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风华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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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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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传来欢颜变了调的尖细嗓音:“快拿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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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事阑珊到汝,更休寻满枝琼坠(二)

杂沓的脚步,惊恐的话语,慌乱的喘息。。

欢颜为他洗去眼上的药物,然后奔去检查午时给他敷眼后剩余的药材。

等她再回来时,她坐在他对面,浑身都僵冷着,双手死命的捏着他双臂,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

她本该诊脉,本该开药方,本该用她最拿手的针灸治病救人……

可她居然就那样僵硬地抓着他手臂,什么也没有做。

许知言从没“看”到欢颜面对病人时有这样僵硬的一刻廓。

他也那样僵硬地坐着,神思忽明忽暗,似乎仅余的那点神智随时会给什么东西轻轻抽走。

许久,他问:“药里给人动了手脚?”

欢颜点头,然后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到,眼前忽然也就黑了。漫无边际的寒冷和惊恐忽然间将她包围。

她定定神,看着许知言的眼睛,哑声道:“千里镜……被人换了!换了一种药性至凉的鳆鱼甲。研成粉末后,它们看着一样,可药性相冲……上午我是看着药僮用千里镜研磨好的,午时用药时就没有再仔细检查……”

因给夏轻凰针灸疗毒,她早已体力透支,根本无法亲自为许知言上药。

本以为自己上午看着研磨调配的药材绝不会出问题,不想还是被人算计成功…杰…

她看向许知言,浑身都在颤抖。

那双本该复明的眼眸,便是瞎着也是那般黑白分明,动人心魄。

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如无数条细小的毒蛇纠缠盘绕,几乎占有了整个瞳仁,看着不仅丑陋,甚至诡异,恐怖……

那样遗世独立风华绝代的男子,竟被一对这样可怖的瞳仁毁了,毁了……

赵十年呆呆地站在房中,手足无措;宝珠已簌簌掉下泪来,却将手指塞入口中,生生地憋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号啕大哭。

“怪我,怪我……”

欢颜喃喃地说着,一滴两滴的热流掉在许知言手上。

许知言心里一烫,忽然便明亮了些,张口便又说出和先前一样的话来:“欢颜,别怕……”

欢颜道:“我不怕。可我不仔细,我害了你……”

许知言轻轻笑道:“傻瓜,我都想不到的,你又怎会想得到?你又怎会想到,他们要对付的,原来不是你,而是我,是我……”

他始终只想着欢颜。

怎样留住欢颜,怎样使她不被居心叵测的人陷害,怎样为她找回应得的身份和地位。

他却忘了,如果没有他,欢颜便是水间浮萍,陌上飞絮,随便掀起一点风浪,便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胸间似乎充盈着酸苦之极的黄莲水,翻江倒海般折磨着他。

他忽然又想起了母亲含恨死去的苍白面庞,忽然又想起了刚被人弄瞎眼睛时的惊惧和绝望。

亲人,兄弟……

他凄然笑了起来,身体却已慢慢地软倒下去。

若从此一睡不起,于他,也许便是幸运。

可欢颜呢?

欢颜……

他想唤,已唤不出声来。

“知言!”

欢颜尖声叫着,一边抱住他,一边探手从医箱里取来银针,想扎下,却又迟疑。

他不是小白,他不是阿黄,他是她的知言。

她完全没把握,怎么下得了手拿他试针?

许知言身体已在她腕间沉落,殷红可怖的双目,在临闭上的那瞬,慢慢滑落一滴泪。

竟是殷红的。

殷红的血泪,沾在欢颜的指尖,仿佛在顷刻间蔓延开去,眼前充斥着摄魂蚀魄的大片血红。

“知言……”

她好像唤了一声,又好像没唤。

她的身体晃了晃,指尖的银针掉落,人抱着许知言重重地摔倒在地。

前胸剑伤再度裂开,嫣然的红渐渐在她雪白的中衣上氤氲开来。

和她的知言的泪水,同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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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轻凰在夜间苏醒,到第二日早晨吃了药,精神便又恢复了些。

她已听说萧寻为她强闯万卷楼之事,却不知道萧寻为救她不惜向许知言屈膝,觑着萧寻脸色冷沉,不若平日潇洒亲和,也是心虚,叹道:“阻拦欢颜见你,是我的错。可这女子水性杨花,居心叵测,你又对她念念不忘,如今再跟着我们去蜀国,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我也是为你着想,担心她心狠手辣,害死我再去害你,才想着除了她这祸水,免得后患无穷。”

萧寻大怒,站起身来说道:“夏轻凰,爽直仗义是你的好处,可爽直到头脑不会拐弯,由着人拨弄得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就是十足十的蠢货!你可知道你所中的致命剧毒并非欢颜所下?你要杀死她,可她还是救了你的命。你自命女侠,不说知恩图报,还在喋喋不休说她怎样水性杨花居心叵测……夏轻凰,你臊不臊?你丢自己的脸没关系,能不能别连累我和你义父丢脸?”

夏轻凰的脸刷地涨红。

她和萧寻从小一起长大,虽有尊卑之别,但两人都是爽朗磊落之人,并不计较这些,萧寻待她和亲姐妹无异,她才能无所忌惮插手萧府之事。——便是在蜀国,萧寻府中那些莺莺燕燕也无人敢得罪她,远远看着便得笑颜相迎,亲亲热热地唤一声“轻凰姐”。

相处十余年,萧寻几乎没说过她一句重话,更别说这样沉下脸劈头盖脸痛骂了

花事阑珊到汝,更休寻满枝琼坠(三)

她人在病中,身体尚虚软无力,挣扎着待要坐起身细问,萧寻已拂袖走向门外,竟懒得再看她一眼。。

刚到门槛,便见侍卫小蟹匆匆奔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萧寻不悦道:“你慌什么呢?”

可小蟹在他的亲卫中年岁虽是最小,却机警伶俐,从不是卤莽的人。他喝斥完了,也便诧异起来,顿下身看向小蟹。

“少主恕罪!”

小蟹擦了把汗,急急禀道,“刚宫中传来消息,锦王殿下夜间突染重病,昏迷不醒。如今皇上、皇后和几位皇子都赶到锦王府去了!”

萧寻大惊廓。

昨天许知言弹琴为欢颜提神,琴声舒缓有致,收发自如,那等游刃有余的模样,绝非一个重病或即将重病的人弹奏得出的。

他急忙问道:“知不知道是什么病?”

小蟹道:“不清楚。恍惚有人在传说,昨天午时锦王治眼疾,用错了药。”

萧寻脑中仿佛轰地一声巨响,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小蟹紧跟着又道:“因为昨天上午我们曾去过万卷楼,只怕皇上也会问及我们,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就赶着过来告诉公子。咱们……也得预作准备。”

萧寻如坠冰窖,冷冷地笑了一声杰。

他转头,看向同样一脸惊讶的夏轻凰,缓缓道:“夏轻凰,你被人当作了棋子!而我,不幸也被人当了刀枪使唤,害了最不该害的人!”

小白狐医术怎样,他早已领教。他并不认为,以那只小白狐的本领,居然会把药用错,甚至危及她心上人的性命。

唯一的可能,许知言的药被人替换。

许知言行事谨慎,等闲之人根本无法踏入万卷楼。

可昨天,是他萧寻带人不管不顾地强闯万卷楼找欢颜救人。

因救人而筋疲力竭倒在地上的欢颜,显然已不可能再亲自为许知言用药,也便无法发现药被替换。

一切,都在有心人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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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寻匆匆赶到锦王府时,景和帝许安仁和章皇后已经赶到,襄王许知澜、泰王许知临、英王许知捷等皇子也都来了。

都是满脸忧急,一副手足情深恨不能以身相代的真挚模样。

聆花立在床榻边,已经哭得两眼肿得和桃子一般,见他过来,泪水更是掉个不停。

以萧寻推测,暗中算计许知言的人,必定就是眼前众人中的一个。

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算计于无形之中,原是杀人毒计里最狠毒的一种。

他生在蜀国皇室,虽无堪与匹敌的兄弟相竞,却有祖母和叔父处处为难,不惜痛下杀手,每每想及都觉得寒心不已。如今看到许知言惨白着脸卧在床间昏迷不醒,推人及己,倒似看到自己几度受人排挤暗算的模样,更是心下恼恨黯然。

此时许知言已被挪至他原来住的宝华堂,卧房很是阔朗。萧寻上去拜见许安仁和章皇后时,章皇后对他很是热络亲切,急叫人扶起;许安仁却沉着脸负手站着,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扫在他脸上,像要看到他心里一般。

一时他走到稍远的窗边,向萧寻一招手。

萧寻忙过去时,许安仁已问道:“听说你昨天来过锦王府?”

“来过。”

“前天那贱婢曾经大闹萧府?”

“贱婢”二字极是刺心。

萧寻竭力忽略那种不适,轻描淡写地说道:“皇上是指欢颜姑娘吗?她曾救过微臣性命,因此微臣邀她有空便过去坐坐。我身边的人不知道,因此有了点小误会,谈不上大闹萧府。”

“可你一名心腹因此中了那贱婢下的毒,才有你昨天冒失闯入锦王府之事。”

萧寻揣度许安仁之意,分明是疑心欢颜受了谁的指使有心毒害许知言,以寻觅机会把换药之事栽赃到他萧寻头上。可萧寻是异国皇子,不该傻到直接参与大吴的夺嫡之争中去;何况他的嫌疑最大最表面化,在看惯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许安仁看来,反而成了最不可能的一个。

他急忙说道:“启禀皇上,据微臣后来调查,对夏轻凰下毒的,应该另有其人。”

许安仁皱眉。

萧寻道:“欢颜姑娘侍奉锦王殿下用药,若锦王殿下出了状况,她第一个难辞其咎。她身份低微,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并没有至亲的人需要维护,实在没必要为帮谁搭上自己性命。”

“哦……”

许安仁不置可否。

他显然信不过欢颜。虽没什么至亲之人在身边,却和好几个皇子不清不楚,保不准便和谁暗通款曲,情迷心窍时不惜以牺牲自己性命为代价也是可能的。

萧寻明知其意,伤感叹息道:“我在蜀国屡被皇叔暗中算计,以为到大吴暂住便能稍避锋芒,谁知这里也是暗流潜涌,连我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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