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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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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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听了这话,想到快要晌午却突然急唤他们,莫不是萧远枫的胃病又犯了,还是有什么要紧的军情?他便推开门,掀了帘子问道:“王爷有没有说是何事?”

“听说是一个叫艳阳的军奴犯了事,如今审完了,要世子去发落呢。”老嬷嬷说。

香儿在屋里听见,也赶忙走了过来,问雪夜道:“艳阳犯了什么事?如何又审他?”

“我也不知道,先去了再说吧。”雪夜说,眉头深锁,不知艳阳又做了什么,难道他贼心不死,装疯卖傻,又加害父亲不成?他这几日一拖再拖,只因为想找个妥善的法子发落艳阳,可方才想出个头绪,艳阳却犯了事?若是真害了父亲,也就辜负他一番善意了。

待到雪夜和香儿赶到王府里的时候,刚进了厅内,就见萧远枫坐在正座之上,身子歪斜着,手放在胃部,可见是生气引得胃病又发作起来。又见一个连鬓胡子垂手站在侧旁,手中拎着一根链子,链子锁着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只见这人穿着一个床单做得简陋衣衫,却已经是血迹斑斑、衣不蔽体,披头散发,身子软得跪也跪不直,只是匍匐在地上,因为链子牵引着,勉强不倒而已。

而这人,正恰恰是艳阳!

雪夜和香儿落座后,萧远枫便说道:“我听闻这孽畜疯了,原以为是真的,没想到他竟是装疯卖傻,背地里勾结那卢孝杰,企图再谋反加害你我!”

香儿听了心下一惊,随即看向艳阳,眸子里霎时多了几分恨意。她的夫君多日思索如何救他,可他这狼心狗肺,不思悔改也罢,竟还想着报复,是在可恨该死!

雪夜听闻,倒比任何人都冷静许多。他并没有立刻作答,只是站起身来,走到离艳阳略微近些的地方细看,只见艳阳的身上血肉模糊、被打得极其可怖,肩膀露出的部分,皮肉已经被烙得焦黑枯死,也不知被烙铁烫了多少遍。再看艳阳的双手,俨然是遭了拶指酷刑,手指鲜血淋漓,关节处皆露白骨,十指的指甲全被剥掉,头上也是鼻青脸肿,俨然是一副遭了严刑拷打的模样。

此时,萧远枫在雪夜背后说道:“我早说过,他由你来发落,既然如此,你今日就发落了他,免得夜长梦多是个心病。”

雪夜复又看向艳阳,却见艳阳已经是昏昏然快要支持不住,略一斟酌,便对萧远枫说:“先把他送到牢里,父亲胃疾在身,暂且吃些药和饭,等下午再发落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艳阳的悲剧是要身心皆虐的,如今只虐他的身,往往不够,必须要虐他的心

为了虐艳阳,我一定是不惜余力的!希望能有好故事哦

这个故事的节奏可能有些快,但希望亲们不要嫌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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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获罪险送命,雪夜香儿齐说情

艳阳被带下去之后,萧远枫便被香儿携着去后屋治病,雪夜看到父亲胃病复发,却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跟着去照顾,而是借了这个机会下到了地牢里。

锁链哗啦一响,巨锁被看守打开。看守将地牢厚重的牢门推开,随后便垂首抚刀,恭敬地站在侧旁,让路给雪夜进去。

雪夜跨入这地牢,映入眼帘的,先是他最熟悉的那些刑具。捆人的十字架,上还垂着锈痕斑驳的锁链;墙上一排粗细大小各异的鞭子,最细不过麻绳,最初却有五指宽,带着倒刺,雪夜只看那鞭子一眼,便能切身回忆起那刑具打在身上的痛楚;火盆此刻还旺旺的烧着,只是并非是为取暖,在火上,还烤着通红的烙铁,似乎随时都会用到犯人身上。雪夜的目光浏过这熟悉且又痛楚的刑具,随后垂下眼睑,但见艳阳侧卧着趴在冰凉的青砖地上。看艳阳这姿势,似乎方才是被人直接扔了进来,摔成了这个样子,因为伤势沉重,艳阳也就无力再换个姿势了。

艳阳的眼睛闭着,不知是昏了,还是依旧未察觉到雪夜进门。

雪夜低头看了他片刻,略有踌躇,方才跨了一步,微微弯腰,轻唤道:“艳阳。”

艳阳听得这个声音,猛的睁开眼睛,看到雪夜的瞬间,便立刻爬了起来,逃避一般的缩到墙角跪坐着,仿佛是怕雪夜伤了他一般。这神情,这举动,俨然犹如受了惊的小兽,憔悴不堪、楚楚可怜。雪夜看了,心中不由一抽,他那柔软的心肠,如何受得了这幅情形。

“我不会伤你,”雪夜说,不敢再上前一步,只站在原地,问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和卢孝杰勾结要谋反?”

艳阳听了这话,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

他本以为,雪夜听说他又要害萧远枫,依照雪夜那忠孝的心肠,定是要来杀他的;或者,雪夜又要来再审他一回,再打他一回。可是,艳阳怎么也想不到,雪夜此番,竟是以如此轻柔之语气、如此缓和之态度、如此耐心之行为,私下再来问他。雪夜他……他本可以方才在厅内就直接发落了他,赐他一死的,如何又来问他?是因为,是因为他不信他会勾结卢孝杰么?

“我……”艳阳张口,声音极细微,一个我字,低得雪夜听都听不到。

他不知道该对雪夜说什么。此刻的艳阳,心中已经凄凉悲苦到了极点。自他那晚上被大胡逮了个正着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天,就在第二天的时候,大胡就抓了卢孝杰来一并提审——在那时,艳阳本还天真的认为,卢孝杰会说出他是为他送药的实情,可却万万没料到,卢孝杰竟睁着眼睛说瞎话,竟告诉大胡,说艳阳是借着送药的机会要密谋造反。

那卢孝杰是何等巧舌如簧的人?一口咬定艳阳假借送药的名义,屡次说服他要东山再起。如此一来,艳阳所说和卢孝杰所说丝毫不一致,加之艳阳压根未料到卢孝杰竟能做出这种事来,一时之间百口莫辩,让那卢孝杰占了上风,先取得了大胡的信任。艳阳自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孩子,虽也经历了些风浪,但大抵都有旁人护着他,如今亲身遭受了被人反咬一口的祸事,他这娇生惯养的性子,一时间除了喊冤再不会别的。

那卢孝杰所说的谎话,条理清晰、逻辑明朗,俨然是谎话成了真话,大胡反倒先放了他回军营。随后,留给艳阳的,就是无穷尽的拷打,用鞭子抽、用板子打、用拶子夹、用夹棍压、用烙铁烫、用蜡烛烧,甚至还拿了最阴森可怖的狼牙棒一般的柱体,捅入到艳阳下、体的私、处,三天下来,艳阳终于再也熬刑不过,屈打成招,认了自己这条根本没有的罪行。只可叹,分明是真真冤枉,可旁人看来,他却是抵死狡辩、死不悔改;分明是屈打成招,可旁人看来,他却是皮肉发贱,非得见了棺材才落泪。

艳阳想过了自己这三天经历的种种悲凉,心也跟着寒了下来,死了过去。他冒着危险去挽救的老师,如今却为了自己活命,反咬他,害他于死地;他绞尽脑汁想要除掉的雪夜,如今却竟能细心耐心的再来地牢,询问他,唯恐他含冤而死。

他对雪夜不仁不义,雪夜却对他仁至义尽;他对卢孝杰情至仁尽,卢孝杰却反而落井下石。

这人心,究竟是什么?

艳阳此刻才终于明白雪夜的善,雪夜的仁,雪夜的义。可是,现在才幡然醒悟,又有什么用?他已经在一条悬崖之路走了这么远,都走到了悬崖的边缘,眼看就要粉身碎骨……如今再明白这一切是是非非,人到穷途方起悔,还算得了什么呢?

艳阳想着想着,不觉悲从中来,低下头,忍不住落了眼泪。

雪夜看着艳阳这副样子,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任何话,转身离开了牢房。在牢房那厚重的大门再次锁起来的时候,一直低声啜泣的艳阳,终于再忍不住汹涌的悲痛,伏在地上,放声痛哭了起来。仿佛他心中的所有怨恨、所有苦楚、所有憋闷,在这嚎啕大哭中,能随着泪水流走一般。

雪夜回到厅内的时候,圆桌已经架起,桌上摆了十菜一汤,均是上等佳肴。萧远枫虽在气头上,却仍不忘给雪夜准备了最补身子的午饭,似乎因为儿子过去二十年常常吃不饱,如今非要顿顿珍馐,才能弥补过去欠下的美味。只是,萧远枫自己面前,却只摆了一碗燕窝冰糖粥,可见他的胃还感到不舒服,或者是仍对艳阳耿耿于怀,连饭也吃不下去。

萧远枫见雪夜来了,便问他去了哪里。

雪夜抬眼,恰看到香儿在向他使眼色。她指了指萧远枫的肚子,又摇摇手,示意雪夜万不可再气了父亲胃病又起。

雪夜踌躇了一下,看了看香儿,又看了看萧远枫,稍一思量,仍旧是说了实话:“儿子方才……又去分别问了问艳阳和卢孝杰。”

萧远枫哼了一声,早就知道雪夜肯定是做这事儿去了,便又问:“问完之后,又如何呢?”

“儿子在想……恐怕是,冤枉艳阳了。”雪夜说,任凭香儿在一旁如何暗示,也不再去管,只坦白的把话说了下去,“父亲,请细细的想,以艳阳的个性,若他真有心造反,如今事情败露了,怎会乖乖束手就擒、毫不反抗?我见艳阳,是一副屈打成招的样子,而卢孝杰,却反倒振振有词,唯恐获罪,只凭这点,我就觉得艳阳是被冤枉了。”

香儿在一旁听了,暗自也觉得雪夜的话有理。就在三个月前,艳阳还因为投毒一事据理力争,疯了一般的为自己辩护,如今历史重演,可艳阳却仿佛死了心一样不争不辨,的确不符合他素来的性子。可香儿却想不通,既是无辜,当初何必装疯卖傻?

萧远枫却对雪夜这番论说不以为然,反驳道:“我看,倒是那艳阳见证据确凿,已经死了心,不再辩解。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他如何为自己辩白?”萧远枫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问道:“你究竟想要如何发落那艳阳?”

“我想,留他一条生路,放他回军前为奴。”雪夜说,这个法子,也是他方才回来之时,前思后想之后才决定的。

“不行!”雪夜话音刚落,萧远枫就立刻否决了他,“养虎为患终究难免放虎归山,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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