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亦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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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亦沾衣-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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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弥!!”我惊喜扑上去,“天呐,你这时间拿捏的……”旁边白影一闪,林逸白提了发呆的小丫鬟跃到庭中,“速速指路!”

穿庭过院,披花拂柳,我们跟着报事的丫鬟来到宅子西南角,稀稀落落的几根竹子掩着一口水井,井边围了一堆人,小丫鬟发一声喊:“小姐来了!”围观众仆忙闪出一条人胡同,只见地上直挺挺躺着一人,衣裙**地贴在身上,面色青紫,发髻散乱,可不正是碧溪!

小弥一个箭步冲过去,扣住碧溪寸关尺号了号,又扒开她眼皮看看,道:“尚有救。 ”遂从背上解下青布背囊,取出一个皮小包,摊开,两排银针在太阳下银亮耀眼。

我向周围道:“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知小弥要刺碧溪哪里,露手露脚的被这许多人看总是不好,只留下流云和两三个精壮仆妇,万一需要搭把手也够了。

小弥抽出一根细的银针,捻转刺入碧溪人中,并不把针拔下来,另取一根刺入她脚底涌泉**,又撩起她湿嗒嗒的裙子,褪下素帛膝裤,露出白生生一截小腿,我赶紧回头瞪林逸白,就见他负手背立,面朝着别处,难得知礼。小弥取一根针,左手拇指、食指、中指捏住碧溪小腿阴陵泉**,一针下去,就见血珠冒了出来呆,似乎针灸不会出血吧?这……

小弥象是听到我肚里的疑,持续挤压着阴陵泉周围皮肤,解释道:“姐姐莫慌,此乃锋针,我是与她放血呢!”

原来如此。

只见他又刺碧溪几处**位留针,有放血捻银针片刻,就见碧溪手足一抽,竟是缓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一片惊叹声。

小弥收了针。得意笑道:“赶上!”讨赞地表情。

我伸摸摸他地头。大赞“真了不起!妙手回春啊!这回多亏了你呢!”众人啧啧赞叹。小弥挺胸抬头上笑得春花灿烂。

早有扶碧溪坐起。她幽幽“喛”了一声。气若游丝道:“我可是死了么……”缓缓睁开眼。看到我。一愣。目光游移一周然哇地哭出来。“小姐您就让我死了罢!奴婢没脸……”

“有什么大不了地!!”我高声住她。“不就是额头上留了疤嘛!!留点疤又能怎么着个斜头发帘不就盖住了!等你大好了我教你梳几个新发型。挡住额角谁看得见!至于为破相自尽吗!!”瞥一眼边上立着地流云眼睛眨巴眨巴。总算小嘴闭得紧。

碧溪瞠目结舌。木呆呆瞪着我。连哭都忘了。半晌。唇才一动。我点着她道:“难道是怕破了相嫁不出去?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找个好人家!看哪个敢嫌弃你这点小疤!”

碧溪惨白地脸上淡淡涌上些血色。嗫嗫道:“奴婢……非是为……”

“好啦!有话回去说,你坐着不累,我们这些人可都站着蹲着陪你呢!”让两个婆子把她搀起来,架着慢慢往回走。

碧溪和流云是大丫头,又是我身边的人,福利待遇自然比二、三等的丫头强上许多,平时为着召唤方便,我就让她们住在主院西厢房的耳房里。

待进了屋,流云张罗着给碧溪擦身更衣,我打发那几个婆子下去,对门口两个负责照顾碧溪的小丫鬟道:“你们俩跟我过来。”

来到院中,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噗通一声,回头看,竟是那两个丫鬟齐齐跪在太阳地里了,我正要开口,一旁先有人唤道:“妹妹。”原来是颜如雪,刚才他和林逸白没跟进碧溪屋里,这时靠过来道:“妹妹有家事要理,且容我们避过。”

林逸白也帮腔:“这太阳毒,我与雪妹合该回前面厅上吃冰镇果子去!”

小弥猫眼放光,“冰镇果子!”

颜如雪是认识他的,笑道:“此刻你姐姐正忙着,你与我们一道去吃果子可好?”

小弥哪还用人请,又看我鼓励地点头,立时兴兴头头跟他们去了。

我转看那两个丫鬟,那二人瑟瑟跪着,我走到她们跟前,问道:“让你们照顾碧溪,你们刚才在哪里,怎么让她跳了井?”

一个丫鬟抹泪道:“方才奴婢在小厨房与碧溪姐煎药,每日这时候都是奴婢煎药的,因而不在跟前,煎药回来已不见了碧溪姐,后听人乱哄哄传说才知是……”

另一个道:“碧溪姐差奴婢去秀雯处讨个花样子来,奴婢思量这些日子碧溪姐身子已好了许多,想是躺着闷,她平日最爱针指,奴婢便没多想……”

果然是碧溪有意支开她们,成心不想活了。

那两个丫头听不见我发话,大约以为我在怀,哀哀哭着申明自己清白,正在这时,耳房门砰一声打开,碧溪倚着门框叫道:“小姐明鉴,是奴婢支开她们去,自己背了人走到那井边,不关旁人事……”挣扎着要走出来。

“好了我知道了!流云,赶紧扶回去躺着!”

流云扶碧溪回去,我对两个小丫鬟道:“这次不怪你们,起来吧。以后长个记性,无论做什么事她身边至少要留一个人!”

两人口中称是,谢过不咎,垂头敛手立在一旁。

其实我叫她们出来只是问话,算是一般的调查,只是在这种等级森严的时代,下跪和吃饭睡觉一样普通,一出手就是这阵势了,我盘算了一下改革社会制度、重建封建礼仪的可能性……决定还是给她们点实在利益,“你们仔细看护碧溪,等她大好了自然少不了要好好赏你们……瞧这脸上哭的,胭脂都冲得一条一条的,快去洗洗脸吧。”

打发走了两个小丫鬟,我走进耳房,一推门就

和流云肩挨着肩坐在床沿上,流云叽叽喳喳的似乎在二人见我进来,慌忙起身道:“虚礼免了,流云,让你爹把小弥的院子打扫出来,他舟车劳顿,你去问问他要不要吃东西。”流云会意了门出去。

碧溪深深垂着头,看不到表情然咕咚一下跪到地上,一头向砖石地面上磕下去,我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一使劲把她提起来,按到床边坐下,气道:“你怎么又来了!上回吓唬我还不够要再来一次啊!!”

“奴婢、奴婢是要叩头谢罪……”

“免了!你那额头经得起这么折腾吗!你看为了你,多少人忙得团团转今天刚回来什么事都没干就先救你,如雪姐和林逸白为救你了多少真气、金疮药、人参……还有伺候你那两个小丫鬟,辛辛苦苦照顾你天还差点被你坑死,大家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能好起来吗,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

碧溪啜泣道:“奴婢知道大伙都是为了我,只是奴婢实在没脸活着……”看她身子似乎又要往床下溜,我手上加力,道:“有话好好说!你跪下发声点低了我更听不清!”

她抬了泪眼,哽着:“奴婢蠢物,受奸人蒙蔽,害了小姐,这是下十八层地狱的罪过,就是把奴婢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过了,挫骨扬灰绝对过了……,你说受奸人蒙蔽?”正好问问她详情。

她点头,抽抽答道:“小姐知道的,奴婢自小被拐子拐出来,父母家乡,连自己的名姓都不记得了,前些时日奴婢以为找到了兄弟,着实欢喜了一场……”

我问:“你这些都不记得怎么知道他是你兄弟?”

“小姐禀,且说有一回奴婢市上采买,就觉有人尾随,正惊慌着,那人拦了我,说我与他母亲面目十分相象,又说起未生他之前家里原有个姐姐,三岁上在自家门口玩耍被人抱走,父母日日思念,这回见到奴婢,便上前一问,奴婢细细回忆,只觉是那个光景,尤其瞧那少年人面目,与自家端的有几分厮象,也怨奴婢素来羡慕旁人有父母双亲,兄弟姐妹,阖家团圆热闹,巴不得自己也有亲人,经不得他三说两说,便信了……”

她擦泪,“那一日,悦郎——那人道他名唤悦郎——对奴婢说,城西门外有家酒肆,店主胡姬曾有恩于他,当初他身无分文来到京师,是那位胡姬留了他一餐,才使他不至饿死街头,故而他想请小姐屈尊照顾生意,我问他要如何照顾,他道,只须请您去她店里略用些酒食,日后那胡姬便可向人夸说自家店中哪副座头是您曾坐过的,哪些茶点酒菜是您赞过的,说来岂不神气?奴婢一想,此事倒也使得,可巧赶上五月节柳池水嬉与龙舟争标,奴婢便撺掇小姐去瞧个热闹,最巧是回来路上,正行在那酒肆近旁,天降暴雨,请您进去避雨正当便宜。”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来你怎么又……”

她面有愧色,“奴婢原道您在店里留上一刻,随意吃些茶,雨住了便行,也算是照顾她家生意了,哪知那茶里竟不干净,小姐吃了就软在桌子上,旁边门里又出来个绯衣少爷,嘴里不干不净地调戏小姐,奴婢质问悦郎,方知是中了贼子奸计!后来他二人抗奴婢出去,半路奴婢苏醒过来,听他们对话才知道这原本就是他们定的计策!哪里有甚么兄弟,编出来只为引奴婢入彀!奴婢蠢笨,自己上当不打紧,害了小姐,奴婢死千回万回都不够……”放声大哭。

我抱住她,拍拍她的脊背,“你不用自责,我没事,我福大命大没让坏人得手,何况你也是被人骗的,我当然不会怪你,”看她还哭,我玩笑道:“其实你也很命大呀,你看你头磕墙上,没死,他们想把你绑了石头沉湖里,未遂次投井,又得救!哎呀!小强也不过如此呢!可见这是天意!你命不该绝,以后可得好好活着,这才是顺应天意哦!”

碧溪泣道:“小姐宽宏大量,可奴婢却不能给自己开脱……请小姐处置奴婢!”

   我叹,“碧溪呀‘严于律己’确实是个优点,尤其配上‘宽以待人’就更好了过,有时候人要学会原谅自己,”她一愣,张了泪眼看我,我迎着她的目光缓道:“‘宽容’二字最难,宽容对待别人时,也需要宽容对待自己……”

……

从碧溪房里出来,正瞧见流云和那两个小丫鬟在院里藤萝架子下站着,她们见我出来,忙迎上前,我道:“没事了计碧溪给我梳头的日子指日可待啦。”

流云假作委屈状,“小姐这是骂奴婢头梳得不好呢!”说得大家都笑了。

我拉着她往前院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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