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风华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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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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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呜咽道:“那日我入宫前,曾开玩笑让他给我一纸休书,不管闯出什么祸来便再与你无干。他居然当了真!他居然真的休了我!”

以往她不愿嫁他,思量着日后可以休夫另嫁,没料到她还没休夫,他竟休妻了……

休夫有没有人认可她不知道,但休妻书一出,却是铁板钉钉的解除了夫妻关系。

从此他另娶,她另嫁,成为各不相干的路人……

许知言看着眼前的休书,松一口气的同时,却也难免头疼。

他从未怀疑过她对他的感情,但他在她的生活中缺席了四年半。

在她认定他舍弃她后,又经历了各自的婚嫁。

他甚至一再注意到了她看向萧寻的目光里,那种独特而璀璨的神采。

他还能带着她回到最初吗?

如从小到大的十二年,彼此相依相对,过着他们平淡却纯净快乐的日子……

至少,在两人相处的小小世界里,努力维系住最初的简单和宁静。

他沉吟道:“欢颜,你先别想太多,把身子养好要紧。萧寻那里,我会设法联系他,问明白他到底怎么想,看看有没有挽回余地。”

欢颜怒道:“为什么我要去求他?他污赖我,还要我去挽回?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许知言问:“他污赖你什么了?”

欢颜道:“说我多有过失……我原来不就这样吗?娶我时怎不说我多有过失?还说我……说我不守妇道!”

她不守妇道,不守妇道……

她原来死心塌地只准备守着一个人,再没想过别嫁他人,难道不是他千方百计给她按上了太子妃的头衔?难道不是他连逼带诱强。占了她的身子?

给他哄得快要死心塌地了,他说她不守妇道……欢颜忽然抓过眼前的所有能抓到的东西,狠狠掷到地上。

药碗、茶壶、托盘的纷纷碎裂声中,欢颜哭叫道:“萧寻你这混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再看到你我把你毒成哑巴,毒成瞎子……”

众侍女躲闪惊叫,然后面面相觑。

许知言抚着额默默看她,然后侧头吩咐:“多拿些东西来,让她砸!”

让她砸,至少不至于把不痛快堆在心里,憋出病来。

等她砸累了睡觉,便不会想得太多了。

可即便许知言得空便去安抚开释,慕容雪也时常带小太子过去探望,欢颜的病情还是急转直下。

本不过是小伤寒,吃个三四天药发散发散便好了,却给一而再的变故生生地酿作了大病。虽有名医良药,无奈心病难医,足足挨到了十月底才慢慢康复。

她素来习医成痴,其余万事散淡。但经此一病,医书也不看了,医理也不研究了,每日卧床发呆的时候居多,只有小太子过去探她时,才肯露出一丝笑意。

许知言见状,遂命|乳娘每日带小太子过去请安。欢颜或陪小太子散步,或教小太子弹琴写字,不再一个人闷着不说话了,精神终于开始好转。

此时景和帝已葬入固陵,许知言登基,改年号为嘉文。

他行事尚称仁德,并未对豫王一系斩草除根,只将三皇子许知澜、八皇子许知洛等削去王爵,远远贬嫡了事;章皇后在他登基一个月才尊为敬安太后,从此居乐寿堂吃斋念佛,不得予闻朝政大事。

江山画出古今愁,人与落花何处水空流(三)

因霍太妃一直暗助许知言,且五皇子许知捷旧年与许知言感情甚好,总算得以保全王爵。他自娶了霍安安,一身豪气被消磨得七七八八,遂每日深居简出,不肯再惹新帝不快。霍安安见他安分,再无拈花惹草之事,倒也欢喜,夫妻反比从前和睦安乐许多。

当日若非欢颜及时奔告景和帝驾崩的消息,许知言不敢轻举妄动,或许便不得不奉诏前往武英殿,陷入章皇后的圈套。后来闻知是楚瑜暗通的消息,要发落豫王一系的大臣时,便略过了楚瑜没有处置。楚瑜深知自己树大招风,许知言没有趁着强大兵力控制京城时贬他或杀他已是万幸,遂称病辞相还乡,许知言温言抚慰,厚加赏赐,也算是全身而退、荣归故里了。

待京中平定,慕容雪册为皇后,许思颜立作太子,一众拥立有功的臣僚部属们被从厚封赏,临邛王慕容启心满意足,日夜兼程地领兵赶回了北疆。

之所以日夜兼程,正因为北疆不定,唯恐狄人听说慕容启不在北疆,改变了他们的袭击方向……

如今,摊在许知言跟前的紧急奏折,正是报的北疆军情惬。

慕容雪亲自送了燕窝雪梨汤过来,见许知言出神,问道:“知言,怎么了?”

许知言扶着额,低低道:“没什么。萧寻……恐怕完了!”

慕容雪一惊,忙去看奏折时,神色也是一紧,随即笑道:“父亲竟刻意让了条路给闵东的狄兵去对付萧寻……萧寻几场小胜后领兵冒进,渐入闵西腹地,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在梁渠山大败,本就险之又险,再有闵东三万骑兵从后包抄,只怕蜀国真得预备给太子收尸了!不过这事儿,好像对咱们没什么坏处。锥”

许知言点头,“不错,萧旷是个人才,但他那几个皇子,独萧寻是从小当作继承者细心培养的。论心机,论才识,远胜于他那些弟弟。这些年蜀国越发强盛,已呈尾大不掉之势。若继位君主再是个厉害人物,一旦再起风云,对吴国极为不利。”

慕容雪为他斟了一盅汤,微笑道:“再怎么厉害,我瞧着未必便比你强。治国平天下,靠的是经天纬地之才,而不是一腔热血的匹夫之勇。他身为太子,本不该亲赴险地,把自己置于不测之境。”

“本不该……”许知言玩味地说着这三个字,“这天底下,太多的人做了本不该做的事。”

慕容雪静默片刻,轻声道:“欢颜姐姐的事,大约也刺激到他了吧?听闻九月底闵西危机解除,蜀国国主察觉有些不对,两次急诏他回去,他都不肯,一直留在了战场。真没想到,萧寻那样的人,也有沉不下心的时候。”

许知言抚着银盅,低叹道:“这时候沉不下心……真的会要命。”

慕容雪微笑,上前为他揉捏着肩膀,问道:“听闻萧旷曾递上密折,请吴国发兵相援,给你压着了?如此才好呢,当日应他出兵相助的,是章后和老八,可不是咱们!”

许知言淡淡而笑,将盅内雪梨汤一匙一匙地喝着,说道:“今天的汤好像比以往的香甜了些。”

慕容雪笑道:“你上回说甜腻了,我想着得改改方子,就去问了欢颜姐姐,添了几味药,又减了几味药,试了好几回,喝着爽口,才让人做来给你喝的。欢颜姐姐说,常喝可以健脾润燥,益气补中。”

许知言问:“你今天有去看她?”

慕容雪道:“有陪着颜儿过去探了一回,这汤也有送一份过去,让她陪了颜儿一起喝,也好养养身子。话说,这些日子她虽不发烧了,怎么瞧着更清瘦了?终日里还是无精打采,跟个木头似的一直发着呆……”

许知言眸光微沉,却浅笑道:“她原便有些呆。其实上天有时候很公平。比如,它给我富贵权势,却让我自幼丧母失明;再比如,它给欢颜医术方面超凡的领悟力,却让她为人处世上欠缺了些。这天下,从无十全十美之事,更无十全十美之人。”

慕容雪看着她端雅秀逸的夫婿,不觉微一失神。

许知言却已握住她的手,唤道:“阿雪。”

慕容雪回过神,忙笑道:“怎么了?”

许知言沉吟着,到底说道:“恐怕欢颜得在宫里久住了。她虽年长你两岁,但从不喜欢研究权谋机变之道。除了她的医术和亲友,她也从不关心别的事。简简单单的人,呆哪里都不会妨碍到别人。你是后宫之主,以后帮着多照应些,别让人算计她。”

慕容雪一呆,答道:“你放心,我必定不会让人算计欢颜……你既说了这话,若她有个什么,别说没法跟你交待,便是颜儿长大了,我也没法跟他交待呀!”

许知言并无姬妾,这后宫里只剩了些没有利害关系的太妃太嫔、章太后又被夺去实权,又有谁能算计她?

再托请了皇后照应,还有谁敢算计她?

慕容雪忽然想起,小太子极小的时候,亲友送的金锁挂坠等物不计其数,便不时丢失一件两件。众人都疑心是小太子一位|乳娘窃走,但小太子很喜欢这个|乳娘,她照顾小太子时也很尽心。慕容雪闻知,便令人将小世子的贵重之物尽数交予那|乳娘,厚赏之余,请她多多留心,别让手脚不干净的下人窃走。|乳娘惶恐接手,从此再未少过一件物品。

欢颜不懂权谋机变,她慕容雪却懂;许知言吃过数次大亏,想要好端端活下去,不懂也得懂。

他承认了她在他身边与众不同的地位,再把欢颜交到了她的手上,欢颜也便成了她的责任。

她不想他失望,不想辜负他的嘱托,从此不但不能伤她分毫,还得小心不能让别人伤了她。

看许知言喝完雪梨汤,她令人收拾完东西离去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夫婿。

上天给了她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为夫婿,让她随之母仪天下,尊贵无双,却在她和他之间横亘了一道门槛。

她走来走去,却始终只能徘徊在他的心门之外吗?小太子又被叫去读书做功课了,欢颜不能拦。

在他十个月大以前,她还是他唯一的母亲的时候,她对着他那张颇是酷肖父亲的小小脸庞,无数次想象过他长大的样子。

她想,如果她不把他送走,让他跟在自己身边长大,一定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大夫;如果她把他送回他父亲那里,许知言那样才华横溢,必定把他教成同样才情出众的贵家公子,雍容俊秀,清雅蕴藉。

她独独没想过他会成为皇子,很快又会成为太子。

那责任太重,太大。

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连他的父皇和母后都不能自私地占用他学习怎样治国平天下的时间,何况她什么也不是。

她于他只是一个可以陪他玩耍、让他感觉很亲近的姑姑。

他的未来,她帮不了,只能尽量不耽误。

于是,陪她的只有她的大黄狗和小白猿。

她躺在莲池边的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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