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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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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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某并无恶意,只是想请雪使留在南郡王府作客,必定以上宾之礼厚待。”

“这是要挟?”

“是邀请。”萧世成含笑以对,有一抹志在必得。

“若我拒绝?”

“魔教在中原的名声雪使不会不知,届时中原武林道上的同源或许败了雪使的游兴,岂不大煞风景。”

“你以为这能奈何我?”黑眸静若幽潭。

“纵然雪使身手超凡无惧风浪,谢三公子却大不相同。”萧世成背负双手相当自信,抛出了另一张牌。“谢家公子曾沦为天山四使之影卫,此事非同小可,足以轰动武林。尤其是……”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暧昧一笑。“离了西域仍与魔教牵扯不清,甚至将雪使请到了家里,一旦传扬出去,执白道牛耳的谢家必将声名扫地。雪使为救谢青岚不惜舍身相护,又怎忍心坐视事情嬗变至此。”

谢云书没表情,迦夜却笑了。

“世子既知我的来历还这般苦心延揽,实在让迦夜愧煞。”她一根根瞧过手指,仿佛在研究隐藏的脉络。“想驭使我,知道会有怎样的代价?”

“自然不是容易的事。”萧世成的笑容收了收,身边的侍卫警惕起来。

“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迦夜的笑冷若玄冰,带着三分煞气。“杀南郡王会更有用,他一死,你的权势还剩下几成?”

“你不敢这么做。”萧世成脸一青,也透出狠意。“刺杀一方王候,即使是你也休想善了,必成公敌。”

迦夜唇角一弯,透出睥睨天下的倨傲。“世子大概不知,在西域能让我亲自出手的必是一国至尊权臣。我舍了半边肩臂即可杀你,取南郡王的性命又有何难。”

“你以为我在乎中原人的围攻?还记得我对玄智说过的话?我本无心江湖事,但若有人执意不肯放,就别怪我辣手无情。”桀骜凌厉气势逼人而来,一时无不色变。

“你所仗的权势熏天,我所恃的性命一条,不妨试试谁输不起。”

说的是极狠的话,语音却平静逾恒。

萧世成的目光闪烁不定,静寂的一角与宫苑的热闹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送来了琼花的清香。

对峙良久,萧世成突然一笑,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世子形象。

“如此良夜,尽说些煞风景的话,确是我的不是,请叶姑娘勿怪。”

“哪里的话。”迦夜也笑了,杀气褪得分毫不剩。宛若一片随风飘落的雪羽,点尘不惊。“我来江南但求平静渡日,还望世子成全。”

偶遇

望着两人的背影,萧世成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对了,她果然不可收服。”

赤术也在目送,神色有些复杂。

“离了天山,她仍是雪使。”

“她真这么厉害?”他不甘心的自语,对答案一早是心知肚明。

“世子也见识过了。”想了想,赤术不无自嘲。“当年她身中青珈散仍从密室逃了出去,还杀了我六名亲随,至今仍想不出她是怎么做到。”

“真是可惜……”

“井水不犯河水或许是件好事,她承诺不会再插手谢家的事。”

“那是因为我不可能再有机会。”萧世成冷冷的道。“恢复南郡的势力起码要五年。”

“此番失手纯属造化弄人。”原本该在西域的魔星居然牵扯进来,巧合得令人叹息。

“谢云书……算他好运。”

“世子不打算宣扬?”

“她说的对,我赌不起。”萧世成浮出一丝绝不会在人前显露的无奈。“再说彻底激怒了谢家只会更糟,眼下还不是时候。”

“世子英明。”不知为何,赤术暗里松了一口气。

萧世成默然片刻。“她和谢云书究竟是什么关系,不像单纯的主奴。”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他也不期待有答案,自顾自的寻思。“以谢云书的身份自甘居于人下,一言不发……也算异事。”

迦夜在侍女的指引下步出宫苑,彩绘富丽的回廊侧面来了一位紫衣丽人,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侍奴。发上金饰累累,步摇随之轻晃,行过处处生香。双方错身而过,未出几步,丽人蓦然回首,直直的盯着已出月门的人。

呆愣了片刻,拔足飞快的穿越回廊花径,匆匆奔上了临近的角楼,气喘吁吁的望着踏上山道的身影。

黑衣俊貌的男子几乎融入了夜色,与纤小的素衣女孩并肩而行,高挑的宫灯下,女孩仰起脸说了句什么,男子面上闪过微笑,冷峻的气质瞬时柔下来。

她久久的注视,直到夜色完全吞噬了两人的踪迹。玉手紧紧捏住了罗帕,压住了心底的一声惊喊,无法抑制的爱恨呼啸而来,清泪如珠滑落了粉颊。

“公主,公主……”身后的侍奴赶了上来,不知所措的看主人痛哭,晕花了浓浓的眼妆。“您怎么了,王爷还等着您过去,再晚怕要发火了……”

哽咽了半晌,重新理好了妆容,她顺着被意外中断的路来到了宫苑深处,堂皇奢华的寝殿正中置着一张大床,点着西域秘制的合欢香,几具雪白的女体如蛇纠缠不休,淫靡的气息充斥满室。

床上肥胖的中年男子不耐的用力一拉,她软软的跌倒在床边,戴着玉扳指的粗手毫不留情的撕掉了半边衣裙,按上了酥软的胸。

“来这么晚,越来越来不听话,还想摆公主的臭架子?”男子粗鲁的捏抚,她忍痛挤出一个媚笑。“王爷错怪了,莎琳听说王爷传唤,一时欢喜得不知穿哪件新衣才好,没想到反误了时辰让王爷久等。”

似被取悦了少许,男子略为放轻了力道。“穿哪件都一样,反正……”随着一声裂帛轻响,最后一点衣物离开了身体,姣好玲珑的曲线在灯下诱人血脉贲张,粗喘越来越重,男子翻身摁住了柔软妩媚的身体律动。肆意的举动打翻了置在床边的银杯,鲜红的葡萄美酒在波斯地毯上流淌,无声的渗入了一片雪白,留下了抹不去的印渍。

“大哥找我?”

步入迎客的大厅,谢曲衡正与一名青年客套的交谈,闻言侧过头来。

“三弟,这位是玉隋玉公子,刚从北方来。”

一位青衫玉貌、气度从容的年轻公子朝他拱了拱手,温和的微笑。“久闻谢三公子人才出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温泉漱玉般的声音极是悦耳,闻之如沐春风。

知他不解,谢曲衡从旁出言。

“玉公子是北方武林道上的老前辈引见过来,到江南熟悉风物人情。”

玉隋浅浅一笑,“恰好听闻谢三公子的英名,在下存心结纳,便冒昧请见了。”

“玉公子抬举了,云书在外飘泊多年,哪里谈得上英名一说,教公子失望了。”这般上门交好的并不鲜见,但人品气质如此出众的却是独一无二。大哥通常会帮他挡下,此次破例,想必是引见的前辈声名赫赫,他不由留上了心。

“三公子过谦了,纵然玉某对江湖所知甚少,也听说过两位只身重挫南郡势力之壮举。”

“那不过是传闻,全是各路江湖朋友抬爱。”谢曲衡谦词。

“此举大快人心,口耳相传皆是赞誉。”玉隋优雅的躬了躬身,“在下佩服之极。”

“谬赞了。”冷眼旁观,只觉眼前之人神秘莫测,观其容貌气度绝非庸常,形态又不似江湖客,倒像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一般。“玉公子是哪里人?家中做何营生?”

“在下是西京人氏,家中以商道经营,些许生意不值一提。”对方含笑而答。“对侠士英风素来是心向往之,谢兄如不嫌弃,交个朋友可好。”

“进了谢家即是朋友,玉公子何必客气。”

“三弟有暇带玉公子四处逛逛,赏赏江南风光。”见他要推脱,谢曲衡咳了一声。“这也是爹的意思。”

爹的意思?

究竟是玉公子来头甚深,还是不满他整日陪着迦夜?想来是两者兼而有之。入眼兄长的眼色示意,他着实想笑,又不无苦涩。

迦夜的去意日盛一日,若非南郡王世子的情形尚需留意一段时间,她早已远离了扬州,何用父亲这般设计。

两三天的相处,疑窦越来越深。

玉隋行止用度皆是平平,来江南的马车却是四匹日行千里的骏骑;穿的是随处可见的青衫,仪态气度却胜王孙公子;谦和温雅,言辞却进退有度,不欲人知的滴水不漏;待下宽厚,亲随却极是恭谨,对答之间敬若神明。

西京哪一玉姓世家有这等人物,连大哥都不知晓。

此刻坐在茶楼品茗闲谈,泛泛的话题天南海北,应答相当巧妙,对事情物理的分析颇具见解,印象又深了一层。这般出色的人物,若是友则是无上之喜,若是敌……

喧闹街头的一个不容错辩的纤影吸住了他的目光。

隔得极远。迦夜持着一把团扇细看,又挑选着摊子上的其他纹样,仿佛犹豫不定。指尖碰了碰摊上悬的各色银铃,抬起的皓腕明净如玉。

三天未见。

思念难以遏制,他随口向对面的人告了声罪,顾不得失礼暂退了出来。

“我觉得这柄桃花扇不错。”

听见熟悉的声音,女孩往后仰了下,头顶上一张俊颜对着她微笑。心情忽然好起来,接过他挑出的扇子,细纱扇面上绘着满屏灿烂灼人的娇红,有一种俗世的热闹喧丽。

“你日常的衣服多是素净,配这把较好。”他中肯的建议。

“这把不好么?”她执的另一柄绘着貂婵,另有一番月下美人的风情。

他瞥了一眼凑近耳畔。“没有你美。”

不知是耳边的热气还是赞美,她的腮有点红。

他笑了笑,示意摊主取下一串银铃。“喜欢这个?”

“我只看看。”她执着晃了晃,桃红果然与她今天所穿的浅碧相衬。

“上次是佩足上的,这一种是手链。”呤呤叮叮的脆音混着低声解说,她忍下了不惯由他系上。正说着,街面忽然跑来一只雪白长毛的小狗,东嗅西嗅极是可爱,脖子上赫然也系着一串银铃,一路清响十分招摇。

迦夜看了看小狗,又瞪着手上的银铃,再看看他。

他忍不住笑出声,替她解了下来放回摊子上。迦夜咬了咬唇,尴尬又不便发作,转身就要走,被他一把拉住。

“这几日有点忙,我明日陪你坐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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