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生停下手,疑惑地瞧了瞧那点儿白棉布,“这东西府里没有?”
安如不理他,慢慢沿着白线,剪出个样子来,“没有。”
繁生这才瞧出小女人的异样来,静下一想,立刻就明白问题在哪里了。
正待再问明白一些,猛不防小棉被上的肉球“骨碌碌”地从上面滚了下来,唬得两人忙不迭就抢上护着,安如急得就摸着涵哥儿看伤着没有,只见小肉球“呱呱”傻笑,咧着嘴巴就吧唧着,“啊,啊……”
安如一愣,瞧着小东西手舞足蹈,一副神采飞扬,“咯咯咯”了半天,才松了一口气,还好。顺手拍掉繁生的手撒气。
繁生瞧见小女人这么一副担惊受怕的紧张模样,不由得嗤笑她,正欲张嘴,猛地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声,“爹,爹,啊……”又“呱呱”半天,惊得全身都僵了,不可思议地四下里看了看,又瞧了瞧同样目瞪口呆的小女人,再低头,小肉球一本正经地张着嘴,“……爹,爹……”
一股酸楚冲上鼻梁--
……
繁生激动生硬地捧着小孩儿,简直不能自已。
安如却一把从他手里抓走小家伙,撑在自己大脸面前就教训,“叫娘,娘,娘亲。”涵哥儿嘻嘻笑,仍旧“啊”个不停,气得安如恼地,“谁跟教的,先叫娘!……乖,娘,娘……臭肉肉!”
繁生这会不舒服了,上前就抢回涵哥儿,摩挲地抱在自己怀中,背过安如的手,得意地瞅着安如笑道:“好儿子,叫爹爹!”
涵哥儿仿佛听得懂人话一般,越发的乱笑起来,“咯咯咯”稚嫩清脆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大院。
……
次日安庆领着管事媳妇将内库房查了个遍,直忙得焦头烂额,待查到内库里堆积的白棉布时候,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不言语,将册子反复看过,命那媳妇收好,惊得一众人分毫不敢言语。
有机灵的使了眼色,偷偷溜了出去,安庆只当没瞧见。查完之后一面找来传庆,让往如意馆回了昨晚送主子回来时候碧珠姑娘的问话,自己则亲自回主子。
安如听了末蕊回上来的话,亦无问答,碧珠那边只命不再去讨要了。
晚间请安之时,仍旧瞧见王氏侍立众女人之中,除了神色些许差了之外,并无不妥。
安如心中冷笑,王氏也算是大夫人为繁生安排的女人,这事恐怕也会压下来吧。
一时总是汇哥儿的事,而后各自回家。
才回了院子,箴儿早已在上房里等着,见着人来,殷勤服侍,却不说话。弄得安如满是疑惑,看着末蕊,同样也是不解。直到时间估摸着繁生快回来了,箴儿眼看着忍不住,红着眼睛“扑通”一下跪倒在安如面前,“如夫人--”
这一下,吓得屋子里的人都上前来扶,气得安如直指着箴儿的鄂豫皖戳,“你这是做什么,要折我的寿还是怎的!”
箴儿默默流泪,弄得安如又急又气,拉她也不起,骂她也不动静,只在房子里急得转圈圈,“好好,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依!”
碧珠才从外面进来,瞧见这情况,眉头一皱,打发了其他丫头出去,自己则守在套阁之外不敢离步。
卧室内,末蕊也跪倒在箴儿跟前求情道:“箴儿从来没做错什么,一定是有人欺负箴儿,还请如夫人为箴儿作主。”
安如气急,站在这两人前面指着却生生骂不出来,甩袖坐到一边儿,“说!”
箴儿重重磕了三个头,泪水滚滚地流了下来,“箴儿求夫人收留,哪里也不去……”
安如被挫败了,无力地摇头道:“我让你去哪里了?!”忽而转念一想,惊道:“你嫁人--”
“箴儿不嫁。”字字铿锵。
末蕊倒吸一口气,颤着声音,不可思议地瞧着她,“箴儿--”
箴儿复又磕头,直挺着身子,慢慢讲来,“箴儿,宋家原先给箴儿定了亲,母亲气急之下病重,之后同箴儿求医在药王谷,依母亲遗言同、同凤章凤大哥定约……宋家不肯,箴儿兄长领着箴儿逃离欲回药王谷……哥哥被他们活活打死……”箴儿哽咽着,诉说往事,几乎哭倒在地,整个人伏在末蕊身上,“箴儿不孝,宁可流落也不愿,也不愿……”
安如深深吸了一口气,早知她心事难,原来竟有亲兄长的命在那里,伤心,一碰,就是万劫不复。才百般避了凤章罢。
可……
“凤章来寻你了?”
箴儿点头,“箴儿不想嫁人。箴儿不配嫁与凤哥哥。”
安如差一点就“噗”一声喷了,多暧昧的称呼,忍下自己心中的不良,慢慢想了想,道:“我不能做主,你的事情由你自己,我不管。”
末蕊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一脸无恙的如夫人,仿佛那一句“你的事情由你自己”,就是天经地义。
可,真能这样么?
安如忽而心中一动,渐渐沉下思索。
第十一章 房内,体力才是王道?
安如就这么冷淡地坐在床沿上,什么话也不说,目光游离,眼睛里浓的思绪化不开边。
繁生回来之时就瞧见这副模样,顺着那眼神看去,卧室里竟跪着小女人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丫头,末蕊同箴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轻退了出去,将外间跪着的碧珠叫到花厅上一问究竟。
碧珠不敢隐瞒,将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待清楚了原委,繁生更加不解了,先不说丫头们去留的态度,单单小女人莫名其妙的怒火--她看上去应当是生气的模样罢?--来得很没有头尾。
想了一阵毫无头绪,又算了算自己近日的行径,也并无不妥,才施施然迈步走了进来,装作无事的模样站在安如面前,伸开双臂,等着那人来为自己宽衣服侍。
没有动静。
繁生心中发怵,慢慢转过身来,瞧见安如还是发愣。低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丫头,低斥道:“怎么还杵在这里!”
末蕊忙不迭磕头,拉着哭软了的箴儿就要出去。
安如这才将焦距慢慢挪到屏风前站着的男人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冲她们发什么火,又没招惹你--你们,什么时候脑子能用了什么时候进来!”
末蕊哪里敢吱声,拖着箴儿就出了房,连同外面侍候的丫头,一并退出。
繁生这时慢慢坐到安如身旁,柔声问道:“她们犯错了?怎么偏把你给惹了?”
安如往边上挪开,生疏着,才抬眼淡淡瞧着他道:“我也不知道我把她们怎么了,好好的,偏跑到我这里来哭闹,真是麻烦,索性挑个黄道吉日都打发了出去,大家都清静。”
繁生瞧见她如此语气,心中警铃大作,脑子活动活动,上来就把小女人抱进怀里,强按下那不安生乱挣的小女人,触手软软的这么一团,吹着那白净娇嫩的耳垂,“同爷说说,要真大罪过了,咱们谁也不能饶!”
安如最经不起这般挑逗,原本身子一闪,却不及他动作迅捷,牢牢地被困在那怀中,紧紧蹙起眉尖,身子轻轻战栗,下意识偏头躲开他的亲昵。
繁生才要吻上咬住那小垂肉儿,不料竟吃了个空,当下就愣在那里,“宝贝……”
“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真是奇了,外面杵了半天才进来,早把里面的事情问了个清楚,你还问我怎么了?”
繁生一脸尴尬,是知道一些,可--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来骗我说话,我就是个傻子白痴,你说什么都信,你怎么样都是好的,你,哼,不说了!”
说着就要甩开繁生一时放松了的手,才往床上爬去,猛地身子一沉,又一轻,晕天晕地,又一黑,还是被繁生抱着滚进床里深深压在下面。
无语,体力问题。
脑袋自然往边上一偏,繁生的香吻落到了粉红腮边。
“爷没有骗你。”繁生终于无奈了,慢慢吻在那脸颊、下颌、唇畔,沙哑着声音低低诉道:“嗯?”说着,双手捧着那渐渐娇红的面颊,深深吻了进去。
倏然分开,安如不晓得几时双臂已经缠上他的脖颈,简直投入万分,喘着气,道:“你,我知道,我是个蠢人,你们,都不喜欢--”
男人的身影又压了下来。
吻地难解难分,胡天黑地,再度分开之时,已是条条两身缠绕,筋疲力尽。
繁生不想出来,死皮赖脸地挤在里面,舌尖嬉耍着小女人檀口中的丁香,怎么也要不够。
只是在男人最快乐的时候,小女人莫名其妙的走了神,冲击的一瞬间,猛然想到了:无论是谁保下王氏,假若认为自己不会追究到底,也正得了王氏天大的人情;可如果自己是一根筋到底,非得将人揪出来弄个子丑寅卯,那这个人如此一拦,恰恰是激起了自己的怒火,再来对付王氏,必然全力一击……那她,到底都是赢了的……
安如再不提生气的事,那些事情太乱了,不好。
慢慢睁开眼,迷离地望着身上奋斗的男人,慢慢适应着身体的变化,忘情地喜欢。然后睡觉。
只是繁生得了快乐,神经越发清晰起来,手中清闲地揉捏着小女人的娇嫩,时不时舔一舔猫儿一般迷糊昏睡的小女人,目光炯炯。
次一日却不像往常一般起来,偏偏就赖在那里,软玉在怀,幽香满身的,听着窗外清脆鸟儿啼,院子里轻声脚步忙碌,还有正房花厅上一团疑惑慌乱的丫头们。
真是个有趣的早晨。繁生越发的不动弹。
“主子还没出来?”
“急什么,总也有唤咱们进去的时候。”
“可--”极不情愿。
“安庆小爷又在外面问了。”又来一女声。
“知道了。”末蕊的声音才出现。
“小主子马上就要醒来了呀!”……
繁生指尖用力一捏,刺激得小女人失声一道娇吟,浅浅的喘息,被窝中的手儿不由分说掐上了繁生的蛮腰,转过身背对着他,到处摸索不晓得被这男人扔到哪里的抹胸。
“不装了?”繁生凑到安如耳背后,低低笑着,然后退了回去,站起身下床。安如本想回他一句,才回头就瞧见那人不要脸地光着屁股下了地,惊得立刻顾不得什么抓起薄被就跳下去包住他下身,疾步又窜回床上,随便扯了一方柔纱将自己也包好,才恨恨道:“真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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