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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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千千岁-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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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东赞也稳稳落地,那人已跃然马上,举刀冲向双方打杀的阵地。不意抬头瞥见李昔所在方向,大刀一横,向她冲了过来。

李昔一直注意着两人战况,见那人向自己冲过来,却不着慌,抽出青光剑,催马迎战。

禄东赞见到,大骇。翻身上马,追了过来。此时,两人已战成一团。那人以为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要擒她作人质,却不想的她的剑法竟是这般纯熟。几个招式过去,心里叫苦不迭。

禄东赞催马加入两人战圈,二对一,对方已成败势。

那人瞧准机会,虚晃一招,拨马便往回跑。

禄东赞止了李昔的追赶,独自一人追了上去。

两人两马不过百米,就在两人距离不断缩短的时候,李昔已看到那人的手似往怀中掏些什么。不由大喊一声:“小心。”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银光射出。

禄东赞的马也是跟得急了一些,当下已无闪躲的意识,心中惊道: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一个人身影从蕃军中飞身而出挡在了禄东赞的身前,“噗”地一声,那银光暗器深深地刺入来人的左胸,却是一句话,一个字也未曾留得,当场毙命!

禄东赞当看清为他挡暗器之人的面孔时,悲伤欲绝,却再也顾不得追那人。只停下马来,将怀中之人抱下马来。

吐谷浑大军将主帅已逃,便无心再战,纷纷逃散开去。

只消一会儿,山坳处便又恢复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李昔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也十分难过。代禄东赞清点了人马,让他们先行回到山洞。

他一动不动,抱着那尸体,清冷漠然得似也化做了石头。

过了一会儿,他用长刀在原地一下一下地挖着大坑。直到挖到一人大小时,才将地上的尸体放进去。又用长刀一点一点将尸体掩埋。

不一会儿,那里便出现了一处小小的坟包。

李昔不知那死去的人与他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此地不易久留。总不能撇下洞里几百号的人的生死不管。

“你回不回来?”她跺脚,又担心又恼火,语气一瞬变得恶劣,却是对那个此刻只能望得到、却伸手碰不到的人毫无作用。

“你”她气苦,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你先走吧。”声音轻轻传来,若非周遭静得没一丝声响,她定然不会听到这细微得几不可闻的话语。

李昔瞪眼,望着他,坚定:“要走一起走。”

他终于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远远地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知道他匆匆瞥过,又匆匆收回了视线。

“你到底走不走?”气急败坏。

他身子僵直着,又不说话。

此时雪愈下愈大,一片一片,仿若纯白的鹅毛轻洒。在大唐是很难见这么大的雪,随手捋了一把,掌心一片湿漉漉的冰凉。

李昔闭了眼,猛吸一口气,心一横,也不再犹豫,朝他所在的地方飞身掠了过去。

“走”伸手揪住他的衣领。

他依然不动,手指轻轻扳开她的胳膊,摇摇头,长叹:“你终于显露武功了。”

“是又怎样?”她没好气地回他,弯腰拍去他身上、发上的雪花。

周身寒得像冰块一样,难怪雪花落在身上不融。手指抚过他轻软的发丝时,那漂亮的眼眸看得她心中一颤,指尖动作骤然停顿,按在那,动不得。“你……你哭了。也是,毕竟是为了救你而牺牲掉了自己的性命。”

呢喃,心痛。

“他是卓玛唯一的哥哥。”淡淡的笑容,平静的语气,似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

卓玛听起来象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她的哥哥……他穿着很普通,看身份并不尊贵与显赫。除非卓玛对禄东赞来说很重要。所以,她的哥哥护主而去,禄东赞怕是将来不知怎么面对她吧。

李昔一个人站在那里胡思乱想。

“大相,请节哀。卓玛如果在你身边,想必也不希望你有这样的表情。”李昔垂眸,盯住了那双冰冷得近乎寂灭的眼睛。

“我会为他报仇的。”他说着对着那新起的坟头嗑了三个响头,方才与李昔一起回到了山洞。

禄东赞简单地与李道宗说了几句,便往空地上一处角落走过去。那里已有侍卫燃好了火堆,铺好了铺盖。

然而,他连一点睡意都没有。

李昔安排好诸事,便见他一人守着火堆独坐。

侍卫们都在闭着眼睛或靠或倚着睡觉。

“怎么还不去休息?”凤眸瞥过来,目光含了些温度。

“我担心你。”她低头。虽然那双眼睛是目前她最熟悉的,此刻却不知怎地看得她有些心怵。墨玉般的眼瞳映着湖水浮光,折射出与平素毫不相同的锋芒,暗沉无底间,眸色浅浅却谲然而且多变。让人捉摸不透。也不敢随意揣度。

他颔首,不动声色:“不必担心。”

李昔眉尖一蹙,困惑:“然后呢?”

他低眸,目光直视她时,融着雪夜的颜色。或黑,或深邃,或寒。

好旬被他瞧得不禁一个激灵,手臂不知不觉地自他身上撤下来,眼帘半垂,心中突突直发抖。

见她无措害怕的模样,他却又笑了。笑意深深,蛊惑而又迷人。

半晌后,他扶着她起身,展臂环住我的腰:“走吧,回去休息。什么都不必担心。”

回去?上哪儿去呢?李道宗的脚伤得不轻,那个洞|穴已经让他住了。

“大相,我今晚在这里休息。”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他回头,笑意溶溶似清月之光:“叫我禄东赞。”

她望着他,略有惊色。

他轻笑,不紧不慢地拿下紧攒他衣袖的手,拢指握住,拉着她重在火堆边坐下。

没有十指相缠的纠葛连心,微微的暖意自他掌心传入她的肌肤,换来的,却是她心底那越来越深的寒意。

禄东赞?

她茫然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不断地默视线渐渐模糊。

她的夫君吗?

李昔摇头,不,他不是。

手狠狠用力握住他。

他惊讶地回眸看她,她却扬了眉直直瞪回去。

长眉倏地一展,他望着她,眸底升温,薄唇微勾,俊脸上有笑意慢慢浮现。

“你不放?”

“不放”

“那就拉紧。记住我不会再回头看了。”

“没关系,我能跟住你,一步不落。”

夜色深重,烈火如昼。雪花翻飞下,那人在笑。

————

整整下了三日大雪。

三日下来,山脚下雪积三尺有余,泗水冰凝,坚冰六寸难融。送嫁的的侍卫们寒衣加重一倍,换值由原先的六时辰一轮转为三个时辰一轮。饶是如此,因雪大惊人,李昔随着禄东赞到山脚下察看军情时,见到的不是黑衣盔甲的禁军侍卫,而是一个个由皑皑白雪堆成的雪人。

【第046章】

“我们还要等上多久?还是继续前行与赞普汇合?”李昔转头望着禄东赞问道。

他遥看了一眼山路的尽头,沉吟道:“冰天雪地我们吐蕃将士倒没什么,可你们能坚持了多久?再等等看,路上的积雪化一化,若还不见赞普派遣的大军,我们再走不迟。吃食不必担心,昨晚我已察看过,四五天总是能够撑得到。”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东宫殿。

暖炉轻烟,一室如春。只是这春色过后,是一片纷乱。

“太子,您镇静一下,镇静……”称心温柔地将承乾揽在自己的怀中,承乾颤抖地哀鸣。

“称心,我还有什么?你告诉我,我有什么?他们羡慕太子之位,便让他们拿了去便是,可是你,称心,这世上唯有你懂我,为什么他们还要将你……将你……”承乾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太子,您是想得多了。称心此生便是来陪伴您的。称心永远都不会离开您。您又何必痛苦?”称心抚拍着他的脊背,目光停在那烟雾袅袅的香炉上,“这皇城之中,怕是只有任城公主是个通透,明白人了。”

“任城?”承乾哽咽道,想起那个入了宫后便呆呆傻傻的女子,想到为自己争个功名回来的女子,想到毅然远嫁吐蕃的女子。

有人在笑她的傻气,在笑她嫁得远不如别的公主尊贵。可是谁会想到,她离开皇城的那一天,她是多么自由,多么无牵挂,她抛开了大唐的一切,她才是这皇城之中活得最惬意的一位。任何一位皇子,公主,谁都比不过她。

“是的。太子,您身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您可有她活得自在无拘?既然不能,就不要再去多想什么。失去的固然多,但您得到的一定要紧紧握在手中。”

承乾感动称心的话,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我懂您的心,这便足矣。今日的放手意味着您要紧紧抓住一切比称心更值得与重要的东西。所以……今晚我会离开…”

承乾惊恐地睁大眼睛,猛地抓住称心的手:“不我不要你走……”

“你的压力太多了,你这样是会垮的,让我们分开吧。为了您,为了我们……”

“你要把我一个人留下?在这偌大的东宫,让我一个人?”

称心捂住了承乾的嘴:“你不会是一个人……您还有太子妃,将来还会有别的妃子。”

两人含泪相望。

“砰”地一声,殿门被人撞了开来。

一群皇家禁军闯了进来。

见到称心,眉心一皱,就要喝斥,目光遇到承乾的怒容,略克制下情绪,躬身道:“小人奉圣上旨意前来……”

承乾已站起身来,将称心拉向自己的身后,冷冷问道:“前来做什么?”

“奉圣谕,杀娈童称心。”禁军首领面无表情地回道,眉宇间带着凛然之气。

“你敢?”

“圣上口谕:抗旨者杀无赦”

什么?这口谕,竟是连太子的性命也不顾及了。

称心心里突地一跳。这一天,终是来了。

他从承乾的背后走了出来,从容,坚定……

承乾还处在震惊中,父皇竟是连一点情面都没有给他留下。见称心走了出来,伸手就要拉住他时,那禁军首领早已对下属递了眼神过去。几名禁军一拥而上,将称心架起就要离开。

“慢着”称心挣扎不开,大声叫道,“圣谕在此,称心不敢稍违。只是临行之前,请容称心对太子殿下再行叩拜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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