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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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 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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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好了的,可是一向被称为冰肌雪骨的小姐面上绯红、鼻尖冒汗,她恍然间看到窗子外头有人影,顿时吓的脸都白了,小姐却若无其事,对她“嘘”的一下,甜甜一笑——她总也忘不了小姐那一笑,当然也抵挡不了小姐对着她笑的时候那娇柔的恳求。她托着小姐的裙摆下楼去,车子早就在等,赵家二小姐亲自来接了小姐去舞会的,据说舞会就是为了小姐办的……那一晚的舞会小姐就像是被众星捧起的月亮般。在之后,不管是那场盛大的舞会、还是舞会上令人倾倒的主角,都被称赞艳羡了很久……

小姐那一晚玩的是很高兴的。跳舞跳到脚软,天亮时才回到家中,倒在床上便睡着了,衣服和鞋子都是她给脱下来的。

睡到中午才睁眼,慵懒地窝在床上不肯起。

天空飘起小雨,淅淅沥沥的有点凉意。

她蹲在床边看着小姐出神,好奇地问她昨天晚上同她跳舞的人那么多,她都能认得嘛?

小姐就摇头,说,除了第一个,个子特别高、舞技特别好……身上还有很好闻的味道,其他的,乏善可陈。

她骇笑。宁沪两地加上京津的名门子弟怕都到了个七七八八,她的小姐竟说乏善可陈……可也是,在她看来他们个个儿都被蒙了半边脸,长成什么样子,也都不过尔尔。只是她想,或者他们都是出色的,只因小姐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她觉得是天下第一的人。那个人会让她发慌,会让她紧张,会让她……偷偷地躲在阳台上,同他跳支舞,因为他是不可能同她一起去舞会的,那么她就把第一支舞献给他……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其他人变都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吧……她大着胆子问小姐,要是老爷太太二太太不同意戴少爷怎么办。

她的小姐犹豫都没有犹豫,说,大不了就是一走,再不成还有一死,我都要同他在一处的。

至今想起来仍然让人心惊肉跳的誓言啊……

静漪将裙摆放下,看到秋薇直愣愣地瞅着自己,说:“发什么呆呢,快帮我选一件合适的——难不成你真想让我穿成这样出去?”

她轻轻挪动着步子,转眼看到一件翠色的长裙,回身去换了。

这颜色很是夺目,衬的她身上雪白的肌肤愈加透明透亮,仿佛透过娇嫩的皮肉,看得清楚肌骨。

秋薇看她似是对这件裙子很满意,笑着将其他的一一收起来。铺摆出来的太多了,收起来也需要些时候。

白狮忽然起身往楼梯口处去,探着身子摇尾巴,静漪怀里正抱了两件裙子,跟着往那里看了看,听到说话声,果然是陶骧回来了。

陶骧上来时,也没想到会看见静漪盛装的样子,翠色的裙子很合体,她像春风中一片新绿的芽儿似的。

静漪把手里的裙子都给秋薇,让她收了去,对陶骧说:“这么早就回来了?快换了衣服吧,今儿可真热……”

陶骧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外衣一脱,拉了她的手,歪着头看看,说:“这件裙子还是第一次见你穿。”

“要不是你说要我出席庆功会,我才不会找出来……太艳丽了些。”她低头看看自己。纱裙飘飘然的,舞起来自是好看的。要想出风头,自然是这种衣服……“还是不要了吧?”

“孔家伯母寿宴那日,你不就是穿了这样的裙子?”陶骧似笑非笑的。

静漪瞪他,没好气地说:“你还想说,还有那满头的金银珠宝吧?仿佛把家当都戴着出门了似的……那晚可被我九哥取笑惨了。说可怜我的颈子,要被压折了……取笑我的又何止他一个?”

她说着,陶骧无声一笑。

秋薇出来,给陶骧行礼,问他要什么不要。

陶骧想一想,说不要了,下去歇着吧。

秋薇一走,静漪要转身,陶骧却还拉着她,“怎么?”

他一身的汗意,回来必然是要先洗个澡的,这会儿却不着急了。

陶骧拉着她的手,侧身抽了一张黑胶唱片,看了看,便放在唱机上,说:“跳支舞吧。”

静漪听了,也没有反对。她脚上却是一对绣花拖鞋,忙脱了,去够那对翠色的高跟舞鞋……舞鞋上粘着翠羽,踩上去,她轻轻跺一跺脚,翠羽拂动,煞是好看……她看着,轻声问:“会不会太惹眼?”

“不会。”他说。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她一身馨香,隐约辨的出有墨香,“晚上动过笔?”

“写了好些信呢。”静漪嗅了嗅身上,看了他,“有墨臭味?”

“嗯。”他将她拥紧。轻缓的乐曲回旋着,他的舞步很慢。

“那我就穿这件吧。”静漪轻声说。抚了抚他的胸口,衬衫贴着他的肌肤,有点潮。“配你的灰色制服,还不错。只是若让人说太太抢了你的风头,不要怪我……牧之?”

她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停下来,看着他。

。。

第二十一章 不静不羁的风 (十五)

“嗯。”陶骧点点头。

静漪倚在他身前,几乎全身的重量都负担在他身上,此时发觉他异样,更是手臂勾着他的颈子,专注地望着他的眼……陶骧拍着她的背,一言不发。

静漪索性甩脱了鞋子,赤脚踩在他的脚背上。

她新近很喜欢这样,让他慢慢挪动着脚步,带着她从这边走到那边……他也乐此不疲。只是今晚,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有心情。

静漪亲了亲他,挥手将唱针拿开,从他脚上挪下来,说:“我给你放水,洗个热水澡去……明早晚些起来,去骑骑马或者游游泳,回来一定神清气爽了的。橼”

陶骧却不肯立即去,也不放她去,而是顺势坐在了沙发上,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静漪明白他这就是心情不很好的样子了,难得他肯让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只是他不说,她当然不知道该从何处起始好开解他一番。

陶骧见她面有为难之色,倒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掬”

“嗯?”静漪索性起身,坐到他腿上来。礼服垂垂缀缀的,她嫌啰嗦,一双圆润白皙的小腿踢了又踢,露出粉白的脚来,踏在他身侧。“没什么大不了,眉还皱成这样……骗谁呢?”她说着话,一双手使劲儿地去按摩陶骧的眉心。

“庆功会,既是已经晚了,索性再晚两日。仲成也刚刚从迪化回来,就让他稍事休整;不日费玉明也到了,再办不迟。”陶骧由着静漪的小手在他脸上搓揉着,说。

静漪按住了他的眉,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皱眉道:“庆功会等他,他又不是主角。”

陶骧这阵子不痛快,多半是跟这个马上要走马上任的费玉明有关。此人人还没有到兰州,在南京已经意气风发地大肆宣扬其政见,显然他的到来,势必跟随着他所谓的各种革新。就算她是个闭门不出的妇人,也知道此地政商两界盘根错节的联系,一个外来的和尚这般高调,来到此地怎么念这部经呢?

“平叛一事,他督导有功。等一等他,也应该。”陶骧淡淡地说。

静漪歪了头看他一会儿,笑出来。

“笑什么?”陶骧一低头,额头碰着静漪的。

“你做出这样子的时候,真可怕。”静漪晃了晃头,两人额头摩擦着,发热。

“那你怕我吗?”陶骧问。

静漪闭了眼,长长的睫毛覆下来,没出声。

“嗯?”陶骧追问。

“有时候,还是有点怕。”静漪被追问不过,只得说。

他深沉的心思她并不能时时都摸得准。摸不准的时候她会觉得不安。

“生气了?”他不说话,她问,“我的意思是……”

“怕一点也好。”陶骧将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不然你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庆功会果然第二日便被陶骧下令推迟了。逄敦煌见了静漪都说,这姓费的可是铜盆大的一张脸,我们在前线杀敌的都不如在后方动动嘴皮子的人。静漪是在保育院遇到同是来探望孩子们的逄敦煌的。

在栖云大营呆了将近一个月的逄敦煌,仿佛在山中日子过的颇为滋润,看上去精神百倍。这次回来显然也是顺便要去任秀芳和赵仕民结婚仪式观礼的。静漪还是关心他,问道:“在栖云山可还好?”

逄敦煌笑笑,便说:“除了不好的事,都还好。”

他虽是笑着说的,语气也颇轻松自在,静漪却也知道栖云大营的复杂。那支精锐部队,从前全是陶骏的人把持,陶骧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拿下。逄敦煌再有法子,他与陶骧还不同,更难让栖云营上上下下的人心服口服、死心塌地。不过这对陶骧来说可能是好事,他看重的便是逄敦煌的手段。

静漪也笑笑,逄敦煌看了,就说:“瞒不过你。他们总有黔驴技穷的时候,到时候看我的……任大炮婚礼,请了你么?”

逄敦煌不欲与静漪谈那些枯燥无味的带兵之事。

“请了的。姑奶奶会去观礼,我陪老太太一道过去的。”静漪说。

逄敦煌听了,说句“如此甚好”。

静漪见他若有所思,反而不如刚才那样健谈,问道:“怎么?”

“这位赵医生,竟真的在这里安营扎寨了。”逄敦煌微笑着说。

静漪轻声道:“这也寻常。任医生在哪里,他自然想在哪里安营扎寨的。”

逄敦煌一笑,点着头道:“照你这么说,是很说的通的。”

静漪心里一动,说:“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不成?”

逄敦煌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感情也未免太好了些,真让人眼红。”

他分明是在说笑,静漪听了也想笑,却忍住了,道:“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人家感情好也可疑么?”

正巧这时候乔瑟夫招呼他们两位去喝咖啡,逄敦煌笑着请静漪走在前头,一副说不过静漪要告饶的样子。乔瑟夫煮的咖啡一向好,静漪和逄敦煌都是不怎么喜爱的,也都各自来了一杯。

“陶司令接见威廉传教士的时候,听说他最不习惯的是此地没有好咖啡喝,隔天让人送给他两大包。威廉只分给我一小包。”乔瑟夫笑眯眯地说着,比划着咖啡豆有多少。

逄敦煌笑起来。

静漪先是意外,接着道:“他却是很能体会这个的。”

乔瑟夫笑着点头。

有教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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