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风华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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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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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离开了半年,半年而已。等接到母亲书信赶回时,一切都变了。

叶瑶走了,楚楠几乎疯了。

谁都不知道叶瑶是什么时候认识夏一恒的,又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位赫赫有名的铁血将军的。

人们只看到,夏一恒丢下一堆聘礼,说一声让叶瑶跟他走,叶瑶便真的跟他走了。

夏一恒带来的人都是刀锋上舔血从修罗战场拼杀过来的,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把守着几处门廊和通道。楚母并楚家族人、下人无一敢出来理论。

跟夏一恒走前,叶瑶落着泪和楚母叩头道别,又把失控的楚楠迷晕过去,以致楚家人开始都在疑心她是不是受了夏一恒的胁迫,迫不得已选择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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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三)

很久以后,当楚瑜见到夏一恒,同样有过这样的疑心。。

夏一恒生得高大威猛,满脸虬髯,一双眼睛利如鹰隼,言行举止铿锵豪宕,满身杀气令人惊惧,连一般男子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何况叶瑶一个娇滴滴的深闺弱女?

而楚楠的身材容貌大致与楚瑜相若,高挑俊朗,秀雅蕴藉,才识亦是不凡,上庸城内不知有多少闺阁女儿暗自心仪。叶瑶和这等温和男子相处惯了,又怎会喜欢上那位杀人如麻周身戾气的大吴悍将?

但楚瑜陪着楚楠前往京城见叶瑶时,已经嫁作夏家妇的叶瑶偏偏斩钉截铁告诉他们,她在无意间救了重伤的夏将军,然后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她是那样敢做敢当或者说无情无义的性子,转眼把与楚楠的婚约连同两人十九年的情意视若粪土,明白无误地拒绝楚楠,并表示愿意用别的方式补偿他。

楚楠不愿相信,更不愿放弃,每日都到将军府去,想要将曾经的未婚妻带回楚家。

叶瑶和他深谈了两次,眼见他纠缠不休,便不许守卫再放他进府,自己也极少踏出将军府,免得和楚家兄弟碰面。

楚瑜当时已经十六七岁,虽称不上人情练达,却也懂得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别说叶瑶铁了心不肯回去,便是她想回心转意,夏一恒一定也不会容忍自己已经进门的妻子变心。

楚家以世代神医闻名天下,又怎么斗得过炙手可热的当朝一品大将?

因此,楚瑜费尽唇舌想劝楚楠放弃,楚母也连连寄信来,要为爱子另觅贤妻,娶个比叶瑶更出色的女子。

可楚楠不肯。

他已疯了心,入了魔,每日只在将军将附近徘徊赣。

叶瑶大约也觉得愧对故人,遂悄悄搬离了将军府。任凭楚楠设尽办法,也不晓得她到底搬去了哪里。

他重病一场,然后在重病之中被楚瑜带回了上庸城的老家。

楚楠缠绵病榻足有半年,才慢慢恢复过来,只是精神极差,再无心理会家中俗务。楚家无人打理,渐有江河日下之势。楚瑜志不在此,也不放在心上,只盼从此再没有叶瑶音讯,时日久了,楚楠便能放下心结另结良缘,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不久,楚瑜以进士及第入翰林院供职。

他在朝中并无靠山,初时并不引人注目,想要出人头地,自是颇费思量,家中的事便过问得少了。

第二年正月,他忽然收到侍仆急信,才知道楚楠居然打听到叶瑶隐居的别院,竟又找了过去,并在叶瑶出门散心的时候将她截住。此时叶瑶已与夏一恒成亲一年多,当然更不肯随他离去。两人争执间夏一恒出现,看在叶瑶份上总算没为难楚楠,却令人将跟随楚楠过来的随从一顿乱棍打得哭爹喊娘,自己携了叶瑶扬长而去。

楚瑜对哥哥的死心眼万般无奈,因叶瑶隐居的地方离京城并不远,遂急急赶过去打算将兄长带走。

谁知到了那里他才发现,楚楠连惊带吓,气怒交加间竟已病重垂危,群医束手。他深知叶瑶医术超群,又是楚楠心病所在,若是能请到叶瑶过来医治,应该能救得过来。

叶瑶再怎么薄情寡义,到底是在楚家长大的。楚楠固然不用说,即便和楚瑜也曾情同手足,亲如姐弟,断没有眼睁睁看着楚楠死去的道理。

楚瑜遂亲自夏家别院拜访夏一恒,求他让叶瑶念往日之情出手救人,并允诺楚楠痊愈后立刻便带他回上庸,绝不让他再纠缠叶瑶。

夏一恒当时的脸色很难看,犹豫着没有立刻答应。这时叶瑶已闻讯赶来,大约已听说了楚楠重病,脸色雪白雪白,让楚瑜立刻回去照料兄长,她收拾了医具即刻便去给他治病。

楚瑜回去后,将叶瑶即将到来的消息告诉了楚楠,楚楠的精神便好了些,更让楚瑜认定,只要叶瑶肯来,即便不用药,楚楠都应该能够好起来。

但叶瑶始终没来。

两个时辰后,楚瑜再度来到夏家别院相请叶瑶,已是人去楼空。

叶瑶虚言支走了他,立刻和夏一恒离开别院,狠心到连看都不去看楚楠一眼。

楚楠挨到第三日的傍晚离开人世。

临终时,他终于没有再唤叶瑶的名字,只是握着弟弟的手,含泪道:“我好恨,好恨……”

他始终没能说出他恨什么。楚瑜只看到他二十四岁的哥哥在他最美好的年华死去。

死在他的臂腕里,并且死不瞑目。

和叶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不仅有楚楠,还有楚瑜。楚瑜懂得情难自已的道理,心中甚至以此为借口不断为表姐的变心开脱,并劝兄长放弃。

但兄长死后,他幡然醒悟。

也许他这个表姐,才是藏得最深的人。

她父族出身寒微,却轻而易举成了上庸楚家的当家主母;随即抓住机会,成了当朝大将军的一品夫人,从此万人景仰,富贵尊荣。

至于楚家和楚楠,在被当作她往上攀爬的踏脚石利用完后,原该继续俯伏于地,心悦诚服地遥望她远去的身影。是楚楠不自量力,认不清自己的本分,竟敢从踏脚石变身作挡路石,无怪她搬了几次搬不开后,便只想着除之而后快了……

楚母伤悼爱子早逝,亦在一个月后郁郁而终。

从京城赶来致悼的夏家使者被楚家上下痛打一顿后丢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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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四)

楚瑜跪于母兄灵前立誓:“没有人可以踩着你们的鲜血向上攀爬而安然无恙。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楚楠至死含恨,恨的无非是叶瑶终究没能成为他的妻子而已。

楚瑜发誓,他一定会把叶瑶送下九泉陪他,让她尽到她原该尽的楚家人的责任。

但那时他还是翰林院的小小书吏,想动天下闻名的夏大将军的夫人,无疑是蚍蜉撼树。

等他开始崭露头角时,夏家出事,满门抄斩。边塞的夏一恒、京城的叶瑶,在几次似是而非的消息后不知所踪,生死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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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轻轻地抚摸着牌位,向欢颜叹道:“还有三天,我大哥已在泉下孤单了整整二十年。”

不知是因为他的故事,还是因为穿得单薄,欢颜冷得浑身发抖,喃喃道:“我过年才十八。”

楚瑜皱眉,不解。

欢颜道:“即便我真是夏将军和叶瑶的女儿,这些事也和我无关。我记不得他们,更不明白他们和楚家的恩怨。楚相是明白人,想必不会迁怒我一介小小侍婢。”

“小小侍婢?”楚瑜冷笑,“如果一切如叶瑶所料,在银姑用她的亲生女儿掩护你度过危机后,如今你该以夏家大小姐身份的远嫁蜀地,成为未来的蜀国国母了!这次老天没有如她的心愿,你说,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欢颜叹道:“有楚相在,她又怎会如愿呢?我只奇怪,楚相从萧寻那里知道了他要娶的是夏家女儿后,怎么没有设法阻拦?”

楚瑜道:“皇上刚刚登基,对我多有疑忌,绝不会容忍我阻挠两国和亲,我只能顺手推舟大力玉成此事,日后便是和亲公主出了什么意外,旁人也疑心不到我身上。”

欢颜打了个寒噤,“你原本打算暗害聆花?赣”

楚瑜笑了笑,“等你出现后,我当然不会再有那样的打算。聆花是公主,你是侍婢,很好。何况你长的那样像叶瑶,又才十八岁,更好。——正和叶瑶离开我大哥时的年龄相若。”

想暗害公主而不让人察觉,显然不容易;而让侍婢从这世上消失,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他甚至已经做到了。

即便许知言、许知捷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也不可能为一个侍婢闹出什么大风波来。

说到底,只是锦王府失踪了一个侍婢而已。

而且,这侍婢还是自己悄悄离城的。

换有心人编排几句,说不准就成了侍婢私逃或私奔,连锦王府都得为此蒙羞,更别说往下追查了。

欢颜许久才能颤声笑道:“我原以为楚相是大吴栋梁,才识超群,正直有为,又不失温厚善良。”

“你不用激我,没人救得了你。走到我这个位置的,绝没有真正的善良之人。何况旁人也许认为我正直善良,你不会。很少有人能有你这样的玲珑。如果我没猜错,你从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在防备我。可惜你太想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是落入彀中。”

欢颜说不出话来。

楚瑜已返身往门口走去,口中犹在叹道,“人的记忆力有限,时日久了,有些事是可以忘怀;但有些事就像铁刺扎在了肉里,时间越久锈蚀得越厉害,也便越让人痛楚。我想拔出那根刺了。我也很想知道,当叶瑶知道她的女儿因她的过错被生殉,她悔不悔,她痛不痛。”

他顿了顿,颀长的身影被隔壁房间透入的灯光照出优雅却漆黑的剪影。

他仿佛极恨,又仿佛极痛,那样哑哑地说道:“不知道……她到底死没死……”

香已烧到了头,烛也灭了。

楚瑜的身影也便在那一刻消失。

他踏入了他所掌握的那片光明。

欢颜跌坐在地上,像困缚于茧中的蛹,极力蜷紧着身子躲避铺天盖地的黑暗和寒冷,呜咽着哭出了声。

“你好不好……”

她仿佛没问任何人,黑冷的密室却低低回荡起她哀切的声音。

她不想知道她死没死,悔不悔,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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