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呢?不过,真的,我还是……
何氏:儿子,把剑给我!让我来成全这位客人的一片苦心。我更愿他死在我柔美的剑术之下,而不愿他死在你的手中。
儿子:不行,母后,我要结果他,哪怕他曾经是我母亲的情人。
何氏挡在儿子与韩凭之间。
何氏:除非你先刺死我!我不会让你接近他。
宋康王:那是何必。为这么个鸟男人,你们两人吵起来,岂不闹大笑话。卫兵,你们都下去!(卫兵退下)看来我们需要开个家庭会议了。——韩凭,你很荣幸,士兵一退出,没有了外人,你也是我们的家庭成员了。——我说爱卿,你这是何必呢。让儿子成大吧,将韩凭的心脏作为儿子成年仪式的礼物,正是天意呢。
何氏立在舞台中央,此时和宋康王、儿子和韩凭都是等距离的。何氏突然从衣带里拔出一把匕首。她内握着它,不像是要刺人,更像是要自尽。
不仅宋康王、儿子,韩凭都吃一大惊。
宋康王:爱卿,你要干什么?
儿子:母后,你握刀的方向拿错了!
何氏:你们都让我失望!(面向儿子)儿子,我是把不少的心血花在了你的身上,我原以为你可能向更具人性的方向迈出几小步,看来我的心血是白费了。你如果不比你的父亲坏,也不比你的父亲好。如果爱只为血缘而存在,而与人世间的宽恕、公正无关,这种爱叫人窒息,叫人慨叹灵魂的无着落,身心的无休无止的疲惫。你们迷恋权术,迷恋在洞||穴里的争斗,就像螟蛉迷恋地下的生活!因为你们不可救药,把我的生活也变得不可救药!(转向宋康王)我自始至终都是你泄欲的工具,如果说我得到了爱抚,那是你想在泄欲时获得了得更加完满的性事效果而施展的伎俩罢了。快感!是啊,我也曾获得过短暂的生理快感,可那又何曾让我深深眷恋!那是别人赐予我的快感,我何曾会感到生之自满啊!它时常让我想起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嘲弄——人的肉体的自我嘲弄!(面向韩凭)韩凭,你实现了你的意志,却也毁灭了我的意志。在这个没有自由的世界上,你来到这里,是成全了你自己,却是把我残杀了!你这样做,是最大的自私!你其实是天底下最狂妄自大又是最懦弱无能的人,我真是恨透了你!我在世上既已无望,生亦何足惜啊!(何氏举剑自刎。)
宋康王跳上去,抓住了何氏的手。
儿子:别那样,母亲!
韩凭欲言无声。
儿子:太医!
宋康王:不必叫了!她血流尽就死了,现在又不是二十一世纪,可以有止血剂,还可以马上输血。唉,这个世纪!爱卿,你现在痛吗?
何氏:行行好,给我深深一刺,让我快点死去……
宋康王:爱卿,你千不该万不该走这一步啊。你这一走,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你是天地的造化,怎么能先我而去!我怎么可以再看不到你的玉体横陈!罢了,罢了,你这样薄情,我也要在你未死之前,好好地看一出人间喜剧。
何氏:你要干什么……
宋康王:儿子,提剑!
儿子:我一直握着呢。
宋康王:提起来!光握着顶个球!走到那个人面前——对,韩凭!——慢,慢点下毒手。让我告诉你一件事。韩凭是你的亲生父亲。
儿子愣住了。
宋康王:年纪轻轻就耳背了?怪不得不是龙种。要我大声地再叫一遍吗?好吧,你不愿听,我就不必再说了。——爱卿,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太自私了,竟然撇下我一人走,我也就展示我真实的一面了。
何氏: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宋康王:他不是。现在遗传密码DNA尚未有人发现,更哪有化学仪器啊,无法检测。所以,只能凭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韩凭的儿子。
何氏:你不要胡说了……
儿子:不是的!
韩凭睁大眼睛。
宋康王:你看他们长得多像啊。眉毛,嘴巴,哪里像我!——你看他们两个,全都是罗圈腿!打他一走路,我就纳闷,我怎么会生出个罗圈腿,我从来不骑马!我是坐车舆的,坐“劳斯莱斯”的!可是,因为我迷恋你,我把我的心事放了下去。这才是真正的爱,对你的爱如此之浩瀚,连你跟别人生的儿子,我都默认,还要将整个社稷都转让给他!多么浩瀚的胸怀,哪里像二十一世纪的人们,一有疑心,就争着到医院做什么亲子鉴定。
何氏:你一定是疯了……
宋康王:爱卿,如果他跟我有相像的地方,你知道哪里吗?(他拍拍胸脯)这里是一样的,对异己的冷酷无情。我从不对你冷酷,因为我从不认为你是我的异己。你是我的,是我的一部分。现在,你要走了,要成为我的异己。唉。——孩子,挺起你的剑,刺向你的亲生父亲!
何氏:你杀了他好了,但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宋康王:天下可有人将自己的儿子说成是别人的?
何氏:你什么都做得出……
宋康王:杀吧,孩子,你杀了,才报答了我的养育之恩,王位最终才会踩在你的脚下;你不杀,我却要杀了你,因为你败坏了皇室尊严,你不能大义灭亲。这个国家需要敢于大义灭亲的人哪!
何氏:真正的屠夫和骗子……
……
索依依叹了口气。在这个绑在享乐快车里的世界,何氏的难题可以束之高阁啊。何氏何尝不是一个追求快乐的人?一个不追求快乐的人是绝不可能成为文学作品的主人公的,哪怕是作者写成了,也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人。快乐受阻,是作品获得存在权利的承诺。
一个发生在酒吧间的女人艳遇,更容易获得了得读者的共鸣。——任何一个写作的人,都没有权利对这样的喜好吹毛求疵。因为你如果不喜欢,那么你不去写好了。
如果一个必须探讨的主题在宫廷里可以进行探讨,那么在酒吧间里为什么就不行?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何氏身上花的心血白费了。
酒吧?她想起上海的酒吧,也许那儿的酒吧具有某种特别的意义?她还未去过上海。她想起了桂阳雨。他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铃声。
阿姨在下面接了,嚷着要她接听。
检察院打来的。她不知道是谁。那边说有人在就好,他们马上就会过来。
——桂阳河的事不是告一段落了吗?或许是有什么新发现?
索依依趿着拖鞋,从楼梯上走来。鞋跟敲击着楼梯的响声,回荡在空大的房间里。只是这敲击的节奏,缺了桂阳雨的心灵应和,显得落寞而徒劳。
阿姨还在收拾着房间。索依依发现那盏经常插着黛粉叶、百叶竹、金果子和粉红色风信子的花瓶不见了。
“啊,那摆厨上的花瓶呢?”
“我正要问您,您拿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两三天没有见到了呢。”阿姨镇定地说。
索依依不再说什么。她看了看客厅。她想看看这里到底还少了些什么东西。她记不起来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阿姨,你要是想走,我工钱现在就结算了吧。你是想,现在桂阳河跑到什么地方去都没人知道了,大概我连工钱都付不起了吧?”
“哎呀,您说话从来就不懂得饶人!”
“好了,这些天你的态度我也看在眼里了。桂阳河不在,我连一个阿姨都镇不住,可见我的能耐是多少。”
“哪是(如果)我知道是桂市长的弟弟把桂市长给告了,那天他们来的时候我就不该给他们开门。”
“告了?”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那你就去和大家说,桂阳雨并没有告桂阳河,他只是把他知道的登在了报纸上。如果那也有关系,那桂书记岂不是漏洞百出?”
“登在报纸上还不叫告?”
索依依瞪了阿姨一眼。阿姨没有看见。索依依不想再与她谈下去了。
“你等一下。”
索依依上了楼。下楼的时候,她的手里握着一小沓钱钞。
“就算是足月的钱,数数。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了。我也用不着人来帮忙了,我付不起这些费用。我的眼睛也看得出,你急着想找个好人家去了。”
阿姨很不高兴的样子。
“叫走马上就走……”
“那,对不起啦。”
“事到如今……我走就是了。我去收拾一下米件(东西)。那房间里还有我带来的米件(东西)。”
()
阿姨进了桂阳雨和吉晖曾住过的房间。她拉开提包口,看看桌上的东西,装了几样小的进去。
索依依看见阿姨走出来,看看她的提包。不说什么。门关上了。
屋里一片沉寂。
黄|色。当风儿还没来得及
想象,他的叶子已经飘散
他的光明已经熄灭。
四周是灰色的傍晚
还没来得及猜测
他的孤独,
他枝条的辛酸
他曾经
真实,快乐——秋天
打开光明的灯盏
然后
无依无靠,美在谁边
索依依扭动身子,走到那间桂阳雨曾住过的房间门口。她推开门,朝里望。她并没有要走进去的打算。墙上挂着她早先就布置的那张略带抽象的女性裸体画。它还在,抬头看它的那双炽烈的眼睛却不在了。她倚在门框上,若有所思。
一点桂阳雨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他本就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男人?
这时传来敲门声。
索依依:“进来。”
敲门的人没有听见还是怎么的,继续敲,并且加重了力气。
索依依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门拴,开了门。
“请进。”
三位穿制服的人进来。
“你好,索局长。”
“这样的称呼我要多听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