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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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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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感慨,这祁庄主可真会享受。

许久之后,她知道了那个跟她无关又脱不了干系的故事,才明了,祁凌风隐居于此大约并不是为了享受鸟语花香,怕只是为了减少心中的执念罢。

为花梓腾出的院落与胡大夫住处毗邻,这一安排令胡大夫苦不堪言。

起初,祁桀捡回花梓,心想小姐姐伤病未愈且父亲教导他男女授受不亲,只好将房间让给花梓,寻胡大夫抓药之时叮嘱他万不可将此事说出去,否则如何如何,匆匆讨了些伤药。

正欲出门,又恍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回眸一笑:“这几日,怕是要在您这借宿了!”

说罢,不等胡大夫应声便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

之后几日,他便日日霸着胡大夫的床,二人挤在一处,胡大夫长得瘦小又上了年纪,每每睡的正酣,就被睡梦中的祁桀踢到地上。

胡大夫一把年纪,却从未见过睡觉之时还能忙忙碌碌喊打喊杀又哭又笑的,难得梦呓停了立时又打起呼噜,其间还不忘磨磨牙,伸伸胳膊伸伸腿,锻炼筋骨又提神。

胡大夫不堪**,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向祁凌风求助成功。

本想,可算给花梓腾出了瓦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殊不知,人生总是如此,当你以为是祸的时候,兴许拨得云开见月明了,当你以为福星高照的时候,更大的灾难就降临了。

自打花梓换了住所,祁桀便整日里往她那跑,玩的晚了便歇在胡大夫住处,与先前无二。

虽说胡大夫是个极有耐性的坚强老头儿,可如此下去只怕自己会神不知鬼不觉,挑个月朗风清的夜晚失眠致死。

对此,花梓看在眼里却不置一词。

后来她醉心医术,整日于医馆厮混,胡大夫痛哭流涕讲述自花梓来到山庄,他如何夜不能寐,其状苦不堪言,他伸手在发间胡乱一抓,并未用力却扯下好几绺儿半白发丝,惨不忍睹。

“白桑姑娘,你看老朽这张老脸,近日来越发憔悴了,”他将蜡黄枯干的脸凑得更近些,让花梓看个清楚,又忽然将手至于胸口,幽幽地道:“老朽这心脏,砰!砰!砰!砰!再如此下去,命不久矣。”

见他哭的如丧考妣,花梓凝思半晌,终于轻轻拍拍胡先生日渐瘦削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叹道:“这都是命啊!”

不过,花梓还是劝说祁桀尽量回他自己别院去睡,不要整日挤在胡大夫处。

祁桀倒也听她的话,再不去打扰胡大夫。

对此,胡大夫感恩戴德,直呼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花梓立刻就给了他这个机会:“胡先生,”她似不怀好意的笑道:“近日我研读针灸穴位,想尽徒儿绵薄之力为先生治愈病痛。”

胡大夫心头一凛,想到前日被她扎死的小仓鼠还曝尸荒野呢,今日竟要把魔爪向自己伸来。

第六十八章 庸医

花梓似乎从他错综复杂的神色里瞧出了什么端倪,不由分说便取了银针置于桌旁,抽出一根振振有词:“大椎穴,主治夜盗虚汗、头疼脑热!”

言罢,对准大椎穴,一针刺到了肩中俞穴。治好了胡大夫多年的肩膀酸痛病。

胡大夫周身一抖,只觉得后颈冰凉刺痛,正欲起身,花梓按住他肩膀,好言劝慰:“别动,先生,还有一针呢!”

她觉着胡大夫此刻情绪极不稳定,周身都在微微颤抖,拖沓不得,语速加快:“肩中俞穴,主治肩背酸痛,咳嗽喋血!”

这一针下的极为迅猛,对准了肩中俞穴一针刺到大椎穴。治好了胡大夫多年的夜盗虚汗。

自此,花梓被誉为医界奇才,并未因施针之时过于猛烈受到半点儿质疑,谁也未曾想,这针法的后遗症早已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了。

思逸山庄为避世之所,一向不染世事,传闻此处为天下学问汇聚之所,可解天下一切难题。

据说山庄祖师当年偶遇仙人,又秉承名师,悠游四海,将所见所闻,所学所悟编撰成册,名为《十万为何》,后有见过此书之人凭着记忆理出些片段,流传于市井,更名为《十万个为什么》,一时名声大噪。

祖师因势招揽大批弟子,仅仅几年便创建了思逸山庄。

彼时求学拜师之人络绎不绝,师祖便将学问分门别类,选取大才之人居于山中,久而久之,学风渐盛,如今已历时三百余年,自成一派,不容小觑。

花梓四处闲逛才发觉,这思逸山庄实为三层,依山而建,只是于祁桀住处却瞧不见下面两层。

每处院落皆种植树木,她想这许是身份的象征,她曾好奇,祁桀院中的榕树长得声势浩大,作为他老子,祁凌风院子里的树岂不是要把南天门捅个窟窿。

然并未如想象那般骇人,祁凌风院内的古松真如他本人一般,不华贵不张扬,也是瘦骨嶙峋却仙风道骨似的,姿态优雅出尘。

细细端详,却发现,有处枝蔓横溢斜出,不甚安分,花梓不由嗤笑,心想,这处枝蔓定是庄主的桃花眼了。

因她总是迷路,将景致看个大概便不再欢喜四处溜达,除了自己的住处与祁桀的院落,她很少去到别处,只一心扎在胡大夫医馆,整日里研究医术。

“已是正午,为何老朽却不觉着饿?怪哉!”胡大夫摇摇头,继续拣选桌上晒干的药材。

此时,距花梓为胡大夫施针整三日,潜移默化的后遗症已然愈加清晰。

“您方才吃过午饭还不到一刻钟,怎么会饿?”花梓手中摆弄着银针,嗖一声,银针离手,直直扎入身旁一只小鼠的臀部。

小鼠扭着屁股“吱”一声跑的没了影儿,花梓一副慈眉善目普度众生的模样,望着小鼠离去的背影,一本正经微笑道:“不出三日,你的腿疾定会痊愈。”

翌日,该小鼠死于全身抽搐。

“不会不会,老朽记得并未吃过午饭,”说着,他抓抓头发:“枸杞方才放在……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

“胡先生,胡先生,方才我同您一起吃的午饭,怎就偏说没吃呢?”祁桀把玩着捣药的杵臼,为花梓作证。

“老朽一向记性极好,怎会吃过午饭不记得?庄主都知道老朽记性好,你俩小滑头合起伙来骗老朽,”他忽然皱着眉头嘟囔着:“哎?决明子方才让我放在……怎又想不起来了?”

一缕山风拂过,吹落胡先生一绺儿白发。

近日胡先生虽不再脱发,却开始断发,本来一头长发密密实实,而今断的所剩无几,只剩那么一小绺儿,手指粗细,还是豆蔻少女的纤指柔胰,最后索性连发髻也不扎了。

短短几日,头发稀稀落落不说竟同干草无差,还是白花花的干草,整日在胡先生头顶招摇,十分高调。

起初,胡先生还日日忧愁,寻花梓给他扶个脉,看能不能瞧出什么门道。

花梓凝思半晌,最后正色道:“胡先生,术业有专攻,白桑专注针灸,恕白桑无能为力,”说罢又拍拍胡先生单薄如纸的肩膀:“依我看,您只是老了,谁老了都会如此,莫要担心。”

胡先生似信非信,后来竟真的不再担忧,倒不是放下心来,而是因为太过健忘,前一刻还在镜前询问:“老朽这头发是怎么了。”下一刻便忘得干干净净。

如此一来,心宽体胖,脸色竟慢慢红润,祁桀揣度半日,得出结论:白桑小姐姐真神人无双,给胡先生扶了脉,他便日趋康健了。

对于这个结论,花梓不置可否,心下十分赞同,最后欣然接受。

然自己的头疼病日趋加重,却总是无能为力,问及此事,她便摆出一副神医该有的冷艳:“只恨后脑勺没长眼睛,看不到自己的穴位。”

遑论神人还是神医,她总要对得起这个“神”字,于是,花梓巴巴的练了两日飞镖,又练了一日飞针。派祁桀捉了只小鼠,她细细打量这小鼠,抬头笑道:“我认得,上次我的飞针治好了它的腿疾。”这话一出,墙角抽搐而死的小鼠差点儿诈尸。

祁桀倒是十二分的相信,敬慕之情汹涌澎湃。

花梓将小鼠放在不远处,自己则岿然挺立,不知从何处扯出个长布条,系在额头,平日里细雨迷蒙的眼神全然消散,锐利如一把冰刃。

忽然,她长袖一甩,出手快如闪电,六支银针齐齐甩出。

“吱……”“哎呦!”

这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凄厉程度,互不相让。

后来,祁桀回忆这情景,谱了一首绝世名曲,曲名:《人/兽共鸣》。

小鼠带着四根针跨过门槛不知钻到哪里去了,花梓与祁桀寻了半晌未果。

回到屋中,这才发现,胡大夫正躺在地上一只胳膊不住颤抖,上头赫然不知何时扎着两根银针。

看表情他异常焦急,却说不出话,祁桀吓坏了,跑过去摇着他肩膀,将耳朵贴近他嘴巴,哭着问道:“胡大夫,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吧!”

花梓一瞧这状况,取了一把银针,大义凛然地推开祁桀,俨然一副将要大展身手的架势,胡大夫瞧着她那样子,抖得更厉害了,嘴唇一张一阖,频率极快,最后眼看花梓举起五根银针,他嘴唇一抖,轰然晕死过去。

祁桀哭的要断气了:“胡大夫你醒醒,你不要死,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睡了还不行吗!?”

花梓毫不犹豫,五根针瞬间入肉,直刺胡大夫的肱二头肌。

“啊——”

胡大夫一声惨叫,只见他“香汗淋漓”,双唇发白不住哆嗦,头上的毛发随着颤抖,跳舞一般。

花梓十分欣慰地鼓舞道:“祁桀,莫要哭了,小姐姐已将先生救活了。”

她笑得如沐春风,暖人心脾,声音柔和如弱柳扶风:“胡先生,收针了,会疼,您要忍着啊。”

“啊——”

又是一声惨叫,胡先生疼的心都跟着颤抖了,暗暗发誓,一定要揭穿白桑这个庸医,不,是大庸医。然后,再度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又什么都不记得了,祁桀告诉他是白桑小姐姐救了他的命,顺势将他的小姐姐描绘的神乎其神。

胡先生听的一愣一愣,眼角流下泪水,作势起身,声音都颤抖了:“白桑姑娘果真神医,请受老朽一拜,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花梓吓坏了,忙扶住他:“胡先生,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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