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3:思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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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3:思无涯-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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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这会儿已经平静,补充道:“本来我们不打算告诉他公子因何失踪,但人多嘴杂,总免不了有人在他面前说,与其让他胡乱猜测,不如告诉他事实。我和胡珍商量后,把防风意映留下的信提前交给了他,将一切都如实告诉了族长。族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难受了好一段日子,我担心他恨公子,没想到他说:‘是伯伯和娘亲做错了’,还说‘如果不是为了来看我,爹爹不会失踪’。直到现在,族长依旧不肯叫篌公子爹爹,一直称呼他伯伯,称呼公子是爹爹。”

璟说:“人死万事空。你们平时多找机会,给他讲讲大哥少时的事,也多讲讲我们兄弟没有反目前的往事,让他明白大哥所作所为也是事出有因,是他的奶奶先做错了事。”

静夜本来深恨篌,压根儿不愿提他,可现在璟平安归来,她的恨淡了,应道:“奴婢明白。”

胡珍听出了璟的言外之意,问道:“为什么不是公子讲给族长听?难道公子要离开青丘?”

璟微微一笑,道:“今夜是专程来和你们告别。”

静夜的眼泪又要出来,胡珍问:“公子想去哪里?”

璟看向小夭,笑道:“小夭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胡珍想说什么,可如今涂山氏一切安稳,瑱也可堪大任……想到璟和小夭一路走来的艰难痛苦,胡珍将一切挽留的话都吞了回去。

璟把两枚玉简递给胡珍:“一封信交给瑱儿,一封信交给长老。”

胡珍仔细收好:“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守护族长平安长大。”

璟拉着小夭的手站起。

静夜哭着说:“公子,你……你……”

璟笑道:“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胡珍,快劝劝你家娘子!”

璟转身要走,静夜叫道:“公子,等等。”静夜很清楚,此一别再不会有相见之日,“公子,以后奴婢再不能服侍您了,让奴婢给您磕三个头。”

静夜跪下,边哭边给璟磕头,少时的收留之恩,多年的维护教导之恩……没有璟,就没有今日的她。

静夜磕完三个头,璟对胡珍笑点了下头,牵着小夭的手,出了门,衣袂飘拂间,已翩然远去。

静夜哭着追出来:“公子……公子……”只看到漆黑的天上,皓月当空,一只白鹤驮着两人,向着月亮飞去,越飞越高,越去越远,一阵风过,踪迹杳然,只皓月无声,清辉洒遍大地。

第二日中午,小夭和璟到了轩辕城。

白帝不在轩辕山,小夭想直接去打铁铺找白帝。璟拉住了她:“先找家客栈,洗漱一下,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拜见白帝陛下。”

小夭问:“为什么?”

璟竟然好像有些羞涩,低声道:“收拾整齐一点,去拜见岳父大人比较好。”

小夭忍着笑点点头:“有道理,一直赶路,难免有点旅途风尘,实在有损公子风仪。”

璟拽着小夭走进了客栈。

两人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日穿戴整齐,才去狗尾巷的打铁铺。

大清早,街上已经熙来攘往,很是热闹,但走进破旧的狗尾巷,依旧户户闭着大门,有些冷清。

璟上前敲门,里面传来苗莆的声音:“谁啊?这么早来打铁?晚点再来!”

小夭对璟做了个“嘘”的手势,不吭声,只重重地拍门。本以为苗莆会受不了,冲出来拉开门,正好吓她一跳,不想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突然从屋顶落下,飞扑向小夭,璟和小夭倒被惊得一跳。璟立即一手把小夭护在怀里,一手攻向来人,想把他逼退。

小夭忙挡住了璟,叫道:“左耳!停!”

来者顿时停住,璟也收回了灵力,小夭还没来得及给璟和左耳介绍彼此,苗莆扑了过来,抱住小夭就哭,小夭忙安抚她:“别哭,你别哭……”

好不容易,苗莆平静了一点,她一抬头看到璟,竟然被吓得啊一声惨叫,冲向左耳,还不忘拽着小夭。小夭灵力低微,只能任凭苗莆摆布。苗莆把小夭推到左耳和自己身后,靠着左耳,才有底气看璟,哆嗦着问:“你……你……你是谁?”

璟笑道:“你说我能是谁?”

“璟公子?你活了?”

小夭在苗莆的脑袋上敲了下:“就你这样,还曾是暗卫?真不知道当年你是怎么通过选拔的?”小夭走回璟身旁,牵起璟的手,对左耳说:“他就是璟。”

左耳早已经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璟,面无表情地说:“你没死,很好!”转身就进了院子,显然没有寒暄的意思。

小夭对璟做了个鬼脸:“不用我介绍,你也该猜到他是谁了。”

四人走进堂屋,白帝已坐在主位上,看到璟,别说惊疑,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璟和小夭上前,跪下磕了三个头,璟说:“晚辈平安归来,让陛下担心了。”

白帝点了点头:“我倒没什么,你让小夭受苦了。”

璟紧张地说:“晚辈明白。”

白帝说:“你明白就好,日后慢慢弥补吧!”

璟的紧张散去,说道:“晚辈一定做到!”

“都起来吧!”

璟和小夭起身坐下,小夭看白帝一直不搭理她,嬉皮笑脸地问道:“父王,你教了左耳什么手艺?”

白帝冷冷地说:“你们认定了我不能离开轩辕山,一个两个都想糊弄我。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突然打发了他们俩来我身边?还一再叮咛我,十年内不许他们离开?

再说颛顼为什么突然秘密去了一趟归墟?还有,颛顼为什么说你身体不适?一个月内,颛顼去了两趟玉山,如此反常又是为了什么?”

小夭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不是不信任父王,可她就是不想告诉父王颛顼做过什么,这是颛顼和她之间的事,就算亲如父王,她也不想说。

璟完全明白小夭的心思,解围道:“小夭,你去和左耳、苗莆叙旧吧,我和陛下单独说会儿话。”

“好!”小夭如释重负,和左耳。苗莆出了屋子,去厨房,一边看苗莆烧早饭,一边听苗莆讲他们这段日子的生活。

待苗莆的早饭做好,璟和白帝的话也说完了。白帝对小夭不再冷言冷语。小夭悄悄拽璟的袖子,光动嘴唇,不出声地问:“你告诉父王实话了?”

璟笑了笑,没有说话,给小夭舀了一碗汤。

好不容易憋到吃完饭,正好有人来打铁,白帝去前面招呼生意时,小夭赶紧问璟:“你把实话告诉父王了?”

“当然没有了!既然你不想让人知道,我怎么能说?”

小夭舒了口气:“没说就好。”继而,小夭又纳闷起来,“既然没说实话,父王怎么就不追究了?”

“我告诉父王,所有事已经发生了,既然我和小夭如今都平平安安,就没有必要再追问过去,而是要努力未来依旧平平安安’。”

“就这么一句话,父王就什么都没问了?”

璟道:“小夭,陛下只是如今在打铁,以前可不是在打铁。很多事,陛下应该都已猜到,他刚才那么质问你,并不是真想知道什么,大概只是伤心了,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居然一点没有想过向他求助。”

“我不是把左耳、苗莆托付给他照顾了吗?”

璟盯着小夭,不说话。

小夭心虚地低下了头:“我知道父王、烈阳、阿獙都对我很好,可那是我和颛顼之间的事,我不想任何人插手!”

璟低下头,温柔地吻了一下小夭的额头:“我们都没有怪你,只是心疼你。”

小夭抱住了璟的腰:“我明白。”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后,小夭问:“你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父王不再生我的气,可你们聊了那么长时间,在聊什么?”

璟笑道:“我以为你不会问了。你觉得什么才能让我们连个男人聊了好一会儿呢?”

“我?”

“聪明!”

小夭皱眉:“总觉得你不怀好意,快点老实交代说了什么!”

“我们在聊,什么时候我可以改口叫陛下父王。”

小夭脸烧得通红,却做出一副谈论正事的样子,一本正经地问:“那你们聊出结果了吗?”

璟在小夭的脸颊上刮了两下,也一本正经地说:“这颊上的颜色好看是好看,不过染嫁衣还是不够。”

小夭再绷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一手羞捂着脸,一手恼捶着璟:“快点说!再不讲,我就走了!谁稀罕听?”

璟握住她的拳头,说道:“我无父无母、无权无势,除了己身,一无所有,你也只有几个亲人。我和陛下商量,四日后,正是吉辰,在朝云峰举行一个小小的婚礼,你觉得可以吗?”

小夭泪光盈盈,点点头:“好!”

四日后,轩辕山。

山坡上荒草丛生、野花烂漫,六座坟茔坐落在其间。

小夭沿着弯弯曲曲的山径,慢慢地走上了山坡。她站在五彩斑斓的野花丛中,远远望了坟茔半晌,才好似鼓足了勇气,朝着坟茔走去。

小夭跪在嫘祖的墓前:“外婆,我来看你了。”

她一边擦拭墓碑,一边说:“外婆,我要嫁人了,本想带他一块儿来,可父王说行礼前不可见面,等明日我再带他来见你。”

小夭沉默地拔着草,不知不觉,泪珠滚落。从小到大,每次祭奠,都是和颛顼一起。身边有个人陪伴,可以分担一切,即使悲伤,也不会觉得很痛苦。这是第一次她独自来,很多久远的记忆涌现到心头——

外婆弥留时,娘和大舅娘整夜守在外婆的榻边,茱萸姨为了方便照顾她和颛顼,让他们同睡一榻。小夭虽然模模糊糊地知道外婆死了,可毕竟从没经历过生离死别,对死亡没有深刻的感受。颛顼却亲眼目睹过娘亲自尽,他又一出生就抚养在奶奶身边,和奶奶感情深厚。他的惧怕悲伤远比小夭强烈,夜里常会惊醒,生怕奶奶在他睡着时就离开了。颛顼惊醒后,再无法入睡,有时候是无意,有时候是故意,反正小夭也会被他弄醒。小夭早已经习惯,每次醒来,就学着娘亲哄自己入睡的样子,抱住颛顼,轻拍着他的背,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却会哼哼唧唧地胡乱唱着歌谣。

那一夜,颛顼又醒来了,穿戴整齐后,摇醒了小夭:“奶奶要死了。”他拿了小夭的外衣,要帮她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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