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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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娘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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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扬州繁华,自然和这数不清的青楼有关。自古扬州多青楼,当然不是一句虚话。之所以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自然不是单单是指这扬州的风景。风景不会成为销金窟,销金的,自然是美人。

扬州女子美,自然多指的是这青楼女子。不仅美在相貌,美在妖娆,更美在才情,美在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是以才能把文人骚客们留在香粉之乡,乐不思蜀,更是留下万千风流佳句,千古流芳。

扬州为何多青楼,自然和还是跟这扬州的繁华脱不开关系。此地正是江淮交界之处,多的自然是南来北往的客。无论是文人骚客,还是富商巨贾,无不是独身男子寂寞前行,自然需要一个温柔乡来暂时忘却这羁旅之苦。

风光本就绮丽,再加上人物妖娆,那自然是让人流连忘返,沉醉其间了。

可凌云知道他可不是什么有着羁旅之苦的男人。他有家有室的,来这个地方算是怎么回事?这位薛表哥想要来这偌大的青楼找个歌妓陪着喝喝酒,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他自己若是进了这门,喝了这酒,回去还有脸去见自家娘子么?

所以,凌云站在那里,死活不肯挪步了,连连拒绝,“表哥,扬州酒馆何其多,为何非要来这青楼?”

薛青笑,神色是说不出的正经,坦坦荡荡,“酒馆是喝酒,这里也是喝酒,可有什么不同?”

凌云无语。这里面的不同大了去了!别的不说,去酒馆喝酒,他就算是醉了,回了家还能安安稳稳的睡到大床上。而若是进了这里,只怕连房门也进不去了。

“妹夫既然觉得不便,我也不勉强,只是有些可惜了,这里的笙儿姑娘,和我也算是旧相识,本想着能顺道叙叙旧的。”薛青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已到此处,不如移步前方,寻条小舟,看看这繁华夜景,也算不虚此行了。”

凌云面有难色。河里看夜景,自然是美不胜收。可谁知道这位古里古怪的薛表哥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许是看到凌云有些迟疑,薛青又道:“我好不容易重回了趟扬州,却来不及与故友重逢,更来不及故地重游,便又要匆忙离开,心中不免遗憾。念在明日一早我便要离开扬州,想再留恋一下此处景致,妹夫难道也不愿意作陪么?”

话说到此处,凌云自然无话可说。薛青见状,便熟门熟路的带着人上了一条画舫,不一会儿,不仅酒菜齐备,连那抱着琵琶的歌女也跟了上来。

“妹夫,请!”薛青斟满了两人面前的酒杯,举杯邀请。

酒自然也是好酒。虽比不上上次在陶公家中的陈酿香凛,却也爽口,正合这夏夜风光。

“表哥明日一早就走,确实有些匆忙,”凌云拿起酒壶斟酒,“不知表哥可是要回洛阳?”

薛青点头,“自然是要回洛阳的。月儿总算安全到了扬州,我总要跟舅父说上一声,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凌云笑了笑,“这是自然的。辛苦表哥。”

薛青淡淡一笑,“月儿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谈什么辛苦?只是,你可知道,我和月儿虽在人前唤作表兄妹,实则是何种关系的表兄妹?”

凌云笑道:“不是姑表么?表哥既然唤我岳父为舅父,那自然是姑表了。”

薛青笑笑,摇头,“其实,说句老实话,我和月儿,根本并没有任何关系。”

凌云猛然一怔,端着酒杯的手登时一僵,“什么?”

薛青端起一杯酒,悠然饮下,才又接着笑道:“仔细算起来,是我的伯父娶了月儿的姑母,而我,只是姑母的一个堂侄而已。如此算来,你也可知我和月儿根本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一点关系没有。至少,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从小月儿就和我们一起玩耍,读书,直到十六岁。她从小到大,从未叫过我一声表哥,如今被她突然这么叫起来,还委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尽管如此,我却还是放下了一切护送月儿千里迢迢的来到这扬州,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凌云只能摇头。

他竟从未想到薛青专程找自己过来,要说的话,竟是这些。他竟然还一直以为他们本就是表兄妹,所以薛青和她才会如此亲昵,他也才会费了那么多的辛苦把她护送到此处。现在看来,居然全都错了。

就算亲表兄妹都未必做到的事情,这严格算来毫无关系的二人却做到了。他不仅做到了,更反倒还此时问自己为了什么,别说他猜不出来,就算是他猜得出来,他也不敢说出来。

皇室的亲疏比起正常人远上不止十倍。就算一母同胞,都可能为了权势而刀剑相向,而如今他们这八竿子才能打着一下的“表兄妹”却能同舟共济,患难与共,他现在是期待自己猜出何种答案来呢?

“看来你是答不出。”薛青轻轻一笑,“那我若告诉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觉得太惊讶,好么?”

凌云皱了皱眉头。他等着他的话。

“因为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哪怕是去死。”薛青顿了一顿,总算在又一杯酒下肚之后,一字一顿的开口继续道,“自小,我便以为以我的才学和家世,定然能被选中成为她的丈夫,然而,我猜错了。所谓婚姻嫁娶,皆是父母之母,媒妁之言,儿女之情,向来都微不足道。我虽痛苦,却也知既然无此好运,便也只能作罢。”

“然而谁曾想只是这两年之间,便会起如此风波。见到你之时,我的确有些惊讶,以为我再次失去了机会,然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薛青又顿了顿,微笑着盯着凌云半晌之后,才满意的缓声接着道,“一直以来,她最需要的,她身边该站着的,都从不会是你这样的男人。她需要的是能保护她,能配的上她的男人,是能在她最危机的关头为她挡掉一切风雨的男人。”

“比如,现在。你怕是猜不到她现在有着怎样的困境,而我,此番回去,正是受她所托,去做一件对她来讲关乎生死的大事!”

“她需要我,我也能为她爽快的做成这件事。而我能为她做到的事,却是你就算拼了命用尽了全力,也根本做不到的。不仅眼下如此,将来更是如此。”

“你是个聪明的男人,所以你该知道,你并不是适合她的男人。从来不是,远远不是。莫说她的父亲不会同意,她的家族不会同意,就算是她的哥哥,也绝不会同意!……我想,这些,你该是早已看得到,也明白的,是不是?”

“更何况,你认识她只有短短三个月,而我,认识她足足十八年。你们因何在一起,你比我更清楚。而我和她,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知道她所有喜欢的讨厌的,而她绝不会把那些一一告诉你。我们之间有着最无私的信任,而你,却和她之间,从头至尾,仔细看来,毫无牵连!”

“她从不是你的,正如她腹中五六个月大的孩儿永远不可能是你的一样。或许她曾经需要过你的帮助,但现在,早已事过境迁。反而将来,或许,你会成为她的负累,会让她为了你而十分为难。你曾对她恩重如山,故而,有些话,她不便说,我便替她说了。——你一向是个聪明人的,是么?”

******************

凌云当然是个聪明人。薛青几乎不让他还口的一番话,让他的嘴巴除了喝酒之外,便毫无用处。

他承认薛青说中了他心中最担心也是最不安的部分。他也得承认自己终究还是猜对了一些。他和她之间,果然是自己最怕的那种纠葛。

虽不知薛青回去要做什么,怎么做,他都相信一定和苏月有关。而不管他做什么,那自然都是他凌云拼了命也做不到的。他算什么?他的性命较之草芥又高贵几何?

然而,最痛苦的却还并不是这点。而是薛青的另一番话。

薛青和她,当然是有着最宝贵的信任的。而自己和她,虽同床,却异梦。她看起来从来都没有和自己坦诚的打算,难道她真的如薛青所说,事过境迁之后,自己已成了她的一个被良心拖累却扔也扔不掉的负累了?

她虽拒不承认是以身报恩,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再次这么想了。

凌云只觉得脑袋涨的厉害,混乱成一团。混合着心底的混乱,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于是,他只能喝酒。以至于喝了多少,后来又如何,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烂醉如泥。

醉了,总是比醒着容易熬一些。但醉了,毕竟不是死了。总是有醒来的那一刻。

凌云醉了,又醒了。他是在明亮的阳光里醒过来的。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而床畔,正坐着一个穿着淡紫色纱裙的美丽而年轻的女人,而且在冲自己淡淡的笑。

这女人固然很美,但在凌云的眼里却跟恶魔差不了多少。来不及多看一眼,他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起,顾不得宿醉的不适,跳下床套上鞋子就往外冲。

这地方是哪里,他几乎不用去问。淡淡的檀香混着女人的芬芳,自然逃脱不了一个习惯了分辨药草味道的鼻子。而眼前这女子,以及这舒适的让人沉醉的房间,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个地方叫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却几乎可以猜得出。如果可以,他真想拿把剑直插·进薛青的胸膛,与之同归于尽。

他可以羞辱自己,却不能陷害,让他蒙受这等冤屈。他几乎也在一瞬间便明白了薛青这么做的目的。

薛青很明显想要夺回苏月。或许,他会认为这是他为苏月做事该取得的报酬。

而要把这报酬赢得的漂亮而圆满,他自然会为他自己打算。但不管是做什么打算,这最重要的一步,当然是必须让自己识趣离开。

天下所有人都认为自己高攀不起苏月,就连凌云自己也绝不否认。所以,薛青说起那番话的时候,格外理直气壮,而自己,也绝不反驳,绝不乱表衷心,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变得如此可笑而无力。

他只能听着,只能喝酒。可是,偏巧,他又跌进了又一个陷阱。设好的陷阱。

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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