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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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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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气氛融洽和谐,青岚略为意外的嘀咕。

“难得沈姑娘能与她亲近……”

谢飞澜离得稍远,听不真切谈笑话语,偷眼暗瞥佳人,一颦一笑心神牵动,竟似回到了初识情味的青涩少年时。

长长的眼睫犹如扇影,遮去了飘忽的神思,因旧忆而泛起轻浅的笑意。抬眼见野花淡淡风卷尘香,飞燕成双在叶间呢哝,无由的生出寂寥。

淮衣已逝,眷侣未归。

那个锦书频传的人犹在天涯另一头,对着良辰美景,思念忽然如水泛滥。

平静的湖面碧波鳞鳞,暗暗泛起了一串水泡。

猝然炸响,掀起了泼天白浪,数个着鱼皮水靠的人跃出,雪刃翻飞,突变袭来,散在周边的近侍应变极快,迅速截住搏杀。来者并非庸手,谢家此次所出也是精锐,拼斗起来旗鼓相当,一时僵持不下。

“哪里来的家伙,竟敢在扬州地界挑衅。”青岚极是诧异。

“琼州琼海派的余孽。”谢飞澜认出来历。“想不到居然跟这么远。”

“琼海派?”青岚明白了几分。“不是已被击破?”

“七七八八吧,毕竟树大根深,约摸逃出了几个。”谢飞澜不甚介意的观战,早料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过追到千里江南还真有点意外。

一声惊叫入耳,俩人顿时色变。

回首。

古木落下一道黑影,挟着凌厉的杀气冲向女眷,沈明珠堪堪跳起来拦在两个不谙武功的女子身前,掌势未出应变不及,一望即知挡不住攻势,危殆之极。

黑亮的眸子冷了一冷,随在身边的少年已迎了上去。

捷如游龙,杀气毕露,如一颗飞逝的流星截住了攻袭,惊险万状的周旋。谢飞澜正待上前助阵,却被一名突然现身的青年拦住,青岚似认得对方,捺住了插手的意图。

龙吟般剑响过后,人影猝分,鲜血从半空洒落,碧草上登时腥气扑鼻。

暗袭的中年男子踉跄跪地,胸腹之间血流如注,眼见是不能活了。

少年脸色煞白,肩颈上可怖的剑伤同样怵目惊心。掠阵的青年飞蹿过去,扶住了少年运指连点,迅速止住了血,熟练的上药裹伤。

谢飞澜在一旁观察,心底骇异。

此人随机而动,必定从头至尾伏在左近,他却蒙然未觉,幸亏是友非敌,不然……

“蓝叔叔。”少年嘴角渗血,硬撑着才没昏过去。

“干得漂亮。”男子低声出言。“没有被诱敌之术分心,出剑也很利落,只是太过行险,避过锋头改为缠斗更好。”也不至于伤得如此之重。

一只柔软的手拭去无边冷汗,疼痛忽然变得遥远。

“剑法是谁教的。”少年昏迷过去,女子眉尖一蹙。

“碧隼。”蓝鹄开始替同伴哀悼,“其实藏锋学得不错。”

“他用不着学这么狠的。”女子淡道。“复仇而已,又不须以刺杀为生,拼法过于博命,很容易八面竖敌。”

“是。”

谢飞澜笑颜安抚惊魂甫定的二嫂,留意这厢的情景,暗里悚然。

猝变忽生镇定如斯,身边又防卫重重无隙可乘,不说少年,那一名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青年就摸不清深浅。形迹如迷潜身随护,袖手观战不离左右,事毕点评切中利害,一场夺命袭杀仿佛成了淬练艺业的试手。

杭州的白家,竟有这样深蕴的潜藏。

青岚看下属收拾完来敌,恰好听见他极低的自语。

“四哥说什么?”

“我是说……”他以目光示意。“她很厉害。”

青岚笑起来。“那是当然,所以我提醒你别误惹。”

“你说的确有道理……”谢飞澜望着佳人心不在焉,忽尔觉出不对。“你提醒……你说她是……她……”

兄长脸色遽变,青岚还来不及询问,迅如急雨的蹄声从陌上传至。未几,一骑白马自柳荫深处穿出,马上的男子风尘仆仆,依然掩不住昂藏英姿,入眼此地众人,三分疲态立时转成了欣悦,纵身下马。

“三哥。”青岚惊喜万分。“这么快,大哥不是传书还要十余日才能到?”

兄长归来,谢飞澜面上微笑,心底却禁不住惶惑,如被一只巨手攥紧,竟有些透不过气,她……究竟……

俊颜一笑,如朗日华光夺人神魄。“琼州事了,我先行回来,比大哥走得稍早几日。”

快了十余天,哪是稍早几日的事,只怕一路上快马加鞭才是。

“三哥惦记着家里呢。”谢飞澜淡笑调侃,掌心不自觉的扣紧。“估摸是回来见三嫂不在才赶过来的。”

谢云书笑而不语的默认。

行过去对几位女眷点头示意,一一招呼过,又瞧向魂牵梦萦的人。

玉白的娇颜透出醉人的神彩,黑眸犹如晨星闪亮,无言的欢喜盈动,渐渐漾起了笑。不等站起他一把拥住她,扣住娇软馨香的柔躯不想放手,分离数月,浓烈的思念几乎让人没顶。

“我回来了。”低低的,他在耳边道。

她咬住唇,轻悄的,应了一声。

鹣鲽

水声淙淙,波光明灭,谢云书享受的浸在浴池中。连绵数月的征伐终于过去,长途跋涉的疲累泛上来,被温水一激几欲睡去。

朦胧中有人行过来,纤美的俏影端着托盘,轻轻放在池畔。秀发低挽,窄袖轻罗,仿佛夏日迎风而绽的初荷。

对望片刻,谢云书轻笑一声,拉近她吻了许久,直到气息不稳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又蹭了下红润娇唇,勉强按捺住荡漾的心神,端起托盘上的药盏一饮而尽。

“你……回来比我预想的快。”她在池畔替他按着肩,玉颜微红,没去看水下不着寸缕的健躯。

“因为你想我了。”谢云书仰首望着她,眉梢眼角尽是爱意谑笑。“我怎么忍心让你受相思之苦。”

“我哪有。”她正待否认,皓腕一紧,人已被拖进了池中,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乍然一惊浑身透湿,她微生恼意,却被他挑起秀颔深深吻住,神智渐渐虚无,久别重逢,年轻的身体渴望纠缠,爱欲如烈火燎原。

他粗喘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退开。还不行,才刚喝了药,至少要等一刻……

“翩跹。”低哑的声音充满了欲望,他开始后悔不该把她拉下水。半透明的丝衣若隐若现,销魂的柔腻熨烫着每一寸肌肤。

“嗯。”

觉察到他的身体变化,她也脸红了。湿淋淋的黑发贴在颈侧,长睫沾着晶莹的水珠,无邪的甜美让人亟想侵占。

“这是你第一次说想我,我很高兴。”

她不习惯这样亲昵的表白,窘迫的撇开眼。“我可没说。”

谢云书只是笑,他的妻子是多么害羞的人儿,怎可能直吐心臆。那一页飞鸿万里的四字短笺已道明了婉转低回的相思。

陌上花开。

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

说不尽的缠绵融在其中,柔情的恋栈盈动心扉,让他一眼看透,恨不能自琼州插翅而归。

一别数月,两地牵悬。若不是琼州蛮荒湿热多瘴厉之气,她又体弱不堪远行,岂会将她独留家中。他爱怜的看着娇颜,问起离别期间的种种。

“这次去的久,你一人在家可好?”

“很好,娘和大嫂都很照顾。”

“可有什么烦心的地方?”

她微微一笑,美眸似嗔似怨。“你不是都让霜镜墨鹞他们代决了,等闲事哪入得了我的耳朵。”

谢云书并不否认。“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久被拥着,她索性将头倚在肩上。“真要我去应付未必耐得了烦,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用。”

“我可不希望你把心思耗在家常琐事上。”

“那用在哪?”她不以为意的白了一眼。

“用在我身上。”他狡黠的一笑,不安份起来。“最好能缠着我不放,时时都离不了。”指尖邪肆的揉弄,娇躯一阵软麻。

“你……”话音柔媚得听不下去,她费力的咬住。

“别这样。”以吻撬开贝齿,谢云书含糊不清的诱哄。“我想听你的声音。”说话间已扯开了丝衣,顺着腿间摸上去。

“刚回来就……嗯……”轻喘的呢喃销魂入骨。

“我很想你。”喑哑的低语附在耳畔,燃着迫不及待的火焰。“你很快会知道我有多想。”

谢青岚好奇的凑到谢景泽房中,翻看三哥带回来的琼州奇珍,谢飞澜被一道拖过来,默默的听两人对答,少有的沉寂。不过珍物的样子着实怪异,连心绪极差的人也忍不住仔细打量。最后一役谢飞澜也有参与,但主要在侧翼攻袭,并未进琼派海主殿,见此物尚是头一次。

一方玉匣中以银线扣着一株奇特的植物。

长如六角的星形,星缘却伸出无数凌乱的墨线盘绕一团,触手柔软,通体漆黑,却又间杂丝丝金光,散发着奇异的香气,闻之胸臆一清。

“这就是琼海派秘不示人的……”

“海冥绡。”谢云书接口,顺手接过去。

“三哥来了,三嫂呢?不是说今天日要再次诊脉。”青岚探头张望。

“她还在休息,下午过来。”

“还在睡?”青岚瞟了眼天色小声嘀咕。“这个时候也该……”

谢景泽好笑的提点,拍了下五弟的后脑。“忘了三哥昨天才回来?”

谢飞澜扯了扯唇角,半笑不笑。“想是三哥让人累坏了。”

漫不在意的任兄弟调侃,谢云书微笑着拈起海冥绡细细端详。

两年筹划,数月亲伐,谢家倾力而出,借谢飞澜在泉州经营之利,终于夺来了这一外界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珍物。据说长于海崖秘不见光处,吸海潮湿气数百年而长成的奇葩,被琼海派视同拱壁,奉为镇派之宝。

青岚偏头瞧了半晌。“这是传说中能起死回生,令武林中人内力大增凭添一甲子功力的宝贝?”实在看不出来。

“那是骗人的。”谢云书指尖轻摩,淡道。“其实它的功效是续断经脉,补气凝神,去寒毒更有奇效。”

“只这样?”青岚略为失望。“琼海派何必看这么紧,害我们折了那么多人。”

“忘了说,还有一层作用。”谢云书忍笑。“之所以能去寒毒,正是因它长于寒湿之地,其性极烈,琼海派的上层均是些老头子,十分爱重这点。”

“哪一点?”青岚不解其意,等了半天谢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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