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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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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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头,一次一次把呼吸吹入檀口。

荒野上闪电一下接一下的炸亮,映出了紧拥的轮廓。古怪的吹气声像一个溺水濒死的人喉间的低吟。

“醒醒……你醒醒……”

“……那么多伤你都撑过来,怎么可能这样死掉……”冰冷的手垂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呢喃轻语,甚至去探她的睫,指间温热的血坠在眼角慢慢滑落,鲜红而刺目。

“……迦夜……别这样,睁开眼看看我……”

“……迦夜……求你……醒醒……”

绝望笼罩着每个人心头,极端的静滞令人窒息,风将坟场腐臭的气息吹散,无情的扫荡着一切。

谢曲衡噎得难受,想上前拉开弟弟,却迈不动脚步。玉隋趋近探向无力的细腕,被谢云书翻掌打开。意料之外的猝袭激起了内力反制,冲击之下,玉隋退了一步,谢云书抱着迦夜不曾运力,唇角登时溢出了血丝。

对方好意探察,三弟过激的反应令谢曲衡觉得抱歉,嗫嚅着想说什么,银鹄替他道了一句勉强算是解释的话。

“雪使身上有毒,碰不得。”

谢云书没有管自己的伤,心无旁鹜的望着迦夜。

长长的睫毛微不可觉的颤了一下,始终不曾离开视线的玉隋蓦的亮了眼,窒得变了声调。

“看!”

清秀的眉皱了皱,像是被人箍得难受。唇一动,猛然呛咳起来。

“还活着!她还活着!”碧隼激动的扑到银鹄身上猛摇,银鹄没推开他,同样是难以抑制的喜悦。谢曲衡松了一口气,赤术紧绷的身体懈下来,才发现拳握得太紧,指节都发疼了。

一阵要命的呛咳过后,她终于有了微弱的呼吸,发青的脸逐渐趋近正常。

谢云书抱着她虚软的跪倒,冷汗这才渗出来,浸湿了后背。

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又似乎只有一瞬。

黑黑的瞳孔茫然无光,突然开始挣扎推拒,谢云书制住了绵软的手,哑着声音抚慰。“是我,是我。别怕……”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怀里的人安静下来,在他的引导下抚上了轮廓分明的脸。

“……殊影?”

自到了江南,她从未叫过这个名字。他拉过她的手覆上眼额,压制住心底翻涌欲出的情绪,喑哑的回应。

“是我,别担心。”

她又想起什么急急的要说出来,却呛住了。谢云书把她稍扶起来,轻轻抚着她的背,“我身上有毒,碧落散……”

“嗯。”

一道闪电亮过,谢曲衡瞥见弟弟的脸色发黑,分明是中毒之兆,惊得非同小可。“老三!”

谢云书回头对着兄长笑笑,托起迦夜的尾指划过被木屑刺伤,犹在滴血的手背,让解药进入血脉。“不妨事,这就解了。”

不再理会谢曲衡的惊悸,他转向怀里的人,纤白的手正摸索着眼睛,“是夜晚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你刚从……出来,眼睛一时不能适应,过一阵就好了。”低哑的声音极其温柔,怕惊吓什么似的回答。

“棺材里?”苍白的脸近乎透明。“我知道……”她呼吸紊乱,顿了一顿,极疲倦的笑。“其实这种死法……不错,至少是全尸。”

“别乱说。”健臂又紧了些。

感觉到他的不安,她将头轻轻倚在胸前。

一声响雷划过长空,粗大的雨点砸下来,烫出了一股强烈的土腥气,迦夜忽然梦一般低喃。

“我看见娘和淮衣来接我……”

“……一定是瞧错了。”谢云书像是没感觉到旁人,喃喃的轻哄着她。

“也对……”濒死的禁制令感官失常,迦夜分不清真实抑梦境,恍惚而错乱。“他们都是我杀的,怎么可能来接我。”

“是教王杀的,不是你。”他吻了吻苍白的眉睫。

“杀人者是我……”她的声音微弱而虚乏,憔悴的申述事实。

“是教王。你已杀了他报仇,没有人会怪你。”谢云书怜恤的看着毫无焦点的黑瞳,心底柔软得近乎疼痛。

迦夜不再坚持,漫无边际的倦泛上来,她将脸埋入胸膛,小小的身子蜷起来,掩去了难以化解的孤寂。

“我累了。”

“我知道。”

蕴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下来,将天地化作了一片苍茫。

所有人都离开后许久,玉隋又回到了空空的土坑,指尖轻摩翻转过来的棺盖。

静默许久,温雅的面孔苍白如死,任雨水倾盆一般浇淋。

迷梦

简单的清洗更衣后,他守在浴房外,直到一个健壮的婢女扶着迦夜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散着沐浴后的清香,迦夜仍然苍白,但已无气息奄奄的衰弱之态。接过来抱在怀里,他走入春泽苑的主房,与夏初苑的一池碧莲不同,春泽苑草木繁茂,夏日仍是诧紫嫣红的怒放,一如活泼招摇的盛妆女郎。

“先住这儿,待夏初苑收好了再搬过去。”别的倒无妨,处置打碎的各色玉瓶必须得极其谨慎。

迦夜点点头,由他放在了冰蚕丝褥上。

打开置在一旁的药匣替她上药,裹起臂上的掐伤,用药酒揉开额上的淤青,温热的指尖触着微凉的肌肤,药酒的味道弥散开来,她渐渐合上了睫。

嘴角被什么碰了一下,她睁开眼,是他细致的敷着药粉。

“不碍事,没什么大伤。”避开他的眼,拉着他在床畔坐下,改替他处理受伤的手,白皙的指掌犹有残余的木刺,她细细的以银针挑出。

“迦夜。”

“嗯。”

“其实你根本就不想活,对不对。”他的声音像浮在冬日湖面的冰,眼睛却烫人心神。

迦夜没说话也没抬头,继续清理他的手指,直至挑出最后一根碎屑。

“你明知解了沈淮扬的毒就算弃了自己的命,却还是做了。”

“你明明在棺材里醒了,却没有丝毫挣扎,那时你想什么?”

“你没指望获救,一味安静的等死,是不是。”

“你说累……杀了教王之后你就不一样,什么都不在乎,连意志都空了……到底为什么?”

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逃避,俊颜紧盯着她。

“告诉我。”

雪白的颈项低垂,连长睫都静止了。

“迦夜!”

“我……”她勉强应了半声,又咽了下去,“我没有反抗之力,你知道……虚乏会持续一整日……”

“那不是理由。”他不容虚假的借口。“没人会在棺材里一动不动,连试着推开的意愿都没有。”

“我试过。”

“你没有,棺盖上一点划痕也没有。”忆起发现她的情景,他几乎要发抖。既庆幸她不曾妄动消耗空气,又愤怒于她完全放弃了求生的意念。

被活生生困在漆黑狭窄的幽暗空间里,呼吸一点点困难,死亡逐渐逼近,而她只是拉好衣襟静静等死,彻底放弃了挣扎。

“是因为沈淮衣对不对,你觉得是报应?”

黑瞳呆了一瞬,又别开去。

“反正你要做的事已达成,也就不在乎自己的下场,是不是这样!”

她终是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气息激荡的男子。那样透彻的眼仿佛探进了心底,俊美的脸痛楚而郁怒,握着她的手却坚实温暖。

与她完全不一样的人……有一种吸引人靠近的东西,或许是光,或许是暖……

想说他猜得很对,想说她不在乎怎样的死法,想说在令人崩溃的幽闭棺内她曾忆起过他,忆起他的体贴容让,百般迁就疼爱,还有……他的吻……

反正总会死,不过是提前一点,她真这么认为。

为什么……他的愤怒,会错觉自己是不可或缺的人……

仿佛被那双怒气点亮的眸子催眠,指尖轻轻抚上了俊脸,吻上了棱角分明的唇。

第一次主动吻他。

柔中带刚的触感十分舒服。

没有反应。

她试着回忆他曾经的做法,探出舌尖舔了舔,对方微微震了一下。嘴角的药粉落入唇间漫开苦意,她皱了皱眉放弃,刚离开少许,健臂紧紧箍住了腰,狂烈的吻烙了上来。

不给半分喘息的空间,带着心慌急切的索取,动作近乎粗蛮。她没有退避尝试着迎合,不再似过去的被动,却助长了更激烈的火焰。

他的手流连在纤弱的肩背,极力抑住扯开衣襟的冲动。勉强控制着理性,将深吻转成了浅尝,发现自己的意志如此薄弱,几欲全面溃散。

迦夜的脸微红,黑眸中有了轻漾的水光,淡淡的唇色被吻得娇艳欲滴,柔美得令人摒息。

她还活着,在他怀里……绵延良久的恐惧缓缓沉淀,想继续方才的问话,脑中却一片空白,诱人心魂的肌肤香气撩拨着摇摇欲坠的底线。

水润的眸子望了半晌,忽然推开他。

薄薄的外衣散落,接着是中衣、亵衣,一层层如褪下的花瓣委地,最后袒露出娇小的身体。漆黑的长发披落肩头,雪白的胴体粉嫩柔滑,纤细的双腿蜷跪在床上,散着莹玉一般的微光。

“你……”他忽然口干舌燥。

“你不想要?”明白幽暗炽热的眸子意味着什么,在这种目光下几乎想立刻遮住身体,可她最终平静的询问,仿佛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嗯。”滚烫的目光令人不安,她强作镇定。

静寂了半晌,他始终没有动,空气越来越热。

她狼狈的咬咬唇,伸手去拾衣服。一只手从背后圈住了她,炙热的气息拂在颈侧,灼得人心神不定。

“……迦夜……”饱含情欲的声音让她颤了一下,胸前已被修长的手覆住。他轻啃着粉白的耳垂,像在叹息。

“你身子太小……会有些疼……”

没等神智清醒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吻已沿着秀颈落至肩上,逐步接近了贲起的胸。他的身体很烫,紧紧熨贴着她,视线流连着纤秀的曲线,陌生而鸷猛。衣裳渐渐剥离,赤裸强健的身体纠缠着柔白,一寸寸燃起烈焰。

他吻着优美的锁骨,指尖轻摩细弱的腰,和过去截然不同的异样从体内产生,她只觉得惶乱无措,无处可放的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直觉的想拉开。

他低哑的笑了笑。“别怕,你一向什么都不怕……”

“唔……”

蓦的倒吸了一口气,幼嫩的酥胸被他噙入齿间轻咬,慢条斯理的轻吮,她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腰,白皙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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