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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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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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透出晕黄的光,眼睛很舒服,没有那种突见光线的刺痛感。

我看了一眼,被我推开的两扇门,嘴巴慢慢张大,顶天立地,怕有五六米的高度,朱红颜色的漆,门里面是什么,我还真不敢说,很小的时候,看过的童话书中,有些人在森林里面迷了路,骤然看到富丽堂皇的城堡,城堡里有温暖的灯光,迷路者欢欢喜喜地走进去,再也没有出来过。

然而,许箬荇的情形令我不得不进去,方才扭头去看他时,他整个人摇摇欲坠,额头晶莹的一层,皆是细汗。

“怎么不进去?”花七娘在我后背,很轻很轻地推了一把,有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道,推着我跌了进去。

门里面的世界。

不过是另一个小小的村落。

而且非常非常眼熟的结构,还没有容我有细想的时间,小米带着两个人冲过来:“娘亲,姥姥那边我已经说过,姥姥说让我们把人抬进去,这里的地气怕是要——”

话都没来得及说完,那边许箬荇一口血已经喷出来,我知道不妙,赶紧将双手展开,拦住他向前倾倒的身体:“他,他不好了,救他,救他。”

小米一挥手,跟着她过来的两个人放下手中的简易担架,将许箬荇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安置上去:“姐姐,姥姥说,他的毒伤,姥姥可以救。你跟着一起过来。”她想一想又问我道。“姐姐,你叫啥名字,我都不只懂啊。”

“我姓洪,洪青廷。”我悬空将三个字草草写出来,她应该能看明白。也不是什么生僻字,一定是那位姥姥同她说了什么,态度倒是越发地亲昵起来。我跟着他们走了几步,回头想再向花七娘道声谢,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不用找我娘亲,她一定先过去姥姥那边,姐姐不用担心,姥姥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小米还在安慰着我,“姐姐,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我将碎发拨到耳朵后面。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形象就是一疯婆子。帮忙抬担架的都看了我十次八次,没准怎么猜,我是哪个山坳深洞爬出来地,我最担心地是昏迷不醒的许箬荇,最怕就是他这种个性,有个痛也不肯喊,宁愿自己掐着,把牙都咬碎了,手指甲都磨进肉里痛得还是只有他自己。

“姐姐。姐姐。”她在旁边叫得那个欢,“你看什么呢。”

“这里。我总觉得来过似的。”我摇摇头,怎么可能别说是用洪青廷的身份,前世也不可能来过,不过这个不算大的村子,越看越眼熟,等一下,慢,慢,前头地位置,该有一棵紫藤架子来的,虽然说旁边的屋子不太像,不过从这边绕过去,篱笆后面,一个花架,是我第一次走进东令村地情景。

我停下来,很用力地想了一下,这个村子就是按照东西令两村的格局造的,虽说面积上头按照比例缩小过,房子也没有这么多,不过只要是该有树的地方,它也有,该有井的地方,它也有,连这棵紫藤花架都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不过山腹之下要找到一棵相同的紫藤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这里种的是普通的藤蔓植物,没有开花,也算是郁郁葱葱的一派景象。

难怪,瞧着会这么眼熟。

“到了。”小米同我说道。

我一时没忍住发呆,居然正巧地停在了花架后头,她们住地位置正好是张氏客栈地位置,不过这里是何时建起的,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有没有张氏客栈这个地方还很难说。

门前一晃,出来的正是花七娘,把严严实实的斗篷换掉,穿着普通的衣裙,面上还是罩着一块布巾,对我们扬扬手:“进来吧,姥姥在等你们。”

这位姥姥敢情不是小米的奶奶,姥姥是一种称呼,换句话来说,姥姥应该是此地的掌权人,大家都尊称她一声姥姥。

“人放在门边地上。”里屋传出道声音,抬担架的两位将许箬荇轻手轻脚地放下,“你们先出去吧。”

“是。”两个人对着门帘恭恭敬敬做一个揖,退出门去。

那睡着人的担架像是被无形地绳索拖曳着,慢慢向着屋里头移动,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里头地该是高手中的高手,是靠强大地内力才能做到这样的效果吧,我就说,能把小米这个小丫头都教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门帘落下,我被隔在外面。

“七娘。”

“是,姥姥。”

“带她去梳洗梳洗,换件干净衣裳,这个人的伤不算重,半个时辰后,能基本恢复了。”这句话在我耳朵边听起来,真是仙乐飘飘,高手一出手,自然石不同反响,表哥能够安然无恙了,我不梳不洗没关系,我就坐在门边上等就好。

透过门帘,她似乎都能看到我在想什么:“你拿个镜子照照就明白我为什么要你去梳洗,等七娘把你弄干净了,你坐在门边说给我听听,东西令两村到底发生些什么。”

“我方才已经告诉花前辈了都。”

“我要听你亲自说,有些地方要详尽地问你。”

“那药草?”

“听完,我会给你。”

第二个仙乐再次响起。

捕红  第二卷 第二卷 51:珍珠对鱼目

我听见自己细细声回了一句:“时间呢,时间上是不是来得及。”

人已经被花七娘笑着拖开,一边劝慰着:“不用急,姥姥答应你说没事,自然是没事的。”

我一连回了两次头,明明知道布帘后面是我不能涉及的领域,心里头总抱着微微的希望,觉得离着许箬荇近一些也是好的。

离得近些,我会多一点点安

花七娘领着我走到后面的房间,热水替我打好,干净的衣裙,搭在椅背上,我望着热气蒸腾的木桶,整个人都是怔怔的,没有说话。

“你要是觉得想抓紧点,擦擦身子便过来,我明白,这会儿让你舒舒服服泡个澡,是能让人急死的,衣服都是我的旧衣,粗布的,莫要嫌弃。”花七娘将门一掩,人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想起刚借用洪青廷的身份时,许箬荇对我的照顾,他只说他是我的表哥,其实,我那时候应该已经想到,单单是表亲的关系,怎么又会那般地无微不至。

是呵,不能再耽误时间,我将身上乞丐装似的破片往下扒拉,直接跳进木桶,以前又不是没有尝试过用三分钟洗个澡,顺便能连头发都一起整理掉,在这里安逸日子过长久,连那些最初的本能怎么都遗失掉。

花七娘的身材比我高一些,穿着她的衣裙,袖子裙角都显得长,袖管被我折了起来,瞧见桌子上放着把木梳,将自己的头发解开来,好家伙,梳下来的杂草都能做鸟窝了,先前还笑话小米呢,五十步笑百步,在她心里头怕是暗暗不知怎么笑我。

等我收拾好,开了门出来,花七娘倚在门边等我,身子斜斜而立,一张面孔只露出对眼睛,低垂着,睫毛半盖住,投下一片阴影来,听见我的声音,眼角一仰,里面盛莹莹的,似乎有流动的水在荡漾,一双眼睛生得真好,小米丫头怎么就没够着这么好的遗传因子呢,和她娘亲一比,真是珍珠对鱼目来着。

她上下一打量我,没说什么话,目光里头倒有一层赞赏,大约是夸我动作迅速,不浪费时间,我们的时间实在太少,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地耽搁。

那位姥姥说得是很有把握,但是她人在深山山腹之中,外头到底怎么样,她又不曾亲眼瞧见,我看看这地方的阵势,说是与东西令两村没有任何瓜葛,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瓜葛,瓜葛,总不是太好的纠缠。

走过去一看,我自己先乐了,谁这么周到,给门帘边安放了把凳子,看着象是替我预备下的,怕我坐也不是,蹲也不是,很是细心。

“姥姥,我回来了。“我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往那张竹椅上一坐。

“动作倒是快。”她似乎就在门边,立时应了我的话,我有很认真听她说话,但是却不能从她声音里面猜测出她的年龄,大家都叫她姥姥,年纪应该不小,声音听着不过也就二十出头,不过有了花七娘的前车之鉴,我是不敢再乱猜测的。“来,和我说说,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富阳县的,路经此地,住了个把月。”

“哦?这村子有什么好处,让你能住这么久。”

“说来可巧,我在村子里住的位置,和姥姥,你的屋子是同一处的。”

“原来,你已经能看出来了。”这一句话,她说的满是惆怅,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一时没有下文。

我又看不到她手上做着什么活,万一是在替许箬荇疏导毒素,推功换血之类的要紧关头,我一多嘴,岂非多生了事端。

还好,她不过是失神片刻,声音又悠悠地传出来:“那你可看见门前的紫藤花架?”

“我很喜欢,正是为了那架子紫藤才住了下来的,掌柜说是花期将近,我想等等看,对了,那里现时开着一家客栈,张氏客栈,掌柜是个圆脸的和气人,掌勺的叫老弦,放盐没有分寸,直接用手抓,因此生意一直惨淡得不行,我住在那里都没有花钱……”我唠唠叨叨地说着,不知为何,我觉得姥姥想听的也不过是这些俗事小事,她由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我,那些身染瘟疫之人的病情如何,症状又如何,似乎她都了如指掌,不需要再多问。

我几乎都能想到她边听边笑着点头,果不其然,她多说了一句:“那架子紫藤,与我还算颇有渊源,这些年看不到它,被你又是一说,还真有些想念了。”

“那姥姥不如随我们一起出山,到村子里坐坐玩玩?”

她笑起来,笑得却很是伤感:“一个人老是想着以前的事儿,那便是他的年纪大了,只能靠回忆过日子,我在此处甚好,用不着回去,回去吓着他们可是不好的。”

她到底有多大年纪了?

“好了,他的毒素已经全部被推出体外,七娘,你给他再服用一颗百味金花丸,应该就全好了,对他的功力也无什么大碍,等事儿完结了,让他在家多睡几天便全好了。”话音落,又像是被什么缓缓推出,许箬荇所躺的担架,从里屋被送了出来,他双手合在胸前,闭目而卧,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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