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扶风月的马车来接走她的时候。左氏兄弟、小金玉也跟了去,水香他们仍然留守。
马车接他们不是从正面进去,再加上天色昏暗,李悦也不知道他们是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小金玉辨别后告诉她应该是扶风族族长的住所。
侧门被许多人围堵住,都是些戏班子、杂耍艺人之流,好像两堆人发生了争执,互不相让各不妥协,嘴里还嚷嚷着不让后面的人车进去。
扶风月只派了一车夫去接李悦,车夫见交通被堵,让车厢里的李悦他们稍等。他下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在车上,李悦撩起车帘,看车夫迅速往人堆里面挤进去,和门卫说了句话,指了指这边的马车,然后又挤出来,拉了马缰往前走,门卫开始疏散堵着不动的人,让他们让开条道让马车通过。
这明显走后门插队的做法惹来其他人的不满,纷纷表示抗议,非但不让开,还把路堵得更死。
“这是小公子请来为族长祝寿表演的,你们让开。”
“小公子”估计就是说扶风月了,这三个字果然有威力,那些人一听说是他请来的,都自觉地挪开,很快让了条道出来。
马车快接近侧门的时候,里面出来一个长得一副横相的人,脖子上几大串宝石项链随着他大步摇摆不停地闪着光芒。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你们?”
车夫恭敬地跟男子说:“大公子,没什么事,只是这边有些人闹事,挡了路。”
扶风族族长的大儿子扶风金一脸轻蔑地朝马车这边看了下,也没让开的意思,问一边的杂耍艺人,“你们怎么还不进去?”
原来这杂耍班子是扶风金请来给老族长贺寿的,他们见撑腰的人来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大公子,他们那草台班子把咱们吃饭的家伙撞翻了不道歉。”
戏班子的人被杂耍艺人这么说都怒了:“你说谁是草台班子,你说清楚。”两边的人又开始对骂。
“都住口。”一个喝停声把所有人都镇住,连扶风金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脸上肌肉的线条都绷紧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边耗什么?今晚表演搞砸了,你们一分钱都别想领。”
这句话无疑是最具威胁力的,两拨人都安静了下来。
杂耍班的领头仗着扶风金在场,壮着胆子上前对那人说:“小公子,是他们先撞了人。”扶风月严肃的口吻依旧不改,说:“我不管是谁撞了谁,你们现在都给我规矩点。唱戏的还要化妆打扮,你们先进去,杂耍的跟在后面,其余人等都按先来后到排起来。”
看到那原来乱做一锅粥的人归于有序,扶风月转身,做出好像才发现扶风金的样子,“大哥,原来你也在这里。”
扶风月虽然面部表情少,但他的眉毛很会演戏,再加上一点语气的变化,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扶风金显然不吃他这套。
“三弟也请了人来给父亲贺寿?还真是难得啊,往年不都是自己亲自挥毫泼墨的吗?怎的,江郎才尽了?”
李悦在车里观察着两人,扶风月这面瘫平日里绝对没少受扶风金的冷嘲热讽,面不改色地说:“大哥客气了。”
原来这扶风月真不是面瘫,只是脸皮太厚才导致别人看不到他的皮下的表情。
“我可没跟你客气,让你的人下车,那些从正门进的各族族长都还要下车进门呢,你一表演的架子能比族长大?”
扶风金的话锋一转,李悦就知道她被无辜卷入兄弟争宠的较量里,心里轻叹,这争斗还真的是哪里都有啊!
扶风金平时就喜欢奚落扶风月,就算次次落败仍然锲而不舍,这次他准备了扶风月的还击,出乎意料的,扶风月这次居然没接招。
“听到没有,大哥让你下来。”
左佑的肩膀被哥哥左佐按住,止住他往外冲的去势。
防止左佑冲动行事,李悦率先下车。
“哟嗬!这该不会是三弟你新选的犊子吧,看来父亲把菊花楼交予你打理是选对人了,不过……”扶风金左手打横托住右手,食指斜着轻挠下巴边边,轻佻地打量着李悦,“可惜了是个残缺货,不然还可以,这么送给父亲你也不嫌寒碜?”
扶风金的话对李悦来说不痛不痒,她比较好奇被这么奚落的扶风月会怎么应对。
第一卷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 第二卷第八十二章 断弦
第二卷第八十二章 断弦
“寒碜不寒碜,只要好看实用。而且还是做白工的。总好过不事生产,说是送给父亲的礼物,其实用的还是父亲钱的大哥你吧。”
扶风金不知道扶风月前面一句的意思,他只要听明白后面那句是在说嘲笑他就够了。
“你,哼,你别得意,不过是个野女人生的野种,你以为让你打理一些家业,尾巴就翘上天了?告诉你,日子还长着,咱们走着瞧!”
扶风金恼羞成怒,说的几句狠话明显的底气不足。
李悦浅笑着转身要走,身后扶风月突然随她转身问道:“为什么他那么说你,你都能置身事外?”
对扶风月终于有点人情味很满意,但对于他会提出这么个问题又觉得奇怪,他给她的印象不像会提出这种问题的人,果然她又主观了。
停止自己对扶风月的分析,李悦给出一个冷静而客观的回答,“他只不过是想借我来打击你,我何必自作多情地把那些说给你听的话揽上身,而且。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可以说,我可以不听,何必把那些话放心上呢,‘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嗯,你可能更喜欢‘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句。”
李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错过了扶风月眼里犹如狂风过境的情绪起伏,等他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控时,手掌已经被指甲掐出几个血洞。
进门后自然有人领了李悦他们一行去一处歇息,李悦抓紧时间小声叮嘱左佐盯住左佑,别让他冲动行事,另外利用这段时间记下这扶风族长住处的地形回去画下来,如果这次带不走式寒,下次摸进来的时候才好知道方向。
哼哼,文的不行,就别怪爷用非常手段了,当真以为爷是软柿子了还。
李悦的节目被安排在最后,小金玉穿梭在前院和后台之间,不时向她汇报打听到的消息。比如说今晚寿宴各族族长都会前来,甚至下人们还在传四隅城城主途经此地也会顺道来拜访。寿宴的大小事务都是扶风月一手安排,扶风家的一切开销用度都要经过他手,他点了头才能报账。
难怪扶风家大儿子说话酸味那么重,现在的扶风家基本上已经是扶风月在掌舵。外间传扶风月的生母不详,这从刚才扶风金的话里就可以证实。再加上老族长虽是交了实权给他,但还没给他正名,这样的尴尬处境或许是造成他偏抑郁质孤僻的原因。
敲敲自己的脑袋,她差点就要对扶风月产生“共情”,“共情”是咨询师进入咨客内心世界,对咨客的内心感觉感同身受的一种情感,也是建立良好咨询关系的充分必要条件之一。
这在人与人的的交往中是一种积极的感觉能力,可问题是那扶风月的感受关她什么事,她的爱心又开始泛滥了。
小金玉进来就看见李悦这个带着孩子气的动作,温柔地拉下她的手,这个从一见面就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孩,初次见面只比他的腰高一些,现在也长得这般大了。
看到二皇子,他就会想起靖世子,这两位贺兰家的孩子总是很容易就让人愿意跟随他们,也很容易融入他们周围人的生活圈子,他们总是耀眼的存在,却不会让旁边的人感到压力,相反的,他们总是让人很想靠近。
而世子和二皇子的不同在于,和世子在一起即使你靠得很近。但他会让你清楚地知道有一块地方是他自己独有的;二皇子的话,就像此刻两人在一起,他会让你想起原来的自己,曾经美好的自己,和他谈话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说什么他都能理解,甚至是感同身受,这时候会觉得自己并不孤单,至少还有他懂自己。
如果把世子比作不羁的风,二皇子就是涓涓细流,一个让你追着他,一个让你离不开他。
“玉玉?想什么呢?”
李悦知道小金玉又想起贺兰靖了,尽管靖曾跟她说明,他和小金玉之间没发生什么,但李悦看得出,那是靖自己的想法。
五年不见,小金玉依然那么风情万种,但在他迎风摆柳的姿态里,李悦看到了以前所没有的刚毅,五年这里的生活真的让他历练了许多。
俏皮地眨了眨漂亮的双眼皮,小金玉带了自嘲地说:“我想我是着了你们贺兰家的魔了。”
李悦假装不依地笑骂起来,“好你个玉玉,有我还不满足,不行,我可要吃醋的,你现在都是我的人了。”
就在李悦嘟着嘴假装生气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破坏了两人轻松的玩闹。
“看来你一点都不紧张嘛!”
扶风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左氏兄弟被李悦派去侦查了,门口没人把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该你上场了。”
说完就走出去,看来他是来叫她上场的。李悦叫住他,让他帮忙拿东西,看他还是那副死人样,就开口呛他,“怎么,我这打白工的让你帮忙拿点东西都不可以?这可是你老爹的寿宴,你也想办得尽善尽美吧。”
满意地看到扶风月慢腾腾地把手伸出来,李悦拿过小金玉手里拿的道具就要放到扶风月手里,看到他手心的伤不禁“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鬼叫什么?大惊小怪,跟个女的似的。”
扶风月不满地皱皱眉。
李悦让小金玉先拿了道具去布置舞台,其实那道具也不重,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她是不想让扶风月指使她指使得那么顺手,才会要他帮忙拿东西。这会见他手心有上,自然不会刻意刁难。
快速找来茶壶,李悦试了试水温,抓起扶风月受伤的手,不理会扶风月的责备,把壶里的凉白开往他手心的伤处倒,边倒边说:“有伤口要尽快处理,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用清水先冲洗干净是最简单的处理方法。我这里没药,你回去自己找药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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