦答应嫁给他。花梦挣脱不了,只好大声求助。风江龙情急之下暴露了身份,大喊自己是精卫队员,不许路人报警。

他的呼声招来了乱党安排在四处,随时准备刺杀精卫队员的杀手。花梦怎么也想不到,风江龙会在危难关头拿她去挡枪口。

这就是那场横祸的经过,风江龙当然不敢亲口供述,但是队员们想要弄清这件事,简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浑蛋!”海骄一纵跳起来,“你算什么男人?凭什么做护城士?有什么资格呆在队里?你就不是人!是他妈天下第一大浑蛋!”

“说什么?”风江龙脸色铁青、面部抽搐,“有种再说一遍!”

“我有种说一万遍!”海骄毫不含糊地搧他一耳光。

风江龙也不假思索地还过去一拳,但他没能发威,他的拳头被一个人紧紧地捏着,这人的目光让他心虚、令他恐慌。

“坐下!”小猛一松手,风江龙散散地摔在沙发上。

“不能轻饶他!”海骄怒目斜视。

安南则横眉直对,“我因为跟你共事而可耻!”

安琪也气呼呼道:“就算暴露了身份,我也绝对做不出这么卑鄙的事!”

向来怯弱的白草怔怔地看着小猛,“按照队制,应该把他送交军法处。”

洪岩白她一眼,白草顿时哑然。谁不知道他跟刀子一见如故,谁又看不出来,他现在只想用一颗子弹解决这事。

风江龙瞪着队友们,他的恬不知耻应该用理直气壮来形容。当他看到胜男时才软下脸来,“姐,你也跟他们一条战线?”

胜男眼里蓄着泪,弟弟的话让她哭出声来,“江龙啊,你太让人失望了!当初队长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救回来,洪岩也因为你受了伤,至今背上还留着一条可怕的疤痕,这些你都忘了吗?就算你都想不起来了,那我问你,花梦为你做过什么?你疗养期间,是谁熬更守夜地精细护理?是谁费尽心神地调理膳食?是谁不辞辛劳地递汤送水?你再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公众场合大肆戏言、危难关头,你拿她当盾牌!你……你简直太卑鄙、太无耻!”

“够了杜胜男!”风江龙离地一尺、火冒三丈,“别以为你是我姐姐就可以当众羞辱我!你以为我的忍耐没有限度……”

又一记耳光搧在他脸上,不是胜男做的,是小猛。

“风江龙,这一耳光不为花梦,也不为刀子,是我为你姐姐打的。你是她唯一的弟弟,她爱你疼你望你成器,才会对你说那些话。你不体谅她的苦心,反而责难,甚至恐吓,我真想说,你这样的弟弟,根本不配她去疼惜!你失踪了,她急得焦头烂额,四方打探到处追寻;诈闻你的死讯,她象得了失心疯那样地要去杀将军;听我说找到了你,她欢喜得昼夜难眠,又是高兴又是忧愁,把她折磨得失了人形;你在手术室里躺着,她又痛又急,如果可以代替,她只会毫不顾惜自己的生命!风江龙啊风江龙,你的言行简直丧心病狂!作为队长,我希望你好好反省;作为兄长,我只但愿你还能保有一颗纯正的心!”

与其说小猛在训人,不如说他在折磨自己,因为另一个他只想用拳头说教,而不是用唇舌。

风江龙果然用一声冷哼嘲讽了另一个小猛,他象个中了邪的人,在队友们的唾弃下,他不觉羞耻;在姐姐的责问声中,他丧失了人性;面对小猛的义正辞严,他更没有半丝悔悟。“队长?你算什么队长?精卫队的队长是世袭制吗?还自称是我的兄长?朋友妻还不可戏呢!真是兄弟就不该跟我抢女人!”

大伙惊呆了,这是人吗?是精卫队员吗?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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