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相思寸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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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尽相思寸寸灰-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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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叔!别怪他,他……也是为了秦筝好。”墨临渊拉着叶昭青的袖子劝着,又低声对叶曙道:“叶曙,你怨我也无妨,我只希望你能将秦筝劝回来好生养着,千万别落下病。”

“回来做什么?回来看王爷王妃新婚燕好吗?”叶曙忿忿地指着他,哽咽着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凭什么这么伤她?”叶曙抽了抽鼻子,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继续控诉道:“王爷,秦筝对你是什么感情,你知道,我知道,这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但是她爱你并不代表就可以这样被你耍弄被你伤害!你可知道她不眠不休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可知道她在最贴身的衣裳最贴心的地方都绣着你的名字?你可知道……”再也憋不住,叶曙终于像小孩子那般哭出声来,“你可知道她伤的那么重……她在剜肉刮骨的时候都不眨眼,却在最后跟我说她疼……她疼啊!王爷,你知不知道她哪里疼她为何疼啊?”

墨临渊转过头,闭上眼,伴随着划过颊边的热烫,轻声在心底答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因为我和她一样,疼。

第十二章

等到叶曙哭过闹过以后,等到他冷静下来带人去客栈接秦筝的时候,秦筝却不见了。床铺上还有沾染的血迹,甚至连枕头上泪湿的痕迹都还没干,床边的地上还散落着被鲜血浸湿的布条,一切都和叶曙离开时一样,单单少了那个人。

叶曙慌了,因为他知道秦筝的身子虚弱到什么程度,叶昭青慌了,因为他不敢估量秦筝的再次失踪会给墨临渊带来如何的打击。但墨临渊却没慌,他只是静静地接受了这个事情,接受了秦筝的离开。

也许秦筝的离开早就在他预料之中,或者说她的离开正是他所希冀的。所以他仍旧坐在秦筝的房中,仍旧摩挲着她的枕头和被子,偶尔把那枕头抱在怀中,将脸埋进去,深深地嗅着秦筝遗留的发香。

墨临渊的云淡风轻让叶曙不能接受,在他想要质问墨临渊为何无动于衷的时候,恍然发现他仍是维持着初时的姿势没有变过。叶曙这才明白,此时的墨临渊,就像是另一个秦筝,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王府中的人都派了出去,甚至连阿白也被赶了出去找秦筝,只是这一切都是徒劳,仍是没有秦筝的任何消息。

就在墨临渊在秦筝的房中坐了一天一夜的时候,一封密函和一道圣旨同期而至。那来自暗门的密函,是说天苍在诡异退兵之后立即向金蒙称臣,然后以金蒙的名义重新对永祯宣战。而那一道圣旨则是君非宁宣墨临渊于次日上朝,共商国事。

君命不可违,更何况是在这般敏感的时刻。于是在隔日清晨,墨临渊百般不愿地离开了秦筝的卧房,去到了金殿之上。只是他的不甘愿在进入金殿的一瞬间便消失殆尽了,只因为那金殿中一个消瘦的背影。

秦筝见到墨临渊的到来,微微躬身行礼,上前接过轮椅将他推进来,然后就像当初那样站在墨临渊身边的位置,却不似曾经那般怯怯,而是挺拔傲立,直面殿上众臣意味不明的审视和窥探。

相对于她的坦然和淡然,倒是墨临渊有些难以自控,他不住地抬头看着秦筝,却始终只能望见她的侧脸。她瘦了很多,不同于在军营中锻炼的精瘦,而是一种病态的消瘦。脸颊凹了进去,眼窝也深深地陷了,眼睛赤红,眼下却是青黑一片。原本线条优美的颈项此时已看得到凸出的大筋,支楞着挑着尖尖的下巴。一瞬间,墨临渊的脑海中闪过四个字:形销骨立。仅仅几个月不见,军营中那红润的笑颜竟变成了此时苍白的冷面。他难受地别过眼,心里因为秦筝的变化而久久不能平静。

君非宁走上殿来的时候众人齐齐跪拜,在轮椅上行礼的墨临渊目光贪婪地盯着秦筝的背影不舍得收回,同时也察觉了她微微抖动的肩膀和手臂。想到叶曙的哭诉,他恨不得上前扯下秦筝的衣裳好好查探一番,可是他却偏偏不能这么做,只能看着她起身,重新立回自己身旁,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对于秦筝的突然出现,君非宁并没有墨临渊那样感到意外。他先是称赞了她屡立奇功,又夸她巾帼不让须眉,最后更是再一次将击退金蒙进犯的重任交予秦筝。而秦筝,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应下了。

“好!”君非宁抚掌大叹,“有胆识有魄力!朕果然没有看错人,看来朕很快又要赐你一座元帅府了!”

面对君非宁这般明显的夸赞,秦筝上前一步,轻轻地开口:“皇上,金蒙人多诈善欺,便是此举将其击退也未必就能久安。”她的声音破碎又凌乱,带着令墨临渊心酸的沙哑,说出了令他心碎的话,“恳请皇上准许臣常驻靖岚山,替永祯护守北地。”

她的一番话,令包括墨临渊和君非宁在内的众人全部傻了眼,谁也没想到秦筝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然而在一瞬间墨临渊和君非宁便明白她所做为何,只是在墨临渊尚在心痛之时,君非宁已先一步允了她的请求。

看着君非宁坚决挥下的手,墨临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筝儿,你,竟要躲我至此地步?

君非宁又说了什么,诸臣纷纷递上奏折,而这一切都已与墨临渊无关。他明白,君非宁今日宣他前来上朝只是为了亲眼瞧瞧他同秦筝碰面后会有何反应,他只是在求一个心安。他当是满意了吧,因为墨临渊分明瞧见了君非宁离去时嘴角那心满意足的笑。

众人鱼贯离去,乐礼岩原想上前同墨临渊说话,走了两步瞧着立在一旁身形未动的秦筝又作罢,摇摇头转身离开。

待偌大的殿上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墨临渊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送我回去,可好?”

秦筝不言语,抬手将耳际的发丝顺好,咬着唇低低地应了:“嗯。”

感受到秦筝再一次握上他的轮椅,墨临渊忽然想起她的伤,双手转动着轮子减轻她所吃受的力道。秦筝自然是看到了墨临渊的动作,正如她瞧见了等在殿外却在见到她时飞快藏身的叶昭青。只是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在墨临渊身后静静地轻轻地走着。

她低头看着墨临渊的发顶,看着他用来束发的暗红色缎带,一瞬间有冲动想要将它扯下来,想要任凭墨发拂过她的脸颊,想要如从前一样揽着他的颈子看他完美的侧脸和自耳际透出的绯红。可是那发带的颜色便注定了她也仅仅是在脑中想想便罢了。

秦筝收了脚步,紧紧地捏住轮椅的把手,她想要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只能轻描淡写地吐出来,不带一丝怨恨和责怪。

“为什么?”

在墨临渊感觉到秦筝脚步停顿的时候,就知道她终于还是要问出这句话了。她从来都是这样,无论真相如何,也总要求一个结果的。那他也总要给一个结果:“筝儿,我希望伴我一生的,是一个女人。”他双手紧紧抓捏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借以压制心底滔天的巨浪和足以将他毁灭的痛楚,哽咽道:“而不是一个女将军。”

“嗯。”

预想中的歇斯底里没有出现,秦筝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告诉墨临渊她听到了答案而已。这样简单到令人失望的回应使得他有些心慌,再联想起叶曙所说的秦筝之前失神的状况,他不由得担心地转身回望,却只瞧见她低垂的脸庞被发丝所遮掩,阻隔了他探寻的目光。

“你真的决定常驻北疆了?”墨临渊小心地开口,想要将方才令他慌乱的话题岔开。

“嗯。”

“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不舍,没有挽留,只有一句淡淡的叮咛,换来的也是秦筝淡淡的回应。

“嗯。”

墨临渊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送你进宫时嘱咐你的话?”他将手中攥紧的衣摆松开,抚弄着上面凌乱的褶皱,复又抓紧,字字精准地道:“无论对谁都不要全然相信,包括……”

“嗯。”仍是单单一个字,可是这一次秦筝应得有些急躁和慌乱。墨临渊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理解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随即又想到在自己这般伤害她过后,恐怕她再也不会相信别人了吧。

这样,也好。

秦筝不再说话,低着头缓缓走着。从皇宫回府的这条路并不算长,她也走了许多次,只是她忽然感觉今日在这条路上踏出的每一步都很沉。沉得就像墨临渊的声音,就像她再也跳不动的心。

当她瞧见等在王府外那一抹窈窕的桃红色的时候,秦筝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可是她的心却跳得更快了。一切仍是如同从前一般,无论她多么虔诚地祈求这条路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却终究是逃不过那个终点。

乐泠然远远地迎了上来,先是自然低接过了墨临渊的轮椅,又转而笑盈盈地望着秦筝,拉着她的手道:“秦筝回来了!”

秦筝强笑着对她点点头,借着拨开发丝的动作轻轻地抽回手。

“早听说你回来了,却一直也见不着。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你,今晚可得同我好好聊聊,姐姐有好些话想要同你说呢。”像是没有察觉秦筝的不自然,乐泠然自顾自地说着。

面对她的热情,秦筝有些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乐泠然能够在嫁给了墨临渊之后还能如此坦然地面对她,同她相比,秦筝此时的尴尬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了,我……”秦筝下意识地拒绝,随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很好的借口。偌大的京城,没有了王府她还能去哪儿?难道要再回去住客栈?“我想去御赐的宅院看看。”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乐泠然略微上挑的眉梢似乎舒缓了下来,而一旁的墨临渊却是有一瞬间想要转动轮椅上前,虽说他及时地止住了动作,却仍使得轮椅脱离了乐泠然的掌控。

面对着乐泠然那看上去颇有深意的嘘寒问暖,秦筝只觉得自己的双脚控制不住地想要逃离。“你们回去吧,我……我走了。”她匆匆地告别,不想让二人瞧见她神色间的狼狈和落魄。

也许她是忘了,对面坐着的这个男子是墨临渊,是守了她十几年的墨临渊,又怎么会看不出此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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