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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把被子叠好放到柜子里。然后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没一只鸟没一朵花。但是日光旺盛地照射下来,竟让这个幽僻阴冷的小院带上了一丝暖意。
我走到隔壁门旁,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难道林萧晓比我还能睡?我疑惑着,试着拉门,门是开着的,把脑袋探进去,房里空无一人。
他不会单枪匹马地去找那个女人了吧。
心里一思索,便毫不犹豫地朝前院的方向走去。
急急忙忙地顺着有些杂草的小路往前面走,不住地打量四周,周围没有什么人,渐渐地,路稍稍宽阔了些,看到一扇拱形的门,正是连接正屋的地方。
推开没有上锁的门,右边是昨日施文倩招待我们的房间,前面就是那个有些日式风格的庭院。
我稍愣了愣,没有看到林萧晓,却看到那个女人正坐在庭院的圆凳上,背对着我,似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干枯的桃枝。
我走上前去,寻思着该怎么称呼她,“...施——夫人?”
她的背影没有动。过了很久,她悠悠慢慢的声音响起:“你是要找你的朋友吗?有人看见他往后山去了。”
我想了想,转身就想走。
“等等。”她叫住我,然后转过身来,脸上已没有了昨日初见时的温柔笑容,有些冷淡,连着那眼角的弧度变的有些狭长阴冷。
“坐。”她向我示意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
我一沉吟,走过去坐下。
她伸出手,拿起石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和一个苹果,开始慢慢地削起来。
她说:“你会告诉正浒吗?”
恩?什么?我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个仍然美丽的女人。
她撂了撂耳边的细发,然后继续削她的苹果,“你会告诉正浒吗?”
林正浒是林萧晓他爸。这是昨晚林萧晓告诉我的。但是,难道他爸也在这?
我只能试探性地回答:“我会告诉他的。”
她的手一顿,刀滑了一下,刮伤了皮肤,点点丹红的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像盛开了朵朵红色的小花。她低头吮吸了一下,那唇也染上了红色。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涩:“你知道他住在后山?你是来找他的?你要把我的事告诉他?”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兀自笑了起来:“傻瓜。”她笑得好不欢畅,“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会像在乎他的继承人林天僚那样在乎你?别白日做梦了。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知道什么?知道你不仅绑架我,还要杀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呵呵笑了一声,转头看院子里,“你看,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很久了。他也不来看看我,”眼神变的有点哀怨,“明明我们才是夫妻。为什么他就不来看看我呢?”
她迷惑地又转头看我:“你怎么还没有死呢?我不是叫他们作干净点了吗?还是,你看到那盏白灯笼,跟着你妈回来了?...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他就不来看我了?”
我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她这是间接承认了。
“施文倩。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你三番两次谋害我。”口气变地严厉起来,不管她真疯假疯,实在不想和她拖下去了。
她却摇了摇头。“你告诉他也没用。他不会睬我的。”
我已经无语了。她的反应真的很不正常。
“小姐。”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我转头,看见昨晚那皱纹满面的老管家从远处喘吁吁地跑来,还不断地向我招着手。
我站起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他停在我面前,又喘了几口,然后断断续续地说:“...您的朋友...闯...闯了...花园...老...老爷...很生气...”
身后有刀声哐得一声掉到石桌上。
不想去理睬,忙跟着老管家跑向后山。
所谓的后山其实不是山。只是建在离主屋很远地方的一处别墅。跟着老管家跑了好长一段路,才看见远处矗立着那幢奇特建筑。有些像巴洛克时期的风格,却又不知哪里很怪异,房间的最高处有尖尖的角,瓦楞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别墅的周围围着很高的墙,上面闪烁着玻璃碎片。
身体开始轻颤。鼻子开始酸涩。视线开始模糊。
不禁苦笑。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完全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叹一口气,轻轻拥抱了一下自己,似乎是对自己说:“不要难过。”
身体的不适立即无影无踪。
抬起头,在很久以前就做过一个梦,梦中也有这样一幢别墅,如果没猜错,庭院里的就应该——
花海。名副其实的玫瑰花海。放眼之处只有那种浑身带刺的花朵在眼前翩仪起伏,一阵阵如果波浪般滚滚迩来,飒飒而去,好象整个天地间除了那些粉的、红的、白的各种眼花缭乱五彩缤纷的娇人玫瑰就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一样。
就像一个人的心,被它牢牢牢牢的沾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的东西。
管家叫我了几声,我才回过神来。默默不语地跟着他走了很久,通过了这片花海,然后来到了别墅前。
管家转头来看我,脸上担忧而心疼:“小姐。老爷在二楼书房。您去看看他吧。”欲走未走,又回头对我说:“您别怪老爷。老爷是疼你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
我点点头,问:“我朋友?——”
“已经在书房了。老爷不会为难小姐的朋友的。”他慈祥地笑笑。
我应了一声,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子很大,我在并不明亮的房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上楼的楼梯。走上二楼,就看见有一扇门轻掩着,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到。
我进了门,就被房中呛人的烟味呛了好几下,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坐。”
我看见书桌前坐着一个人,斜背对着我,看不清脸。稍稍撩起的窗帘,一条光柱射进来,可以看见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转头看向沙发,林萧晓坐在那,低着头,不说话。
我走向他,在他面前站了一会,便坐在了他的旁边,看向在桌前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开口了:“他就是郭少帅?”
应该是问我的。我回答:“是的。”
他很久都没说话。
接着,他又问:“你被人绑架?”
“是的。”
他突然咳嗽了几声,声音变的有点嘶哑:“有人要杀你?”
“是的。”
“是谁?”
我看了一眼林萧晓,回答:“施文倩。”
我看见桌前男人扶在椅子上的手紧紧地扣进椅子,似乎有些木屑掉了下来。
半晌。
“...我会娶她,因为她瞒着我留下了孩子。”他慢慢地说:“我从没想过和你妈以外的女人有孩子。”
“但你有了。”有些微小愤怒的回答,却并不出自我口。
男人没有说话。
我只能解释:“少帅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所以——”
好象看见他点了点头。接着,他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很久很厉害,连一旁光柱里的灰尘都好象有些颤颤惊惊。
“身体不好就别抽那么多的烟。”林萧晓皱皱眉,丝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听到男人有些笑意的声音:“...你的朋友真有趣...”又咳了几声。
“萧晓,”听到他有些艰难沙哑的声音,“这次住久一点。我们父女很久没见面了。我想,看看你。”
“不。”
“好。”
两声同时的声响响起,我看向那个说“不”的林萧晓。他正瞪着我。
我对他笑了笑,转头看男人,说:“好。我也想在这住久一些。”
男人侧着的脸嘴角有些上挑。
“管家会帮忙安排的。你们就不要回山前那去了。”他顿了顿,“你们的事我会去解决。”
说着,对我们挥了挥手,声音里有些倦意:“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我点了点头,示意林萧晓和我一起出去。他不情愿地站起身,跟着我走出大门。
“为什么要答应?”一出门他就忍不住大吼大叫了。
我掏了掏快被他震聋的耳朵,毫不在意地说:“这么好的机会让你们好好相处。你应该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谁要和他相处了?”他明显底气不足。
真倔强。我摇摇头看看他。
“你还不明白。”我和他走下楼梯,脚步声在别墅里显得特别空旷,“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打下的林氏不管,林天僚也不管,连你也不管,是为了什么?”
伸手指了指窗外若隐若现的花海,“只为了守着这一片玫瑰。”
他懊恼,悔恨,心痛。当他想回头的时候,他最爱的女人已经在地里长眠。
他只能在这里,看着女人最爱的花,回忆曾经和女人共同一起生活的岁月,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其实,”叹了一口气看向林萧晓,他正看着窗外的花,“你爸的心情和张皓是一样的。他们都只是一时的失足,都同样的深爱着你们。”
张皓若不深爱林萧晓,又怎么会在我们换身体之后,对有着郭少帅身体的林萧晓产生不一样的感觉?爱到深处,如论你变成了什么样,他都能感觉的到。
“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心理医生的潜力,”他看了我一眼,苦笑,“你以前有这么细心吗?”
“没有。”我摊摊手,不想否认自己的改变,“以前不会想这么多。”
说着,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管家。管家似乎知道了我要留下来的消息,激动地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笑得有些恐怖,接着便领着我们去房间。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把布满灰尘的寝室打扫得一成不染。其实本来打扫自己的房间不用那么久,只不过某大小姐懒得动手,我只好又做苦力又做仆人,和老管家忙的汗襟涟涟。
吃了晚饭,我提出要到施文倩那把我们的行李带过来。
林萧晓低头想了一下,说:“我陪你去。”
“去取个行李会有什么事。”我笑他的大惊小怪,“很快就回来。”说着,已经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按着记忆中的路寻下去,果然看到了在暮色中有些灯光的主院。
还算熟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