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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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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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二师兄附耳低劝。

“适才确是你太鲁莽,别怪大师兄,一切总要设法让师叔师伯回来再行事。”

“这谢三难道真的会放人么,谁知道他动什么手脚。”八师弟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师父死得蹊跷,必定是他所为。”

“是又怎样,无凭无据能指责什么。”二师兄苦笑,只怪失德在先,连争公道都缺了立场。“他若问一句师父为何不顾伦常与女子秘室私会,又该如何。你一向性子直,但这件事已经让衡山派名声够臭了,还是少提为妙。”

“二师兄说的不错,六师兄休要意气用事不顾大局,反而害了失陷的各位师长。”小师妹从旁帮腔颇有嗔意。她排行虽末,托父之名地位却不低,脾气也不小,凤目一瞪,都不再开口了。

门环扣了两下,一个清朗的男声轻道。

“请进。”

娇丽的女子一袭玫红的衣裙嫣然而笑,似一朵妍美的花。端着一壶清茶几份细点,穿过门口的随侍踏入,不忘随手带上了门。

“请三公子先用些点心,大师兄正在和师兄弟们商议,少时自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男子抬眼笑了笑,望着她换下那一壶冷茶。“多谢姑娘。”

“都是江湖儿女,三公子何必客气。”女子大方应对,明眸毫无忌惮的打量。“敢问家父现下如何?”

“姑娘是指……”

“家父无量子。”

“原来姑娘是无量道长的千金。”谢云书带上了三份惊讶,仿似顿悟。“令尊康健如昔,除了脾气稍大外一切均安。”

“多谢公子告知,稍慰牵挂悬念之心。”女子盯着他的脸,忽尔一笑。“别再姑娘姑娘的,叫我湘兰即可。”

谢云书微微一笑,“直呼闺名,恐怕不妥。”

“何必拘泥于礼法,假使顺利,将来自是一家人。”

“姑娘说的是。”接过她递来的香茗,执起碗盖拔了拔浮叶,男子的一举一动优雅从容,赏心悦目之极。

湘兰望了好一会,美目流动,忽然问了句题外话。“三公子一表人才,不知可有婚配。”

微呷了一口茶,谢云书淡笑。“近年事忙,尚未有暇顾及于此。”

“以三公子的人品家世,想来江南无数女子倾慕,竟无一人能令公子动心?”不顾逾越分寸,她继道。“听说白家二小姐对公子一往情深?”

“姑娘说笑了。”他不着痕迹的敷衍。“都是些无根之谣。”

“江湖均言谢家极重门风,三公子谨身自持莫不正是为此?”

“家父确实素来教导甚严。”指节轻叩椅背,神色仍是耐心有礼。

女子泛起甜笑,衬着秋波宛转颇为俏美,推过一碟细点。

“大师兄真慢,想是快好了,请三公子先尝尝衡山山的栗子糕。”

“无妨,此等大事自是要细细商议,是在下来得突然了。”嘴里说得客气,男子微微支颐,目光已转到了窗外。

“三公子品品看,这是新栗所制,异常甘美。”甜甜的笑意又深了些。

他望了一眼,勉强取了一块咬下,目光一动,放下了残留的半块。

“确实不错。”

“既合口味公子不妨多吃一点。”女子抿了抿唇,眼神闪烁。

“姑娘好意心领了,可惜我历来不爱甜食。”谢云书将碟子推了回去。

“公子……不喜?太遗憾了,这是厨房特地为贵客所制……”娇颜现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谢云书瞥了她一眼,幽深的目光似看透了心底。“那真是抱歉,怎好拒绝这份心意。”话声一顿,他扬声唤道。“碧隼。”

“在。”随侍的青年之一踏入等候命令。

“这碟点心是专为我们所备,可惜我不喜甜的,却之不恭,你替我用了吧。”

这命令相当古怪,青年眼露怪异之色,仍是依命而行。

“是。”→文·冇·人·冇·书·冇·屋←

不等对方走近,女子仓惶起身,袖口带翻了茶盏,尽数泼在了糕点上。

“哎呀,失礼了。”强抑住慌乱,娇声致歉。“这碟不能再用了,我马上去换一份。”一手端起瓷碟,女子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点心里有什么?”银鹄走进来,相当好奇。

“春药。”男子摇了摇头,以茶漱口。

默然片刻,碧隼合上了嘴。“她胆子真不小。”

“脸皮也够厚。”银鹄点头感叹,这等正派江湖侠女……算是开了眼界。

估摸是想借此攀上关系,一旦事成,最不济也能凭着谢家的暗助执掌衡山派,弄得好还可更进一步,家风严谨的谢家绝不会容许儿子出这等丑闻,背上始乱终弃之名。

碧隼瞄了眼惑人心神的俊貌,这几年在江南对老大倾情示好的女子数不胜数,但如此大胆的还是头一位,愚蠢之外,实在是……勇气可嘉。

“要不要告诉……”那个人真慢,不然哪有机会让人来这么一出。

“算了,给衡山派留点颜面。”谢云书莞尔。“等他演完戏自然会过来,急什么。”

没想到……竟是春药……

能辨得出,全因多年前某人的一句话。

“毒药就罢了,为什么连这……”哪个杀手会需要提防春药。

“……凭你这种长相,还是多学学的好……”冰冷的声音薄嘲。“不想再被枭长老那种人欺辱戏弄,就给我仔细点……”

那样久远的纠缠……俊颜忽然泛出笑意,目中漾起了清辉,丢开拭手的巾帕,他开始盘算下一个收服的目标。

“劳三公子久候……”

“不必多礼,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谢云书制止了对方的歉词。“其他人可安抚好了?”

躬身而答的赫然是衡山派的暂代掌门。“均无异议,在我剖析利害后答应奉谢家为尊,但若是将来长老折返,怕……”

“这点你不用担心。”谢云书自然洞悉未尽之意。“我既能让你坐上这个位子,便会助你剪除不应有的障碍,那些长老能回来的不多,或许过一阵衡山派该办件喜事。”

“喜事?”

“你与湘兰姑娘的喜事。”他淡笑一声,“无量长老一定会很高兴女儿做了掌门夫人。”

对方眼神一亮。“可她……”

“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谢云书闲闲的点了一句,“我想你会有办法。”

“公子说的是。”如能成功确是一条巩固地位的良方,凭着无量长老的地位声名,再不必顾忌诤议不驯的同门。“多承三公子暗助,在下感激不尽,有能用上一二之处当效犬马之劳。”

谢云书没动,身后的银鹄捧上一卷画轴。

“需要你襄助的暂时仅有一事。”平静的道出此行目的,“借用衡山派的势力,帮我寻一个人。”

“找人?”这桩请托简单得令人诧异。

“对,不管用什么方法,替我找到她,但要记得隐秘些。”男子的话音忽尔柔起来。

“在下一定尽力,找到了立即给公子送过去。”约略看了一眼画卷,仿佛是名豆蔻少女,只要在附近的地界出现,必定轻而易举。

碧隼闷咳了一声,被银鹄横了一眼。

“用飞鸽传书知会即可,千万不要惊动。”谢云书微微笑了,指尖拂了拂画中人的发。

“只要能找到她……你想衡山派怎样都行。”

相思

凤飞翩翩,四海求凰。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迦夜消失了整整四年,音讯全无。

她隐去的十分彻底,没有任何线索能勘出蛛丝马迹,仿佛她的存在仅是出自臆想,无人提起,无人得见。

胸中的愤怒愈发激狂,与爱念渴望交织在一起,说不清哪一种更多。追索而不得令他空虚焦燥,将全部精力投注于家族事务,用尽种种手段拓展力量,相较起过去隐然龙头掌控扬州,现在的谢家全面控制了南方,大大小小的反抗被或明或暗手段收伏,声威如日中天,甚至开始尝试渗入北方。

尽管查出了迦夜的故国,监控着蜀中方家,用尽了一切方法探寻,仍是一无所获。

夏初苑的荷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却找不到曾经栖住于此的那袭纤影,一切都与她离去时一般模样,他隔几日就会歇宿于此,家人都知道这个特殊的习惯,又不便多劝,唯有睁一眼闭一眼。

银灯,画屏,蝴蝶鸢。

对弈时剩下的半局棋,穿过的衣,握过的笔,挽过乌发的牙梳……

还有她倚过的枕榻。

她曾在榻上蜷入他怀中,细嫩的肌肤滑如丝缎。

冰蚕褥上仿佛残留着她的气息,一闭眼就能看见柔白匀细的颈,清瘦优美的背,她曾在他身下细碎的呻吟,青涩的迎合,极尽欢愉的抵死缠绵。

旖旎香艳的回忆令身心炙热如焚,迫得他时常起身用冷水浸脸。一别经年,渴慕更剧,等他捉住那个任性的人,一定会百倍索取,再不让她逃走。

沸腾的思念总在夜里蔓延至极,恍惚中听见廊外传来女子的脚步,门缝里现出一张素颜。雪衣乌发,黑眸清冷,至床边对他盈盈一笑。

他本能的扣住细腕,一个天旋地转,玲珑娇躯被压在了榻上。肌肤柔滑而细腻,软玉温香抱满怀,竟是再真实不过的存在。

“迦夜?”他不敢置信的唤了一声。

清丽的脸偏了偏,抿唇不答。

日思夜想的人赫然在前,情欲再按捺不住,如灼烫的岩浆喷涌而出,激烈的亲吻着红唇秀项,手已扯开了素衣,迫不及待的探寻着曲线。

女子驯顺的任他放纵,被狂热的爱抚窒得透不过气。

似濒临渴死的人得了一勺水,他紧紧的捉住一路吻下去,品尝着香馥的女体,甜美的香气提醒了某些异样,放肆的唇突然僵在了胸前,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下来,良久,身体从火热转成了冰凉。

放开情动的人,他替对方拉好凌乱的衣服,因欲望而迷乱的眼重又恢复了清明。

“抱歉,是我无礼了。”心底被失望的痛苦啃啮,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冒犯了姑娘。”

两年前,天山上的争斗尘埃落定,遥遥传来了讯息,千冥的死亡奠定了新一任教王的诞生,九微铁腕重整魔教,挟无上威权君临玉座。他立即请托九微搜寻西域,翻查迦夜的踪迹。

九微几度寻索无果,却将烟容送到了扬州,其意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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