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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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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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骧站住,看她一眼。没说话,又看了眼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细软的手腕。隔了衬衫,她手腕上的金镶玉链子,和她的体温一致。

静漪看他嘴角牵了牵,也顾不得他在想什么,挽了他便走。

他也就转了身。

一伸手搭在手臂上,覆了她的手背。

静漪被烫到似的,脸上顿时就烧了起来。

“七嫂!七嫂在这里?我们要走了呢。”清脆的少女的嗓音,在任何时候听起来都更动人些。更何况此时她心情极好——明皎皎老远就看到了静漪和陶骧,快走几步,特地拐了过来告辞。

静漪分明听到陶骧笑了的,她想抽手,陶骧却握住了她的手,于是他们两人便这样手牵手地站着。

她只好笑着问:“怎么走的这样早?”

她抬眼看着,明皎皎身后的岑高英,腼腆微笑。再看看其他几位,也都是很高兴的模样,都说着时候不早,该回去了,谢谢她的招待……她微笑着点头,说:“欢迎你们以后再来做客。”

“七嫂,我们是很高兴来的,只是要辛苦你,不好意思的。”明皎皎轻声说。她一向爽快,此时也收敛,怕是因为陶骧在场的缘故。

静漪微笑,见他们执意要走,便同文佩说,烦她相送。

客人们一一同她和陶骧道别。

陶骧难得地开口,交代岑高英他们将人安全送到家。

静漪听他说,便沉默。转眼看到逄敦炆走到他们跟前,她微笑。

敦炆也微笑。沉默地挽着身边的哥哥,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静漪和陶骧。

她以为他们就这样过去了,不想却站下。

逄敦炆轻声说:“多谢七少奶奶。再会。”

静漪左手被陶骧拉着,右手伸出来,同敦炆握别,说:“再会,密斯逄。”

她看着敦炆身边的逄敦煌,面具后的大眼睛眨了眨,也不知是对她,还是对着陶骧,竟有些狡黠的模样。正在她愣神的工夫,就见他已经将面具摘了下来,说:“多谢陶太太和陶参谋长的招待。”

陶骧松了静漪的手,伸手过去。

静漪眼看着逄敦煌的手也伸过来,同陶骧的手握在一处。她陡然间心跳加速。

311第十六章 至深至浅的痕 (十三)

逄敦煌说:“西北军正在用人之际,求贤若渴,招贤纳士,自不待言。 陶参谋长的手段,这两年逄某人领教过多次,用兵如神,不是浪得虚名。只是陶参谋长的为人,逄某人还不能信服。何况逄某人身上系着伏龙山一众兄弟的身家性命,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先妥善安置的。逄某既不能深信陶参谋长,便不能同陶参谋长合作。逄某既然来了,也是应当面同陶参谋长说上几句肺腑之言。或有不中听之处,陶参谋长的心胸,自不会连这几句话都听不入耳。”

陶骧微微一笑,点头,请他走在前头。

逄敦煌侧身前行,说:“陶参谋长,石敬昌将军于逄某是师长之尊,陶司令对逄某亦有知遇之恩。至于伏龙山的兄弟们,与逄某情同手足,不能半途将他们抛弃,辜负他们的信任。除非有一日,逄某能确信陶参谋长确实可以护得这一方平安富足,则他们下山,不偷不抢,也能获温饱、能得安稳。否则,逄某宁可长居山中,与伏龙山众人同进退。”

陶骧问道:“逄先生,我又怎么能相信你?逄先生从前的所作所为,乃至声名,都质疑者众。若不是石敬昌将军一再担保,我父亲执意如此,你现在恐怕还在大牢里。”

逄敦煌笑,道:“但是陶参谋长,所谓声名,不过是传闻。伏龙山如今害有什么把柄在人手中?走私军火?那是老大在的时候的事,现在他死了。种植罂粟、走私烟土?那是老二私下所为。他也被你们抓了,烟土已经被收缴销毁。还有什么?爆炸?暗杀?那是马家的人做的。烧杀抢掠?那还是马家的人做的。伏龙山现在是什么?靠山下那几亩薄田,还有深山里那点药材。了不起,还剩几条枪……那还是陶参谋长当初送我们的礼物。因为……那次绑架,若不是我带人横插一杠子,后果如何,陶参谋长不会不知道吧?这个,就算陶参谋长不记得,陶太太总是记得的。所以依我看,无论如何伏龙山都不能算陶参谋长的首要心腹大患,就不如先搁一搁。辶”

陶骧笑了笑,说:“逄先生,你若不是短短时间内,把伏龙山洗的这么干净,现在怎么能同我站在一处说话?”

他伸手示意逄敦煌进屋,转眼看到静漪同敦炆还落在后面,也就知道她是特意让他们两个单独谈话的意思,便吩咐人上茶,请逄敦煌坐了。

逄敦煌静默片刻,才说:“陶参谋长,要扫平伏龙山很容易,扫平仇恨却难。澌”

陶骧先坐下来,说:“这个道理,我当然懂。”

逄敦煌也坐了。

书房内高高挂起的水晶灯,亮的很。

盛装的逄敦煌,和衣着随意的陶骧静坐相对。有好半晌,谁都没有开口。

仆佣上了茶,陶骧请逄敦煌喝茶,说:“这是内子从南京带回来的茶,请逄先生尝一尝。山中清苦,素闻逄先生也是好茶的,走的时候,带上一些。”

逄敦煌端了茶,一嗅,却说:“这茶要泡的久一些才会出色。我恐怕不能在这里久坐。”

“这倒无妨。七号对逄先生,大门是敞开的。随时欢迎逄先生来喝茶。”陶骧稳稳地道。

逄敦煌将茶碗放在一边,重新打量着陶骧,问道:“我们在奈良见过一面的,你还记得吗?咱们在孙先生府上打过一个照面,但是没有讲过话。”

陶骧缓缓地点了点头,说:“记得。”

“那时候廖将军还在。”逄敦煌回忆起来,脸上表情不止是严肃,眼睑微微颤动。

“正在被政府派去的暗探追杀。”陶骧说。他的手搁在膝上,坐姿是非常标准的军姿。

逄敦煌看到,怔了下,说:“那么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证实一下。”

“请讲。”陶骧说。

“有天晚上,我们为躲避追杀,曾经进入当地一户人家。那天将追杀我们的人击毙的,是几个身手非常好的人。廖将军那天也受了伤,后来我们离开的仓促,没有来得及道谢。但是替廖将军包扎伤口的一条手帕上,有绣字。廖将军说那是某位小姐的闺名。但是那晚并没有女士在场,直到我这次去南京,听到了一些消息。陶参谋长,你可认得这条手帕?”逄敦煌说着,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淡淡的青色,傍晚的天空一般的色泽。“陶参谋长,那天晚上,救了廖将军的,是不是你?”

陶骧没有看那一方手帕。

他看着逄敦煌。

逄敦煌的平静只是表面,他是强抑着激动的内心的。

陶骧说:“这事情过去很久了,逄先生就不要刨根究底了吧。”

逄敦煌呼的一下站起来。

他郑重地站到陶骧面前来,超过九十度的鞠躬。

陶骧坐着没有动,逄敦煌直起身,看着他,说:“陶参谋长,请接受我的谢意。廖将军对我来说,是父亲一般的人。也曾经交代我,无论如何要找到当年相救的人。所以陶参谋长,这份恩德,我一定报答。但是我也要声明,这同伏龙山的兄弟们无关。我个人随时准备以命相抵,不代表我会将他们一并奉上。这一点,请陶参谋长务必清楚。”

陶骧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逄先生,我当然清楚这个。至于当年的事,廖将军既已不在,也就随他去……”

“不。”逄敦煌断然道,“知恩不报,岂是大丈夫所为?”

陶骧顿了顿,说:“既然如此,就随逄先生。”

逄敦煌看了陶骧,皱眉道:“说实话,我真不希望事实是这样的。”

陶骧浓眉一展。

逄敦煌转了下身,透过窗子,看到竹林前的石桌边,程静漪正同敦炆轻声交谈。她们不知在谈什么,都在微笑……他说:“陶参谋长要往河西进逼,也需时日。要打仗可不是一点两点损耗就能支撑的住的。都说陶家在西北经营多年,富可敌国。从前这话倒也不假,只是我也听说了点传闻。”

第十六章 至深至浅的痕 (十四)

不等陶骧说什么,静漪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要走。舒咣玒児

“等等。”陶骧说。

静漪站下了。

她听着陶骧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她定了定神,回身珉。

陶骧灼热的手掌覆在静漪肩头,轻轻拍抚着。

“如果你还是想继续读书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陶骧吸了口烟。

静漪几乎不相信她的耳朵。她仰头望着陶骧的眼睛。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也断然不会拿这个说笑的嘞。

她尽量平静地问道:“条件?”

“这两年,你就安心做陶太太。”陶骧说。

他的话,随着那新鲜的烟草味呛着她。

“如果……”她缓慢地斟酌着字句,“我不答应呢?”

陶骧沉默片刻,问:“为什么不?你会有什么损失?”

静漪顿住。

看上去,这场交易,她的确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她轻声问:“那你呢,为什么这样?”

陶骧转了下脸,长长的吐了口烟。

他转回脸来看她,问:“我以为你很清楚。”

静漪抿了唇。

陶骧将烟掐灭。

她看着他,火星在他指尖一点点熄灭……她点着头,问:“任医生和胡医生?”

“我已经同他们商议过,不管是语言还是医学知识,他们都可以给你相当的指点。有他们二位的帮忙,将来你或者在国内医学院深造,或者考取国外的大学,应该都不是很难的事。”陶骧说。

静漪望着他,不出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同父亲商议过。先取得怹赞成,至关重要。”陶骧说。

“那母亲呢?还有奶奶?”好半晌,静漪才问。公公会赞成,她不意外;令她担心的,是家里的女人们……她心头纷乱无绪,不知该怎么想。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忽然来到面前,她又觉得不真实。而且,似乎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令她兴奋。也许是她先看到了即将面临的阻力。

“我会同她们解释。”陶骧说。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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