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门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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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门客栈-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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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立在街道上;听着头顶轰隆一声;细小的雨点开始从天上漫布开来;分明是悦耳的情话;却让她听得分外委屈;她的胸口有一个缺口。

“谁知道撒娇算不算依赖别人。”她看着被渐渐洒下来的细雨给润湿的街道;咕哝道。

她学了几年琴棋书画却一事无成;她躲了几年看帐算盘可最后却害她11岁就当陪嫁;嫁个一个莫名其妙当场把她休掉他的人;她那时候小;不懂事;所以;似乎没人在乎她这个家伙的感受;

大小姐当跑堂的八卦由新鲜热门变成大家习惯的话题用了几年;那个本该是她很亲近的人;天天在外忙生意;忙到一年只见一次;现在他对她吼道;说是讨厌她事事都要他顾全;凡事都依赖他。

“我不是故意要倚赖别人的;没人跟我说依赖别人会让人觉得嫌弃;没人跟我说;原来相亲那么让人讨厌;也没人跟我说过;做工原来这么辛苦。”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没人教过她这个世界上最难攒的银子;最难处的是人心;这些道理那个逼着她琴棋书画的人从来没教过她;那他干吗嫌弃她不懂这些道理。

她的雄心壮志在第一天就被磨灭了;钻进虎形里好热;被人欺负好辛苦;她的脚磨出了几个很恐怖的水疱;身上摔的青一块紫一块换到的银两还不够她买一本;难怪813那么爱看淫书也从不掏钱去买;难怪她每次都羡慕兮兮地看着她拿出一本又一本的奢侈品;她一直以为她是可怜的;不像人家的大小姐衣服有行头;出门有派头;她什么都没有;只是有吃有喝不许干重活;偷偷懒也没人管她;时不时摸些银两去买些一般人家望尘莫及的奢侈品;原来她原来的生活那么奢侈又糜烂;她骨子里还是个大小姐;一个没有气质少了品位的大小姐。

“我以为他在欺负我;他霸占了我的家业;让我去跑堂;逼我学不喜欢的东西;用我的名目去谈生意;我一直以为他在欺负我…”

“现在明白他在对你好了;所以偷偷惦记他?”白风宁低下音接下来她下面的话。

“……”

他听不到她的否定;于是旋身准备走开;却觉得衣袖被她扯住了。

“干什么?”他问她。

“你去哪里?”她微低着头;却抬起眼来看向他。

“去哪里也比站在这里听你惦记别人的话强。”

“……”她咬住了下唇;手从他的白袖上滑下来。

他迈着步子走出几步;只听背后那家伙厚颜无耻地喊道: “去哪里也不许去妓院。”对于他吃醋的反应;她不得不提前预备。

“……”他被她的警告一怔;往前迈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再也迈不出去;站在街道上呆立了好一阵;深深吐出一口气;突得转过身来;大踏步地走到她跟前;将那个无耻的脑袋扣进了胸口;唇儿发出一声嘲弄的笑;响在她有些发热的耳边; “心里惦记着别人还能把醋吃得这么顺理成章;你怎么能混蛋到这地步?恩?”

她也不说话;索性顺理成章地反抱回去;她的胸口上有一个缺口;如果不被填补起来;会一直钻心的痛。

第二天;下了一夜的雨没有减小的趋势;茶馆的生意因天气关系有点冷清;只听门外一声长啸的马嘶声随着几声沉重的落蹄声传进茶馆里;龙晓乙撩起湿透的额发;身上的墨袍喝足了雨水;颜色更加沉上加沉;与他此刻的脸色异曲同工。

他带着一身湿气;闷声不肯地走进茶馆里;扫视过几个因为他进入而忘记赏戏的客人;他径自望向台上那只趴在地上;不知还站不站得起来的小花虎;眉头一皱;他迈起步子走到比他高出一截的台前;不容拒绝地对着万兽之王伸出手;丢出两个字: “下来。”

那虎儿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打死了;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屁股一拱;正要作势往后缩逃。

龙晓乙并不着急;只是随手扯过一个跑堂的小弟冷哼一声;道: “替我向你家主子传个话;龙某不在家的时日;多谢他替龙某照顾拙荆;不过;龙某心思窄小;豁达不开;容不得自家内人抛头露面;还请林员外另找贤才;告辞。”

说罢;他还不等那只还在发呆研究逃跑路线的花虎有任何反应;众目睽睽之下;只手逮虎;将她整个从戏台上揪了下来;扛在肩上;惹得所有看戏的观众情不自禁地发出雷动的掌声。

谁说打虎英雄是武松;以他们看来;龙府当家可比那武松厉害多了;三拳两脚算什么;龙当当家三言两语愣是把那虎儿给当场吓趴;然后只手擒虎;扛了就走;所以说;打虎最重要的不是拳脚;是气势!

这城里的又出新花样了;不如改个名儿叫算了。

 

第一卷:初生红杏不怕继母

第四十三章

事实上;当龙晓乙伸出手将她从戏台上拖下来的时候;她几乎快要伸手拽住他衣袍的衣摆跪地感谢他;无奈全身气力已经散尽;再也没办法当一只从地上扑腾起来的老虎;趴在地上使劲喘着气;其实她几乎快要用爬得朝他靠拢过去;她被折腾得全身好痛;软绵绵得没有力气;只剩下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开始扩散的撒娇因子;她是娇生惯养的;她是没出息的;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她不要做工;不要被武松哥哥欺负;不要别人嘲笑她;好辛苦;她要跟他回家。

她的独立计划听起来很不够伟大;做起来却比听起来更加失败;她被他从台上揪了下来;丢上马;奔宵还是很嫌弃地排斥主人以外的物体骑到自己身上;不满地发出几声粗喘;她有些恐惧地急忙去抱马脖子;生怕自己被它摔下身去;却感觉他利索地翻身上马;两手越过她的身边扯住马缰绳;不着痕迹地将她圈在自己势力范围里;伸手温柔兮兮地拍了拍自己的爱马;耐性地安抚他的坐骑;同它打了个商量;勉为其难让某个瘫软了一身骨头的家伙坐在它的身上;奔宵甩了甩被淋湿的鬃毛;最终因他的抚慰而停止了骚动。

她整个人躲在虎形套里;却感觉到身后的人的每一个动作;奔宵可以日行千里;载着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比起她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不知好多少倍;所以他宁可对牲口耐性安抚;也不肯对她说些好听的话;因为她只是一个刚好活在他势力范围里不能不要的东西罢了。

她突得僵直了腰杆;不再晃晃悠悠地向把身体的重量往后靠;她不知道如果她靠上他会不会被他认为这是依赖;只得与背后的胸膛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背后的人对这段距离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也并不打算夸奖她至少有独立的这个心思;只是任由她以很艰难别扭的姿势坐在他面前;耷拉着脑袋。

他知道自己在隐忍;隐忍她所有的胡作非为;无理取闹;幼稚地闹别扭;他糟糕的心情被这躁人的雨天雪上加霜;索性任由她继续幼稚的坚持;轻夹了下马肚示意奔宵抬脚走人。

“把这个家伙弄干净了;再丢给我。”

这是龙晓乙踏进龙府的第一句话;他发挥了自己的特长;让每个人都知道这位大爷心情不好在发脾气;于是;所有人都自动退散;跟他保持了距离;就连接受命令的小丁也只是迅速完成大当家的交托;把她从内到外的刷了一遍;再将她丢回大厅里。

龙晓乙并没有去沐浴;任由自己身上湿透的袍子滴着水;嫌弃地抬脚踢了踢那身从她身拨下来的虎衣;抬靴一脚将它踢出了大厅;冷声命令道: “给我把它烧了。”当初就不该因一时好玩,看着她也喜欢,便留下这玩意送给她,在家给他闹闹也就算了,谁准她闹到外头去给别人看的!

“你烧了它明天我穿什么?”龙小花发出抗议;对那身陪了好一阵的戏服似乎产生了浓郁的感情;一把将被他踢飞的脏虎皮抱在怀里;刚净完身的衣服又蹭上几层黑灰。

“明天?你还有脸给我提明天?谁准你那地方做工的?”他似乎觉得她在说笑话;发出一声嘲弄的笑。

她被那抹嘲弄刺了一下;鼻头一酸;嘴巴一撇: “不就是你吗?”

“我何时让你去做工了?”

“不就是你说不要事事依赖别人;不就是你说要照顾好自己;不就是你说我是一事无成的!”

“你就是这般照顾你自己的?”他上下打量她了一番;不知该对她这番雄心壮志做出什么评价; “你去做工;无非也就是想多换些闲钱去买淫书而已;你以为这就算懂事;这就算独立了吗?”

“……”

“我已不求你琴棋书画;现在你连女儿家该有的样子也省了是吧?”

“是啊;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做工换来银子无非就是要多买两本淫书;我不懂事;我依赖人;反正我这辈子都变不成你欣赏的那种会琴棋书画;端庄大方的神经病;你做什么一直刁难我;我又没拜托你帮我找相公;你不用愁我嫁不出去;就急着把我转手给别人;不就不依赖人吗;我今天学不来;我明天学;我明天学不来;还有后天。我迟早有一天可以自己一个人的!”

“……”

“自己说讨厌我依赖你;自己说嫌弃我什么都不懂;那你就不要管我呀!你没看到我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帮我做主;我找什么样的相公;过什么样的日子;那是我的事;反正你早就把我休掉了;我们两个根本没有关系呀!”

“……”

“我一个人被城里人嘲笑的时候你不在;我一个人被那些千金小姐嫌弃的时候你不在;我一个人可怜巴巴想人陪我过节的时候你也不在;你算什么爹爹呀;以为会帮人找相公就可以当爹爹了吗?不要一直一直一直苛求我呀!我已经好辛苦了;我不是不知道自己不如人家;那追不上去;你叫我赖地地上哭鼻子吗?”

也许是拜这几天扮演花虎的气势所扰;连她都不知道原来她吼出来的声音可以大到这地步;她看着那个被吼得抿唇不语;垂下视线看着自己泥泞不堪的黑靴子;黑色的袍子还在滴着水;却因为她吼完片刻后的安静让她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其实她一直在埋怨他;埋怨他休掉自己;小时候的没面子长大后的被人耻笑;其实她一直在埋怨他给她订立的一条条规矩;高不可攀;望尘莫及;她只能抬着脑袋干着急;其实她一直在埋怨他;埋怨他跑出去就忙到不记得回家来;一年里不只有除夕的;重阳端午七夕好多好多节好多好多她一个人可怜兮兮过的节;她的身边有人陪;但是她不介意他也回来加入一下。

如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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