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活蟹绝不是凭空就有的,如今虽吃都吃了,你且留意一下,记得动作要快。万不能教人发现了异常!”
听了颜玉的话后,方长随心底砰砰砰跳个不停,眼里光彩不停闪动。
颜玉思维缜密,条理清晰,整个人的气质又霸道又温和;虽然霸道和温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看上去感觉会很怪异。尤其这般猛地看上去,竟同老太爷没什么两样!
难怪老太爷总说大小姐是孙儿中最像他的,从前他还不认同老太爷的说法。眼下这一刻,他觉得不仅认同了老太爷的说法,还在心底完全认可了颜玉。
见颜玉还在等他回话,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了心底的意思:“是,小姐放心。奴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颜玉笑了,方长随是个能人。这无可争议,只是上一世老太爷走后,所受的打击并不比她小,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老太爷灵堂上她并没有看到过方长随流泪,而是老太爷所居的东厢房长跪不起,泪流满面。
这些她到现在还记得,记得他比及她父亲、比及她二叔。都舍不得老太爷。
之后他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在没遇到过。
这一世,她会争取他在她身边帮助她的!
……………………………
再说左孆。
左孆下了颜玉所在的马车,跑到百里如玉的马车旁找苾芯。
赶车的小厮边赶着车边小声的热情的问左孆:“姐姐来找谁?二小姐刚睡下,这会子叫醒,准不妥。”说着替给左孆一个“二小姐的脾气一向娇惯,咱们府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眼神。
左孆闻言微微一笑,脚下边快速走着,便压低声音道:“小哥有心了,我找的是苾芯妹妹。”说着脸色突然变得不忿起来,“方才她叫纤意妹妹代替送给我家小姐的花生,尽是生的!惹得我和纤意妹妹得了骂,这会子不出口恶气,我这心底着实不平!”说着把手里的生花生替给那小厮看。
“原是如此!”小厮的面上也没了笑容,又回应左孆道,“不过苾芯姐姐这会子可不在二小姐车里,方才她说花生吃多了,吃坏了肚子,已请示二小姐,说是怕玷了二小姐的眼,就下了马车跑去后边跟别的姐姐、婆子挤车去了。”
左孆埋汰了一声:“看吧,她做奴婢的都吃坏了肚子,咱们大小姐不比她娇贵万千倍!”
那小厮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左孆话里的意思。
得知苾芯并在马车里服侍百里如玉,而是听吃坏了肚子,左孆跟那小厮道了声别,就跑去身后的婆子、小婢坐的马车里寻人去了,一面跑一面还忍不住小声嘀咕着抱怨。
小姐们的马车她不敢拦,也没必要拦下,身后的一些婆子婢子们的马车,她愿意怎么拦就怎么拦,哪个也不敢说她的不是。
她在后边的马车里挨个一阵捣腾寻苾芯,跳上最后一辆马车,翻开车帘,一堆货物映入眼帘……
哪有苾芯的影子!
又挨个马车里寻了两圈,依旧无果。
左孆又惊又怒,急忙又小跑赶回了百里如玉的马车,以顾不上百里如玉休息与否了,大着嗓门出声禀明了百里如玉:“奴婢左孆给二小姐见礼!”顿了一顿,听马车里有了细微的声响,又道,“本不该打搅到二小姐休息的,打搅了二小姐休息,是奴婢的罪过,奴婢一会自会领罚去!奴婢斗胆问二小姐,苾芯妹妹可是您派出去的?”
左孆疾步跟着马车走了半天,马车里才传出百里如玉的声音:“领罚就不必了。”略略顿了一顿,略带疑惑的声音又传进左孆的耳朵,“不过你这话怎么说?苾芯方才才请示了我,说是吃坏了肚子,去后边的马车休息一下的。”
左孆听百里如玉这般回应自个,心底略略松了口气,她怕的就是苾芯根本没离开百里如玉的马车,眼下来看,是她存小人之心了:“回二小姐,奴婢有些小事找苾芯妹妹,她托纤意妹妹给我们家小姐送的竟是一半熟一半生花生,生花生吃了可是会拉肚子的……奴婢气不过才来找她理论的,可奴婢找了几圈,就是没找到苾芯妹妹……”
“什么!”百里如玉吃惊的掀开车窗,立马吩咐赶车的小厮停车,而后看向左孆,重新确认了一遍,“苾芯不见了?”
左孆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低着头回道:“是的,奴婢问遍了后边车上的小厮、婢子、婆子,他们都称没见着苾芯妹妹,奴婢见不妙,才连忙赶来了回二小姐的。”
百里如玉略微沉吟了一会,朝左孆吩咐道:“把这事赶快去回了姐姐,请她全权定夺。”
左孆垂着的头很好的掩饰了皱的更紧的眉头,这二小姐怎么一回事?自个的丫头丢了,关她家小姐什么事?!还要她家小姐替她这分操心!心里虽这般碎念着,口上却半句也没反驳:“是,奴婢这就去。”
………………………………………
左孆把这事回给颜玉听时,颜玉就知道彼时在客栈里的,那与苾芯打过交道的小二,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眼下只盼着方长随能救下那小二。
她不是怜惜那与苾芯打过交道的小二的性命,而是那小二的性命关系着苾芯的性命;她也对方长随说过,那间客栈里的螃蟹不是偶然,螃蟹既然不是偶然出现的因素,那必然因素就应该能很快浮出水面的;有了这必然因素,那小二的性命就不值得她去怜惜。
今儿个客栈里,準月看着苾芯,突然就来到她身边,对她说是苾芯是个身手很好的丫头!即使她看不出来,但準月这般说了,苾芯的身手就一定了得。
上一世,她就从未发现过苾芯这丫头是个身手了得的婢子。
也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苾芯是个有身手的丫头。
静了半响,颜玉才朝左孆吩咐道:“赶紧的派去几个小厮寻去!”见左孆不动,催促一声:“去阿,怎呆着不动?”
左孆看着她:“小姐,你不生气?”
颜玉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左孆指的是什么,微微一笑:“怎什么生气,你家小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左孆不明白她所指,便笑着解释道:“如此良机,明明白白的发落不听话的丫头,岂不是好事。”上一世,她遇上苾芯,是她运气不佳;这一世,苾芯遇上她,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我若不发作她,谁发作她?你以为你们二小姐会白白让我发作她的人……”
左孆恍然大悟,她忘了教养婆子跟在她们身边了,嘿嘿一笑:“看奴婢都被苾芯那丫头消失的事给搅糊涂了,奴婢这就吩咐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抵达
颜玉的马车里。
百里如玉为苾芯失踪一事急红了眼,拉着颜玉的手,面色憔悴道:“姐姐,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说丢就丢了!还是她嫌我薄待她,趁机溜走了?”
颜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妹妹莫急,没你想的那般严重,她是咱祖母一手调教的人,祖母怎能让一个随时准备逃跑的丫头跟随着你呢?“
笑了笑,又道:“许是咱们马车赶得快了,她不是吃坏了肚子么,可能是咱们落下她了;不过既是吃坏了肚子,就走不远,我已请了方长随和几个小厮沿着来的路寻去了,咱们先不急……”
她的百里如玉虽听进去了几分,但还是不放心:“那丫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如何向祖母交代。”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绣着红梅的帕子抹眼。
眸子里的眸光一闪,颜玉在心底微微摇了摇头,暗自嗤笑一声。
苾芯此去必有凶险,就算百里如玉不知生花生与螃蟹一事的始末,但苾芯终究是她的丫鬟。
好歹主仆一场,百里如玉竟一点主仆情分都不念,在苾芯失踪后,首先想到的是她如何与老夫人交代,而不是苾芯的安全问题……如此百里如玉,也必遇不到待她忠心的丫鬟。
即使眼下,她身边的苾芯看上很是忠诚,但是若苾芯哪一天生出背主的念头,她丝毫也不会意外的。
“一定会找到的。”颜玉肯定到,又哄着百里如玉,“我知妹妹你午后有小歇的习惯,方才被左孆那丫头一搅合,必是没睡下;眼下有我在,没人打搅你,你且先睡会。没准再一睁眼后,方长随就把苾芯那找回来了。”
苾芯可不是那种一次性就可弃的棋子,毕竟苾芯刚来百里如玉身边的那会,百里如玉看她可百般不顺眼的。
在那种情况下,她依然如故的呆在百里如玉身边,不仅没被百里如玉强行换掉,还近了百里如玉的身,做了百里如玉的贴身丫头;最重要的百里如玉也开始慢慢接受她。
这一切的一切,足矣说明苾芯是百里如玉的护身符,虽说眼下的百里如玉并不认为苾芯是她的护身符。
“好。”百里如玉应了一声。脑袋就枕在颜**上合上了眼睛。
见百里如玉睡下了,颜玉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可她手还是依循着规律拍着百里如玉的背。半响后,她看了百里如玉一眼,也跟着百里如玉合上了眸子。
颜玉心底掀数层巨浪,翻滚个不停,放在百里如玉白皙细腻的颈项上的肉呼呼的手。移开了;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她从没想过她还能和百里如玉贴的这般近过,这是她自回到四年后的那一刻后,不敢想象的事。
她姐妹俩,若一直这般——心虽然贴得不近,却也不因任何因素变得陌生。变得残忍,柔软的心变硬……那该多好!
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态活下去,也能活下去。
只是她的锋芒还未露出来。她身后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要除她而后快了……让她想用一颗柔软的心待她,也要考虑好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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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近不在官道上行驶了,坐在马车上的颜玉被颠的有些晕眩,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寻找苾芯的小厮没回。方长随也没见踪影。
再看睡熟的百里如玉,即使马车驶入颠簸的小道上。她依旧熟睡不知;怕她冻着,又给她披上了一层衣裳,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也很平静。
百里如玉未醒的原因,大概与昨晚孔姨娘或是老夫人与她秉烛夜谈有关系!再加上今儿个一大早就起床了,导致她上了马车就没什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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