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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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笙歌-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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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水中的石头划伤了,留下难看的疤痕。

这药抹了一月,伤疤真的淡了不少,如今剩下些淡墨色阴影,想着坚持下去,身上便恢复光滑,这样一来于她有利。

第二次他来做客,要求她以客之礼待他,万俟晏不得不准备一顿颇为丰盛的晚膳供客享用,谁知客人吃饱之后歇在了忘忧居。

万俟晏表现的十二分不满,但是这地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如今她住在里面也不是这清净之处的真正主人。怎有理能将这主人赶走?所以她选择无视之。可是不乐意是假。

第三次就在三天前,他带来了一把琴,将琴放在九头樟树下的石台之上,万俟晏起初并不知道他来了,在屋子里午睡,直到他起弦,琴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优雅,美妙如静听清泉流泻。

她被琴音吸引,走至窗前,支起竹窗。眼前的景象比脑中描绘出来的更美,那日他穿着一袭青衫,手指骨节分明与琴弦完美契合,看着竟不觉托腮欣赏起来。

街上的行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到了晚上更会热闹,想着护城河里满是花灯之时,心里也是期待的。

行人都是三三两两一起,就她一个人颇觉萧瑟。

“楚相要与吕家小姐要成亲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也跟着享乐呀,瞧瞧,这米多好。”

身旁有人经过,手里抱着一布袋与人攀谈。

“可不是,施粥赠米这么多天,城中的人都欢喜的不得了,帮助了多少穷人啊。”另外一人怀中也抱着一个青色布袋。然后两人高兴的走过了万俟晏的身边。

“吕家真是慷慨大方……”

声音渐渐远去,身边总有人经过,有的人怀中抱着布袋。一阵风吹来,万俟晏身影一颤,地面上依旧湿漉。

今日来帝都看热闹是次要,原本是想打探一些消息,如今帝都是个什么情况她不清楚,万俟家被抄之后她跟着赵珣去了元国,就再不得帝都的消息,在忘忧居住着赵珣不与她提及分毫。如今继爹之后的下一任右相是谁她都不知道,所以今日这个热闹的时候,人多口杂,有利她打探。却没想到一下子就让她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

心里不禁冷笑,好啊,好个楚奕,不顾夫妻情分,不顾她腹中孩儿,那般狠绝的将她赶出相府,害的她家破人亡,让她不得好活!才两个月,他竟然就拉拢了吕家,还要娶吕家小姐。如今她家破人亡,狼狈不堪之时,他却是顺风顺水,真是天道不公。

夏初天黑的迟,当万俟晏回神过来竟发现自己走在去右相府的路上,只要走在这条路的尽头,再转个弯,巷尾就是右相府,万俟晏停住步子,下一刻便转了身。

那里已经不是她的家,没有她牵挂的人。即使看上一眼也毫无意义,所以她转了身,宁可不看。可是,总有一天,她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天道不公?那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

☆、第13章 琴师

——

万俟晏目视远方,目光越发清明,抬脚往护城河边走去,天有些暗了,有些地方都亮了灯。

走至一转角处,有股重力直直的撞上了她,眼前一花,声音还未从嗓子里未发出,就听见有人‘啊’的惨叫了一声。待她好不容易保持住重心站稳了,看见跟前躺倒了两人,看清楚了发现是两位姑娘。

只见两人一上一下叠合压着,万俟晏表情一滞,她竟然能撞倒两人!回过神来俯身去扶。两人之间还压着一把琴。

“两位姑娘没伤着吧?”她一开口,那个上面的小姑娘立刻爬了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还未张开,脸蛋圆圆的,眼珠子大大的,她想扶起被她压在身下的女子。

这女子大概比她年长两三岁,一脸吃痛的样子。万俟晏蹲下身来帮忙相扶,却闻女子闷哼了一声,眉头蹙的更深。

是受伤了?万俟晏发现自己正巧碰到了她的痛处,立刻收回手。

“啊,阿桑姑娘,你怎么了?”小姑娘急切的询问。被她叫为阿桑的女子手松了一下,怀里的琴滑在地上。

万俟晏没有开口,收回了手,在一边看着。

小姑娘将阿桑扶起来,只见阿桑扶着手腕道:“好像扭伤了。”她声音柔美,听她这么说来,小姑娘急了,脸一皱,像是要哭了:“那怎么办,三姑娘还等着呢。”

“可是我这手,去了也弹不了。”

“可是……可是。”小姑娘咬了咬嘴唇,然后一脸绝望的表情看向在一旁蹲了好久的万俟晏。转头,眼泪一下子就从眼角滑了出来。看着她真心是急了。万俟晏犹豫要不要询问一下她在哭什么。行人来来回回,免不了多看她们几眼。幸而夜色浓下来,这里不是繁华街道,不仔细也看不清。

“可是除了阿桑姑娘愿意……我找不到别的琴师了。”她嘴巴撇着。

“小引,不如花点钱去请一个吧!”说着阿桑也极其为难,小引直摇头:“我……我……”阿桑见她如此道:“钱我先替茵茵垫着。”

“不行不行……三姑娘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好的琴师都被有钱的姑娘订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被阿桑叫做小引的小姑娘头摇的跟骰子一般。万俟晏像是被两人无视了,一时之间觉得相当的尴尬。她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毕竟这两人摔倒,阿桑摔伤她也有份。虽然她不知怎么的撞上了,不过是她沉思太厉害,不然总能躲过。

万俟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倒是让两人突然发现了她似得。

“公子,你可会抚琴?”

“呃?”

——

周国皇室重视乐舞,所以在帝都随即兴起歌舞教坊,花舞坊,周国帝都最大的一间歌舞教坊,开办有十载,不直属官府,私营企业,在每年七月七都会举办一次比舞竞选花魁,被选上花魁的姑娘,这一年里将会成为达官贵族举办宴会时争先邀请的对象,也有的可进入官办教坊,更好些的嫁与当朝官员为妾,即荣华富贵,如登龙门。

在万俟晏弄清楚情况后,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带入了花舞坊顶替阿桑做三姑娘的琴师,三姑娘是她进教坊的年龄排名,她的名字叫茵茵,家中不济进入教坊,就盼着今日能一舞成名。

请不起好的琴师,好不容易遇上个阿桑愿意相助,却不料阿桑手腕受伤,不能抚琴。万俟晏觉得自己责任颇大,若是袖手不管,可能就间接的毁了茵茵姑娘的前程,鉴于良心难安,又同是女人,她只好点头应下。

花舞坊里头繁闹极了,听茵茵说,来客里头不仅有很多闲散官员,也有文人雅士。坊主开办这间教坊这么多年,人脉关系很好。更何况,这可是赏美人喝好酒的大好时机,一般男人哪里愿意错过,挤破头都想着得一个进来的名额。

场子里,丝竹管弦、轻歌妙舞还有穿着相当暴~露的姑娘在人群中穿梭。有些男人忍不住还会伸出色爪狠狠的掐一把人家姑娘圆润的屁~股。然后姑娘会娇嗔的喝一声:公子讨厌。那男子表情如何猥~琐就不多加形容了。免得对猥琐一词再产生新的概念。

与青楼不同之处在于,进青楼的男人可脱衣就上,而场子里坐着的穿了件名叫‘文雅’的外衣,大庭广众之下是不能随随便便脱下的,有伤风化。

万俟晏被下面吵闹的声音惹的脑壳子疼。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入这样的风月场所,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心里难免戚戚,茵茵的屋子又小,里头还挤了四人。

为了方便,中间还挡了个屏风,还落下一层纱曼,如此将房间隔为两边,就更觉得小了。屏风上头描绘的是百花争艳图。好比今日,教坊里的姑娘就如同上面绘着的鲜花。

万俟晏盯着阿桑带来的琴,试过音,纯手工制作,虽然做工不是很好,可是音色倒是不错,中等偏上吧。眼前是阿桑自创的琴曲,名曰:‘平生’。阿桑不能抚琴,她必须在短时间内将这琴谱熟记,此次算得上是茵茵一生大事,不可玩笑。

屏风那头不时传来三个姑娘的窃窃私语,听不得太清,也可大概知晓意思,莫过这支钗别在哪边好之类。

万俟晏拨了拨琴弦,琴声流泻而出。这两天自己闲着无事也曾试弹过赵珣放在九头樟树下的琴,数月不曾碰过,但是很快就能捡回。连着弹了好些音,却不是阿桑姑娘自创的那一曲。

纱曼轻撩,阿桑从屏风那头走过来,眼珠子乌黑。

“公子,你刚刚弹的是什么琴曲?怎么小女子从未听过。”

万俟晏思绪被阿桑突然打断,回神尴尬的一笑,方才是不知不觉就……最后也只得谦虚笑道:“闲时的作曲,让阿桑姑娘见笑了。”其实此曲乃是她花费好些时日好些心思作出的,也可说是完整的一曲,却又不算完整,再加修改更会美妙。

那时她花心思作此曲,只是为了在楚奕生辰那一日弹与他听。

不过,还没等到那一日,他们的夫妻情分就走到了尽头。

听的她这么说来,阿桑表情惊愕:“看来公子是个行家。”她顿了顿又问:“刚刚那曲可是完成了的?”

万俟晏看着阿桑眼眸里泛着光辉,她并没有说话,阿桑也没有给她回答的余地,因为她已经开口:“不知道待会儿茵茵上场的时候公子可不可以弹奏此曲?若是可以,茵茵此次花魁竞选更有把握。”

闻言万俟晏怔了怔,她不解的问起:“花魁不是凭舞者舞技最妙者取胜么?琴师所奏的乐曲应该没有多大牵扯吧,更何况,茵茵姑娘早习惯了阿桑姑娘所作的‘平生’,忽然换曲,对茵茵姑娘倒是不利。”

她说完此话,屏风那边的茵茵也缓步走了出来,小引丫头跟在她后面,茵茵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此次比赛与以往不同,除了看参赛之人所跳之舞,还得闻其配曲,两相得宜,才是上等,方可夺魁。”

茵茵话才落,阿桑有接着说:“所以此次也算是帝都琴师的较量,若是公子与茵茵有幸一起夺得头筹,此后在帝都,道起琴师,便会有公子的一席之地。”

万俟晏听完一笑,她答应其实只是纯粹的不想这位茵茵姑娘多时辛苦付之东流,她可没心思争得这样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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