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走日,这是每个对中国象棋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的常识,不过当“日”字形变成了某个武器的进攻路线的时候,这个路线也就显得无比的诡异。
当华六的两匹马沿着日字型的古怪折线向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进攻的时候,他犯了一个很多人都会犯的错误。
突然之间的反守为攻,往往能让对方措手不及,因为在这个时候,对方的防守往往都比较虚弱。
不过在你要反守为攻这个时候,你自己的防备却往往比对方还虚弱,只是大多数情况下,对方被进攻,腾不出手来攻击你而已。
可是对方如果还有余力攻击你,就算没要了你的命,也绝对会让你很不好受的。
比如……
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的音调突然拔高,一个银灰色的“#”字符号在自己身前缓缓展开。欧阳丝儿认得,这是西方五线谱里的升调记号。
只见一个“#”字组成的大网在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的身前迅速展开,两匹马的进攻路线虽然诡异,却在这种全方位的防守下不得其门而入,生生地被挡在了“#”字大网的外面。
于是对决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僵持场面,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用“#”字大网阻挡着华六的进攻,同时在操纵着音符冰刃进攻华六,而华六的两匹“马”进攻着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同时又在被对方用音符冰刃来进攻。
表面上看,华六在这个僵持里似乎稍微占了点优势,因为先前被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冻住的黑棋士象正在因为红棋士象阳气的冲击而解冻,飞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正逐渐重新担负起了防卫任务。
不过,华六反守为攻时所犯的错误也就在这个时候显现了出来。
当初被红棋士象的阳气所逼,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所发出的音符冰刃瞬间汽化,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水汽,而华六没有注意到的是,这水汽似乎过于凝聚了一点,并没有随风飘散呢。
于是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突然曲风再转,眼前的冰天雪地瞬时间消失不见,声音竟如春风抚柳,绿水醉人,让人说不出的感到舒服。
百炼钢成绕指柔!
那些凝聚在华六身边的白茫茫的水汽,猛地凝聚了起来,化为了一条韧性十足的绳索,一下把华六捆了个正着。
“多好的春天啊!你不想睡么?停止这种无聊的战斗吧,这么温暖的春风,歇歇吧……” 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的声音表现出无比的慈祥,像是一个充满慈爱的长者,在爱护着自己好斗的晚辈。
华六想捂上耳朵,双手却被水汽化成的绳索紧紧地勒在了身上,随着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的声音,眼皮却又渐渐地合拢。
吧嗒!两个棋子落到了地面,是华六派上去进攻的两匹马。
这才是彩衣吹笛手的看家本领,“音惑”。
现在这个眼前彩衣吹笛手传人所化身的老头,当年在历史上的真名就叫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原本是当地的一个税务官,后来研究出了某些声音的秘密,才建立了这彩衣吹笛手一族。
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微微一笑,收起了身前的“#”字型防护网,带着些得意的神色,充满爱护声调地道:“倔强的孩子,你又何必这么执著呢?你的法宝已经睡着了,你也一起睡吧……”
说着,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甚至还向远处的欧阳丝儿和汉博尔斯微微行了个半身礼,举止间彻头彻尾的贵族风范。
不过在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的半身礼行到了一半的时候,就只听“砰”的一声,一道黑影准确地击中了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将他打得横飞出去。
白雾消散,却见到华六气定神闲地站在众人眼前,指着已经被打得人事不知的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大骂,“小样儿的,真以为小爷被你给迷了啊,不给你两下厉害,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原本还以为自己弟子已经胜券在握了的汉博尔斯目瞪口呆,把眼看去,却发现华六手中握着两个红色的棋子,上面银钩铁划地写着一个汉字“马”!
马落了地停止了进攻,却不见得就不发挥作用,在中国象棋里,如果双马齐至九宫对付对方的老帅,那么更重要的在于制点,两匹马可以控制九宫里所有的点,对方的老将一动,即成杀局。
可怜扮成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的汉博尔斯的弟子,和他的师傅一样不了解中国文化,对于中国象棋这种东西,就更加不了解了,当然,对于从中国象棋里悟出的法术,就更加更加不了解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所谓“双马并九宫,将动杀招兴。”中国的象棋里有一招很是厉害的杀招就叫“二马盘槽”。
汉博尔斯和彩衣吹笛手的一干人等目瞪口呆之余,欧阳丝儿却在一边又一次展现出了她那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天真微笑。
“亲爱的汉博尔斯先生,看上去倒是您们输了呢。”欧阳丝儿笑得非常的甜,“不知道我们当初约定的赌注,您是不是该按照我们的协议交给我们呢?”
“当然,我亲爱的欧阳丝儿贼爷,”汉博尔斯的回答颇有些咬着后槽牙的感觉,“彩衣吹笛手家族的信诺是可以经得起考验的,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一句话说出去了,四个骑着纯种马的骑士也追不回来。”
“很好,那就依据约定,您的那个选出来的小伙子从此成为了我们这边选出来的华六先生的侍从,终生追随华六先生?”
“是的,就这样。”
华六在一边张大了嘴巴,万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场赌赛,对方的赌注竟然就是对手本人。
“你给我弄那么多跟班干什么?”华六把欧阳丝儿拽到一边。
“没什么啊,你们杜门的弟子使命不就是为贼门多培养新血么?”欧阳丝儿笑,“所以我就给你多收马弁了,何况这也是你爷爷华四老爷子交待给我的事情呢。”
“靠他个ABCD,这老不死的,我可是只想做个独行盗的呢!”华六怒,“果汁跟了我还好说,这对面的家伙又不是什么漂亮美眉,你也把他弄到我这里做什么?”
“好啦好啦,你想做独行盗,大不了在以后出去钳活儿的时候,不带上他们好了,这个和收马弁又不冲突,”欧阳丝儿乐,“何况你爷爷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也像他一样,带出一批桃李满天下的大贼小贼来,你总不忍心让一个养你教你的老人家晚年的心愿落空了吧?”
这一顶大帽子搬了出来,华六一下子没了词儿。
第二卷 贼行伤门 第十四手 巴黎
幻境消散,华六突然发现自己仍然是坐在飞机里,眼前仍然是四平八稳向着巴黎飞行的飞机,以及在机舱里呆着的乘客们和漂亮空姐。
“刚才那个幻境是针对我们发的?”华六轻声问斜靠在他怀里的欧阳丝儿。
“嗯,我们打赢了,彩衣吹笛手还是挺讲信用的,他们就把幻境给散了。”
“那个年轻人呢?”
“在那边,下飞机的时候跟我们走。”
“还没到巴黎,倒是多了个跟班……”
就在华六和欧阳丝儿窃窃私语的同时,一边的汉博尔斯正在和他那个扮成尼古拉·;施皮格尓博格的弟子皱着眉说话。
“龙斯泰特,一会儿下了飞机,你就不再是彩衣吹笛手家族的人了。你要作为那边华六先生的侍从,陪伴和追随他终生,用你的生命去捍卫你的忠诚。”
“是的,尊敬的汉博尔斯先生,我将追随我的主人华六先生,用我的生命去捍卫我的忠诚。”
华六在和欧阳丝儿说话的时候,眼睛也在一直喵这不远处的汉博尔斯师徒,有一点让他感觉非常奇怪,被称作龙斯泰特的年轻人说话的时候,神色间全无一个被迫离开家族成为别人的侍从的战败者的屈辱和愤怒,反倒是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混杂着兴奋和渴望的光芒。
飞机缓缓地降落在了作为巴黎机场最主要机场的夏尔戴高乐机场,从CDG1分机场的出口走出,那个叫做龙斯泰特的年轻人走到了华六的身边。
“尊敬的主人,请允许我,您卑微的侍从龙斯泰特从此后追随您的脚步,我将一生视您为我的主人,用我的生命来捍卫我对您的忠诚。”
“哥们儿我跟你说……”华六一把扶住了要单膝下跪的龙斯泰特,三拽两趔趄地把他揪到了一边。
“其实你老兄实力比我强多了啊,我知道你是让着我所以我赢了的,大家交个朋友,这什么随从不随从的就免了吧,听你这龙斯泰德的名字就知道您老兄肯定是德国贵族的后裔对吧,兄弟我哪能让你当侍从呢……”
“不不不,您的法术的确厉害,我打不过你!”龙斯泰特摇了摇头,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言道,“作为彩衣吹笛手家族的人,不能够不遵守家族的约定,我将一生视您为我的主人,用我的生命来捍卫我对您的忠诚……”
“打住打住,我可是只想做个独行大盗的!”华六一脸的可怜巴巴,“老兄您成全了我这个心愿好不?”
“主人,难道您要将我遣散么?”龙斯泰特此刻的脸色比起华六更加的巴巴可怜来,显得更加的严肃认真,更加富有德国人那种特有的执著和坚持,“被主人驱逐的侍从,怎么能够有面目活下去呢,那我只能用死来面对您了,我将一生视您为我的主人,用我的生命来捍卫我对您的忠诚……”
“停!”华六叹了口气,“你们这些欧洲贵族后裔怎么这么鸡婆啊,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我将一生视您为我的主人,用我的生命来捍卫我对您的忠诚……’什么的,所谓的家族精神和贵族荣誉之类的东西对你们而言就那么重要么?我靠你个ABCD啊,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谢谢你我的主人!”龙斯泰德的脸色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严肃样,“我将一生视您为我的主人,用我的生命来捍卫我对您的忠诚……”
“我靠你个ABCD啊,都说了别再说这句了……”
远处,慢慢悠悠落在后面的欧阳丝儿和汉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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