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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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妻夜行-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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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听听。还没开始吃酒,就有这么多絮叨了。素日里,可是这么管着你的?”后一句是对着曾献羽说的:“不只是我惯着她,看样子你也是惯着她的。”

“没有没有,都是她惯着我。”曾献羽慌不迭摇手,就是这个样子马上惹来一干人的笑声,沈菱凤双颊透红:哪有这样子说话的。幸而都是亲近的人,知道他不善言辞,要不传出去成什么话了。

沈鼎玢拈着须,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就收住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不过两口子素日也是这样子就有些不对榫了,到底是谁的不是多?

沈菱凤看着他们入席,桌上几样小菜全是照她说的配料加上厨娘小心伺候做成的,两壶沁着冰珠女儿红,应该还是当年父亲给自己的‘陪嫁’之一。江南旧俗:凡是生了女儿的人家,在女儿出生之日就要在家中埋下好酒。等到女儿出阁之日,掘出酒坛以为肴客。家私厚薄,对女儿是否宠爱,这时候最能看出来。不是一朝一夕的宠爱,而是从女儿一出生就有了。

☆、第二卷 相对 第三十五章 用心良苦

当初沈菱凤出生的时候,相府田庄中的酿酒作坊整整一年都在制作上等的女儿红。因此相府的酒窖中,登时又多出一个专门为了沈菱凤而设的酒窖,为的就是在她出阁之日,会有整整一座酒窖的女儿红出来飨客。

出阁的时候,前来迎亲的队伍看到这整整一酒窖的佳酿,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论是不是父母同时送自己出阁,也不论相府东床若何:田舍郎也好,天子也罢,都是一样。相府的娇女,终究是父母的掌中宝。

酒入唇齿,沈鼎玢还是跟从前一样品咂陈酿的滋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如今的作坊若是还能酿酒,让他们多做一下。日后用得着。”

生女是女儿红,生男便是状元红。沈菱凤一下便懂了父亲的言下之意,只是她并不想这么做。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只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她沈菱凤不是不能生养,不是那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仅此而已。若是依照她的本意,唯一期望跟曾献羽少些牵连,挂碍越少越好。她跟他到底是不能对榫的。

事情却又有些蹊跷,明知道曾献羽跟她之间什么都不会有,看着曾献羽略微有些偏颇的时候,却又忍不住要插手管那么一下,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走到死胡同里。是她这个爱操心的本性又在作祟吗?只要跟她略略有点关系的人,总是期望着别人过好些。这话,亮哥说过:你就是个爱操心的命。

“已经跟酿酒作坊的人说过了,只等着今年的新粮入库就着手酿酒。”曾献羽没给她太多踌躇和思虑的空隙,马上接过话茬:“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没动手去做,也就不好说出来。”

“原该如此。”沈鼎玢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女儿:“凤儿,你晚间吃了些什么?”

“您就别管我了,我这会儿原不饿。”沈菱凤微微侧身,一锅香气扑鼻的清汤端上来。沈鼎玢看着还没见过这个。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什么新鲜花样?不过是借着点新鲜荷叶的清香而已吧?”

“这里头讲究大了,还是要父亲猜上一猜才能入口的。”沈菱凤亲手掀开盖在最上层的比率荷叶,清亮如水的鲜汤泛出荷叶才有的比率。云白的御窑汤盅里卧着一只油亮嫩黄的肥鸡。

“你又欺负你爹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不过是一锅荷叶鸡土汤。难道还有两样的!”沈鼎玢看了眼曾献羽:“献羽,你说是什么?凤儿最喜欢做这种事情,所有人都猜不出来她就最欢喜。”

“估摸是鸡肚子里还有什么吧,我也猜不着是什么。”曾献羽实话实说,不像是狡黠的父女俩,各怀心思又想让对方高兴些,他一直都不会玩这些文字游戏。某次沈菱凤跟人玩猜谜。他就愣是看不明白。仅仅只有一句诗。非要是猜出里头隐藏的东西。外行人根本不懂他们这些人乐此不疲的爱好。

“听见了,不是爹一人这样子说你吧。”沈鼎玢等着女儿揭晓谜底。

沈菱凤笑着从锦弗手里接过牙箸,从鸡背上划开。露出雪白的一角,里头居然还有一只鸽子:“里头还有呢。”

“你甭跟我说。里头还有只鹌鹑。这个连环扣儿,是我最不喜欢的东西。”沈鼎玢摇摇头:要是女儿也喜欢这些东西,那就不是自己的女儿。

“鹌鹑有什么意趣。”沈菱凤撇嘴,将鸽子从鸡肚子里挑出来。用一把象牙小刀划开,洁白如玉的莲子好像一粒粒珍珠从里头滚出来,在碧绿的鸡汤中格外惹眼。

“谁想出来的?”沈鼎玢这才舒了口气,万一他的宝贝女儿不能免俗,恐怕真是从小白教了她。

“难得有新鲜的莲子,又有新送来的鸽子。知道爹一路辛苦。才想尽心思叫厨娘熬了这汤。”沈菱凤给父亲盛了一碗他,心里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曾献羽同样盛了一碗汤,举手投足远远不如给父亲盛汤来得轻松自如。

曾献羽心底莫名感慨了一下,这真是第一次。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不过是不想沈鼎玢看出端倪,唯有做出经惯见惯的样子,就好像是他们之间常常这样,不过是日常生活中最经常发生的事情。当下坐得比沈鼎玢还有安稳。

就是这个小小的举动,才让沈鼎玢看出了不对劲。要是曾献羽略微矜持甚至不习惯,才能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女儿娴熟礼节并不假,只是她不会对每个人都娴熟礼教。不该她做的事情,即使别人都说是妇人该做的事情,也不多做一件。

仅从这一点小小的言行举止,还是让人看到女儿跟曾献羽之间并不是多么和美。一厢情愿的事情还是多少有些遗憾。

“小姐,脚还酸么?”锦弗给她轻轻捶着腿,从花厅出来,沈菱凤就有些站不住,前后摇晃着,要不是自己站不住,肯定不会有这么失礼的举动。

“好多了,这几日总是这样子。”歪在贵妃榻上,沈菱凤面色转圜了不少:“我先时还说自己能站得住,谁知道越来越没用处,这才站了多久就这样子。”

“太医也说小姐不能多站,要不自己一定是吃不消。”澜惠跟着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小姐先把手泡泡,舒筋活络最好不过。”说着,上前给沈菱凤捋起衣袖,让她把手泡进去,顺手给她按捏着手指,好让她更舒服些。

“你们在外头听到什么了,两个人好像是约好了似的,见了老爷一句话不说,要不是叫你们这么多礼数,肯定是连请安都忘了。”微闭着眼睛,看得出来很惬意。

“小姐,您知道老爷是谁请到京城来的?”锦弗忍不住说出缘由。

“谁?”沈菱凤不愿去猜,她宁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答案。有时候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愿去想,结果就是最坏的那个。

“公子。”锦弗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抬着眼皮期望看到沈菱凤有一丝不高兴,或者是眉目间有一丝反应:“公子离开京城后,专程到了乡下见到老爷,跟老爷说了很多。说是不想看到小姐过得不高兴,如果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情愿赎罪。”

☆、第二卷 相对 第三十六章 好像喝酒了

“你怎么知道?”沈菱凤没睁眼,闭着眼就算是做梦的话,那么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父亲跟亮哥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只是这两个人都不在身边,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奴婢是听张大叔说的,张大叔说公子被老爷拒之门外有三日。老爷一直都是避而不见,公子也跟从前一样青巾布衣,恭恭敬敬守在门外。非要等着见了老爷一面才肯罢休。”锦弗好像是亲眼见到一样,说起来绘声绘色的。

“还说什么了?”果然是她想的那样,如果亮哥肯狠狠心,索性把这件事撂下不管,就当作什么事他都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从此就都息了心,也就太平无事。爱操心的人,岂止她沈菱凤一人。

“张大叔说公子在乡下呆了两日,连同在门外等的三日一共是五天的时间。跟老爷说了很多事情,还说根本就没拿自己当个王爷看,以前怎么说话如今还是怎么说。张大叔说,要是老爷当初略微心思松动些,何至于有今日。总是老爷接连误了小姐和工资。”

沈菱凤心里微微颤动了一下,父亲会这么想吗?恐怕父亲心里纵然是有过一丝这样的念头,最后也会让所有的事情照着他想的那样继续往下走。父亲说过,能有今天全凭着心硬两字。只是对外人心硬,难道对亲生女儿也要心硬不成?

“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有意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她不得不防。不是身边的两个人信不过,而是父亲一旦到了这里,谁也不保不齐等下父亲不会知道方才她们说的一切。

“只是,小姐您总要替自己想想。若是一辈子这样郁郁寡欢的过下去,谁会真的心疼您?难道真的要跟大人这样话不投机的过一生?”锦弗想起来都觉得心疼,张大叔午后见了小姐,都是微微叹气,莫名的心疼。

“话不投机?!”沈菱凤把这四个字复述了一遍。好像是说到了心底,又好像是隔靴搔痒全没到痛处,若是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么多的不好,也就是说她沈菱凤装出来的本事都没有,想来方才父亲也是看出了什么,要不说笑话的心绪都没有起先那么浓了。

“对了,缀锦阁的事情不要说到父亲那里。等我明日见了父亲,自己跟他说。大人如今这个身份,就是有个三房四妾也并不为过。若是真的一个都没有,反而是有了麻烦。”当你眼中没有这个人的时候。他有多少女人都是一样。也跟她没关系。他的那份俸禄虽然不多。也足够他跟那些女人用上一阵子,只要不动她沈菱凤的根本,爱怎么用都可以。

“还用得着奴婢们去多这个嘴,老爷恐怕刚来就知道了。”澜惠根本就没打算瞒着人。沈菱凤难道还不够精明吗?这种事是能够瞒得过去的:“琳琅说,那位赵姑娘好像是知道了老爷要来,一整天就在缀锦阁外头转悠,老爷多精明的人会看不到?就是老爷没瞧见,张大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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