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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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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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全心头一动,忙声道:“我原想,有了书信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倒没想过太太怕不会应下,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蒋欣瑶心道,你是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

半晌,蒋福突然高声道:“小姐,听说老太太置了个佛堂,那佛祖的话,应该信。”

欣瑶顿时心领神会,拍掌道:“福伯,好办法!这事交给你来办。预留的位置先不要说留给谁,只等老太太百年后,把老爷的书信再拿出来给大伯、父亲看,你们看如何。”

蒋福,蒋全各在心里叫了个好,都道此计甚妥。

欣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只要祖父顺利下葬,比什么都重要。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两件事情总算解决,这最后一件……

欣瑶看了眼蒋全,心想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便对福伯道:“福伯,你先去忙,老爷身边离不开人,时间长了我不放心。”

蒋福心领神会。

这事他是一丝丝忙也帮不得,既帮不得,就不能添乱,小姐操心的事太多了。老爷一下子把担子全压在她身上,这才多大点的孩子。我只管把小姐安排的事办得稳稳当当,便是帮了小姐的忙。

蒋福思定,忙起身告退。

蒋全看着福管家轻轻带上了门,便上前从怀里掏出几本帐本递给欣瑶。

蒋欣瑶看都没看就丢在一边,正色道:“蒋全,我有个问题放在心里,如果不问,也没心思接了这帐本看。”

蒋全道:“小姐,请说。”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祖父把翠玉轩交给我?明明你才是最好的人选。”

蒋全完全没想到小姐会问这个问题。他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会选你。小姐,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事我反对过多次。可老爷却说‘我这孙女,是个极聪明,极通透的人,但凡她想做的事情,必能做成。她是老天赐给翠玉轩的宝贝,翠玉轩到她手里,比到你手里强。’老爷是我的恩人,他的话,我听。”

蒋欣瑶容色未变,身子却有些僵硬。

蒋全的言外之意是:我听恩人的话,但不一定听小姐的话。

蒋欣瑶苦笑不已。她从没觉着自己聪明,通透,也没想到祖父会在他人面前如此夸奖自己。

蒋欣瑶是个调低随性的人,只愿笑看花开花落,缘来缘去。现如今,这天大的馅饼砸到她头上,她却没有食欲,只想喝碗白粥,这可如何是好?

蒋欣瑶头疼的长叹一口气。

“蒋全,说实话,我与你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要接手翠玉轩,甚至到目前为止,这个想法都没有改变。”

蒋全脸色突变,唤道:“四小姐!”

欣瑶摆摆手,示意他听完。

“若不是祖父逼着我发毒誓,依我的性子,定不会自找苦吃。且誓言这东西,我向来是不信的。你就辛苦点,我那四成也没打算要,你都拿去。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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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病逝

蒋欣瑶不打算接手翠玉轩,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直接扔给蒋全。

蒋全摇摇头,一脸正气道:“小姐怎能失信于老爷?既应下了,就需做到。我蒋全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忠义两字还是识得的,你放心,从今天起,小姐的话,就如同老爷的话。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主子,明日请随我去庄子一趟。”

蒋欣瑶苦笑着,她在想刚刚是否表达的不够坚定,让他误认为在玩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把戏。要知道天上不仅会掉馅饼,也会掉石头,弄不好,是要砸死人的,她这条小命还想活着回去呢。

蒋全察言观色,眼中精光一闪,突然上前一步,扑的一下跪倒在欣瑶面前,郑重其事道:“小姐,你若不接,我只能长跪不起。”

蒋欣瑶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还长跪不起,他以为是在拍电影,连威胁都用上了。如果再不应下,他是不是要血溅五步,触柱而亡。

欣瑶觉得太阳|穴忽然疼得厉害。

书房顿时一片安静。

一个挺着胸膛直直跪着,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英雄样。

一个椅子上瘫坐着,愁眉苦脸,欲哭无泪的痴呆样。

半个时辰后,痴呆的人很没骨气的先投降,好言好语的商量道:“这事也不急在一时,让我再思量思量,你看如何?”

英雄无动于衷,一副你若不应,我就死在你面前。

蒋欣瑶觉着她像刚刚跑完了一千米,张着嘴,吐着舌头,说不出的累。

痴呆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英雄,英雄毫不示弱,真诚的回望。这就好比一个浑身装满兵器,暗箭的杀手,面对的却是手无寸铁的妇孺,整个一个全无从下手。

十分钟后蒋欣瑶心服口服的举了白旗,长吁短叹道:“蒋全,你赢了!等祖父走了,再给我吧,现在我没那个心思,起来吧!”

蒋全应声而起,抱拳恭敬的说道:“小姐大仁大义,蒋全佩服,有一事还得请示小姐。”

欣瑶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对外就说易了主。一个小铺子,也不赚钱,谁来抢?”

蒋全冷笑一声道:“照小姐的吩咐办,请小姐别忘了今日所言。”说罢抱拳而出。

蒋欣瑶气了个倒仰。

这厮忒不像话,我难道长了一张出耳反尔的脸。还冷哼,有本事,你到祖父面前冷哼去。

入夜,欣瑶喝了几口燕窝粥。洗漱后,只觉浑身难受,早早的爬上了床。

……

冬梅侍候小姐睡下,和李妈妈在烛火下做起针线。

李妈妈凑过头,低声道:“冬梅,你天天跟着小姐到前院,可见过老爷如今的样子?”

冬梅摇头道:“福管家早晚派人看着呢,哪里是我能看到的。”

李妈妈叹息道:“哎,看来是早晚的事了,小姐这些天累得很,难得今天睡得早,咱们说话可得轻点。你看那小脸,又尖了不少。”

冬梅点头道“小姐不仅是身累,心也累。你看吧,若太太知道了,必是一场大闹,小姐落不得好。”

李妈妈道:“才过了几年舒心日子,这老爷一走,二爷当官有个什么说法来着?”

“丁忧,要丁三年呢。”冬梅道。

“对对对,是丁忧,这一丁忧啊,周姨娘与那两个小的肯定跟着回来,这下府里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李妈妈担心道。

冬梅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妈妈,快别说这些,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可不能让小姐听到。”

李妈妈心有戚戚地看了眼里间,忙道:“妈妈知道,不说,不说。”

冬梅叹道:“妈妈,我们只管把小姐侍候好了,奶奶在府里管家这几年,肯定防着这一天呢!你且放宽心,好好约束着那些丫鬟,管紧她们的嘴,不给小姐添乱。小姐她万事心中有数。”

李妈妈点点头,又想说几句,又怕她的嗓门把小姐吵醒,只得硬生生的吞回肚里。

……

十一月初六丑时的一个寒夜。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蒋欣瑶,她突然感觉不妙,忙起身穿衣,往前院去。

欣瑶疾步走到了祖父院子,见院门大开,灯笼亮如白昼,所有下人分立两旁,里面传来蒋福,蒋全的哭声。

欣瑶奔进卧房扑到床前,见祖父直直的躺着,如在睡梦中一般无二,只觉得悲从心来,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眼泪簌簌而下。

冬梅上前轻轻的她耳边说了几句。

欣瑶强忍着泪,转身吩咐蒋福蒋全,给老爷小殓,置灵堂,并派人马上通知苏州府,扬州二爷,族中各房亲友。派人打理所有的客房,香烛,纸扎等一应物什准备齐全。

蒋福,蒋全流着泪各自领命而去,

欣瑶摸着祖父的手,感觉还有余热,应是刚去不久。又想到祖父去时,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忍不住失声痛哭。

……

寅时,苏州蒋府各房各院突然喧哗一片。

蒋宏建散着头发冲进归云堂。

周雨睛睡梦中听到老爷去了,急火攻心,直挺挺的晕了过去。丫鬟,婆子一阵手忙脚乱。

此时归云堂已聚集了各房人,屏气凝神只等着太太发话。

周雨睛觉得自己的心空了,这世间再也找不到容纳这颗心的地方。她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她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眼泪一点点划落下来。

“所有人回房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出发,少一个,或迟了,别怪我无情。”周雨睛声色厉疾道。

一柱香后,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从蒋府出发。

同时,柳口胡同的二老爷蒋兴得到大哥过逝的消息,带着一家老小,迅速往青阳镇赶。

……

此时,蒋老爷小殓结束。蒋欣瑶已换上孝服,只等苏州府人来。

她唤来李妈妈,冬梅和燕鸣,轻轻吩咐几句。三人点头示意明了,各自去办事不提。

辰时二刻,蒋宏建扶着太太扑倒在蒋老爷身前,众人痛哭不已。

周雨睛看着眼前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男人,只觉得万箭穿心,锥心刺骨,喷出一口血来,众人又一番手忙脚乱。

周雨晴幽幽转醒,推开钱嬷嬷送到嘴边的茶水,传蒋福上前问话。蒋福一一作答。

众人这才明了,老爷早已病入膏肓,灯枯油尽,只瞒着太太。

周雨睛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不复相见,死都不复相见。几十年的夫妻感情,竟然说弃就弃,说走就走,一点消息也不给她,如今再见已是阴阳相隔,生离死别。

狠啊,蒋振,你真狠啊!

周氏失神的望着一动不动睡在那里的那个男人,真想一把拽起他,高声质问,为什么留下她一个人?为什么……现在好了,连恨,都不知道朝谁恨。

顾玉珍进了灵堂就四处打量,她急切的想看到女儿。整整五年了,她的女儿离开她五年了,每日每夜,这种思念痛彻心扉。

如今她以这种方式走到女儿身边,心中的执念,如迅猛的洪水,一旦决口,便奔泻而出。

终于,在灵堂的角落里,她看到了那个身着孝衣,单薄纤细的女儿。顾玉珍潸然泪下,呜咽不语。

蒋欣瑶跪在角落里看着人群中的母亲,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只觉得心潮翻涌,母女俩视线一交汇,心中安定。

顾氏身边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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