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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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别-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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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已看着她双眸,道:“那霍大小姐也算其中之一么?”

“你!”霍木兰登时气急,看着他那双清澈幽邃的眼眸,竟心怀惶恐地后退一步,片刻娇叱一声,掉头便往屋外奔去。

沈未已心中一震,似未想到霍木兰会这等落荒而逃,忙发足追去,熟料一出竹门,便给一人拦下来道:“谁让你带她来这儿的?”

沈未已抬头一看,正看见穆南山怒意森森的脸,衣衫上沾着些青苔,好似刚才楼顶上跳下来。

沈未已拂袖推开他,严肃道:“我找采竹有事。”

穆南山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气他擅作主张,“你还真把这里当自个儿家了?”

沈未已觑他一眼,淡道:“在雪山小筑时,也不曾见你客气过。”

穆南山登时一怔,便要再争,沈未已却已将他推开,大步朝霍木兰追去。

云开雾散,月升中天,竹簧内夜色如银,月移竹影,霍木兰一路走到林边小溪处,满腹怨愤也逐渐平息下来。她扶竿而立,停□来稍加休憩,忽听溪边草坪上传来咯咯欢笑声,悄声走近一看,但见草坪上并肩躺着二人,一个娇小玲珑,一个玉树临风,不是萧瑟瑟和唐翎是谁。

霍木兰不自觉止住步子,挨身靠在竹竿后,好似不愿打搅溪边二人,只想独自安静,然心烦之中,又听得他们嘻嘻欢笑,正是萧瑟瑟在给唐翎说些星宿故事,或天月教中种种异事奇闻。

溪边流水潺潺,滴滴答答,灵动悦耳似远山天籁,更衬得萧瑟瑟娇嫩声音笑似银铃,沉鱼出听。

然朦胧月下,唐翎却是闭着双眼,一脸不耐之色,瓮声道:“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萧瑟瑟鼓起唇瓣,当真停住嘴来,然低头看着唐翎睡颜一会儿后,又忽地扑下去往他脸蛋“吧唧”一亲。

唐翎浑身一震,飞快睁开眼来,正同萧瑟瑟在幢幢月影下四目相对,面上不由升一抹红,支支吾吾地便要大骂,却见萧瑟瑟将红红脸蛋一捧,腾起身来掉头跑开。

唐翎又是一愣,稳稳呆了片刻,方跳起来道:“死丫头,给我站住!”抬手往脸上狠狠一擦,健步如飞地朝萧瑟瑟追去。

霍木兰忙往竹影浓厚处一藏,等那嬉笑怒骂声渐渐飘远,方垂着头探出身来,看着草坪上被睡凹的一双痕迹黯然神伤,念起自己和沈未已之事后,心底更是一片惘然。

便在失落之时,忽听头顶落下一人声音道:“看来艳福不浅的人,不止我一个。”

霍木兰吓了一跳,掉头一看竟见沈未已淡淡眉眼,更是气恼道:“你来干什么?”

沈未已不以为意,神闲气定道:“有人犯病,我来医治。”

霍木兰蹙眉道:“我看有病的人是你。”说完转身便走,却见沈未已神色微变,一把拉住她道:“对,我有病。”

霍木兰登时僵在原地。清溪映月,淙淙鸣动,她的心便似这流水声,在夜里滴滴跳动起来,沈未已握紧她,高大身体俯过来,声轻如雾道:“我害着相思病,行不行?”

霍木兰心里一酸,片刻又是春意萌动,忽恼忽喜中忍不住娇嗔起来,作势推他道:“你有病关我什么事?”

沈未已忙箍紧她,微蹙眉道:“你这丫头……还要闹啊?”他声音里带着叹息,又饱含无奈和宠溺,只将霍木兰心尖狠狠一挠,羞得不知所措道:“走开,不许黏着我……”

沈未已反低头往她颈窝一凑,闷闷道:“你越如此,我便越不让你如意。”言罢,轻车熟路地将她往怀里一搂,挨着竹竿席地而坐。霍木兰羞臊至极,脸蛋早飞霞似火,呆坐在他大腿上一动不敢动,只用力垂着头。

沈未已握着她双肩,温言道:“来,我给你换药。”说着竟去褪她衣衫,霍木兰忙抬手拉住,羞恼道:“怎能在这里?”

沈未已抬眸看她,“谁让你自己跑出来?”

霍木兰只觉他怀抱温暖似火,便连声音也似被烤过一般,烫得她面红耳热,忙不迭站起身来,咬唇道:“我又没有让你追来!”

沈未已怀抱落空,竟也不拉,只抬头静静看着她,那眼神真是像极这夜色幽篁,有明有灭,或柔或刚。

霍木兰这般同他对视,忽地便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像一只透白的雪狼,哪里还有以往的半点清冷谪仙味道?想到之前被他强着缠绵的种种,便更是肯定此想,双眉在月下义愤填膺地一蹙起来。

沈未已见她这古怪神色,不由皱眉道:“看什么?”

霍木兰道:“你属什么的?”

沈未已含糊“唔”一声,淡淡道:“羊。”

霍木兰哼道:“披着狼皮的吧。”

沈未已登时变色,大手一探,将她拉进怀里来,瓮声道:“胡说八道。”

霍木兰被他揉在怀里,气得红红脸蛋鼓起来,婆娑月影下,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动人,怎叫沈未已不心驰神荡?

他欲克制心神,便深深吸一口气,熟料嗅进鼻中的全是她身上的幽幽体香,当着是给那火儿浇了层油,愈发不可收拾起来,情动中只好恨恨地松开她道:“罢,还是回去再换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只…会…写…甜…文…

54醉春风(四)

夜阑更深;林内吹来清风阵阵;散去脸蛋上的燥热,走动间;一叠又一叠竹叶在足下发出沙沙声响;似安静中各自思绪纷纷。

霍木兰被沈未已牵着往竹楼走;一腔起起落落的神思终于在这一刻定住几分来;试探着握紧他的手。

沈未已神色微一动,尔后默不作声回握她,彼此姿势又恢复成之前在小筑时的十指相扣。

霍木兰能感觉到他粗糙大掌中的点点温度,骨节分明中又渗着足足的安全感,让她这一阵子来忐忑不安的心骤然一稳;忽然竟想,要不要真的应了穆南山在水榭边的那番话,抛开一切,就此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她这么想着,便忍不住去看沈未已的脸,如纱竹影后英俊如画,却不是那画中一景一物,只是缱绻在她心尖的那淡淡墨香。

沈未已察觉到她灼灼的目光,自然顺势看来,对着她那双凤眸笑道:“这回又是看什么?”

霍木兰微微一羞,扭开头道:“又不是故意要看你,笑什么笑。”

沈未已笑容不变,挨过身来靠近她,不发一言,霍木兰恼道:“你好好走你的,为何来挤我?”

沈未已闻言蹙眉,他哪里是要故意去挤她,只是看她折腾数日后,终究消停下来,故而喜逐颜开,忍不住要亲近她些罢了。

定神一想,沈未已撤开身来,故作负气道:“抱歉,是在下唐突霍姑娘了。”

霍木兰心头一揪,看他又不似说笑模样,登时急得将他大手一拽,双眸鼓鼓地瞪着。

沈未已大手一动不动,果真片刻等得霍木兰败下阵来,瓮声瓮气道:“我开玩笑的,你摆个臭脸干什么?”

沈未已淡声道:“我一直如此的。”

霍木兰双眉一蹙,想来他还是因先前冷战之事愠怒未散,便咬着唇,支支吾吾道:“之前,对不起……”

沈未已蓦地一愣,听得霍木兰难为情地道:“我之前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沈未已沉吟一想,忽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霍木兰闻言生急,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是好,因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故而没胆量理直气壮,悻悻道:“那你要怎样?”

沈未已低头一看,见她这副懊恼的模样,终是忍俊不禁,握紧她道:“说了要你,怎老是记不住,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

霍木兰一怔,抬起头来,正撞进沈未已那双笑意淡淡的星眸里,胸中登时一热,沈未已摸一摸她脸蛋,又道:“日后乖乖的,要听我的话,我便算原谅你了。”

霍木兰将他的手按在脸上,看着他道:“那你要答应我,真心实意爱我,就算我犯错……也要试着原谅我。”

沈未已失笑道:“傻,我这不是原谅你了么。”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复又移到她耳垂上,缠绵一点,郑重道:“我会真心实意爱你,不管你犯什么错,都原谅你,除开……”

霍木兰一震,“除开什么?”

沈未已倚着她的额头,双眸满足地一闭,“除开你不爱惜你自己。”

林间月色如银,穿透竹影,变成斑斓光晕坠在二人相偎在一起的身肩上,璀璨似仲夏夜里萤火遍林,霍木兰好似又看到多年以来,她一直期期艾艾的梦幻之景,且这景真真切切,还有一个和他惺惺相惜的命中人。

霍木兰环上沈未已腰腹,将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那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没来由地一阵暖,“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会好好的陪着你。”

沈未已心里踏实,亦动情地拥着她,熟料这一动,竟听得她腹中咕噜一响,霎时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霍木兰羞得玉面飞霞,抵着他胸膛,瓮声道:“我忙了一天……忘记吃东西了。”

沈未已哭笑不得,轻轻拍一拍她脑袋,满嘴无奈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霍木兰闷闷道:“还不是被你气饱的。”

沈未已驳道:“自己器量小,还来赖我。”

霍木兰脑袋一抬,威胁地看着他,沈未已败下阵来,“罢罢罢,是我不够细心,来,回屋给你做吃的。”

当下二人并肩携手走回竹楼,一块来厨房觅食,虽说此处是穆南山在蜀中的一处偏僻住所,平日里无人居住,但厨房内还是饭菜俱全,故而无需烧火热锅,便能饱餐一顿。

霍木兰饥肠辘辘,看见这状况后自然大喜,然沈未已还是坚持生火热饭,硬要把事先弄好的几碟小菜重热一遍,方准霍木兰动筷。

霍木兰嘴上说他婆婆妈妈,计较恁般之多,心里边却是甜丝丝的,扒完一碗饭后嘴边还带着笑。

沈未已由着她说,知道她虽看似爽朗,实际却是个极容易羞臊的人,故而憨憨点头而不言破,等她吃完后,又起势要给她添一碗,霍木兰忙道:“不要了,吃饱了。”

沈未已蹙眉道:“一天没吃饭,这一点哪里够饱。”一面说,一面又盛了一大团白饭,霍木兰看得心急,匆匆道:“够了够了,盛那么多,你想撑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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