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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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 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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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玉娟嫂吐了俩字,又立马掩了口,嗤笑一声自嘲道,“咳,瞧我这记性。”

我知她习惯叫我“小罗妹妹”,一下子改不过口来,便笑着安慰道:“没事儿,玉娟嫂,反正这儿没外人,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隔墙有耳,还是叫‘大公子’的好。”玉娟嫂笑吟吟地望了我一眼,道,“大公子,你好像清减了不少,是不是这阵子太辛苦了。”

“是吗?”我摸了摸脸,笑道,“前阵子确实有点儿。”

“唉,”玉娟嫂叹了一口气,道,“听雨亭和孟球说,太皇太后向来很疼你,他老人家仙逝,你一定很伤心吧?”

一听这话,我鼻子尖儿又有点发酸,喉头又有点儿发哽了。好不容易从那哀伤中拔出来,这会儿又提起来了,可玉娟嫂是一片好意,咱也不能怪她多事。我说不出话来,只好勉力一笑。

“玉娟!”蒋雨亭皱眉瞪了一眼他老婆,对我道,“大公子,逝者已已,莫再哀伤。”

“对对对,”玉娟嫂立马随着他老公的话,道,“雨亭说得对。大公子,您一定要开开心心,开开心心的,这样太皇太后他老人家才会走得安心!”

“玉娟?!”蒋雨亭阴着脸喝了一声,玉娟嫂望了一眼他丈夫,讪讪地住了口,那神情有点儿委屈又有点儿内疚。

“没事儿,”我握住玉娟嫂的手,回头对众人微笑道,“玉娟嫂,蒋大哥,张大哥,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我真的很感谢。你们放心,虽然老祖宗刚走的时候我是挺伤心,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没事儿了。”

“大公子……”玉娟嫂反握住我的手,满眼的同情和疼惜,其他几人也是类似的表情,室内的气氛一时沉重。

“你们不要这样子嘛,不是还劝我要开心吗?你们怎么倒是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扫了一眼众人,瞥见那默坐在一旁的王二,蓦地想起还欠人家钱呢,便道,“对了,王老板,您快告诉我,去衙门保人的保费是多少,我好还给你。”

王二又摇头又摇手,张孟球望了一眼王二,回头对我道:“大公子,今日他能得见您一面,心愿已了,那钱他是万万不愿意收的。”王二闻言不停地点头。

“那怎么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从怀中掏出从班第府邸帐房支出的两张银票,放到桌面上,推到王二面前,道,“这是两千两,您先收着吧。倘若还不够,回头我另托人送来。”

王二还是一个劲地摇头,急急把银票推还给我,又拿眼求救似地望着张孟球,张孟球笑道:“大公子,这银票您还是收回去,王二他绝对不会要的!”

“不,”我又把钱推了过去,坚决地道,“王老板,这钱您一定要拿回去,无故受人钱财,我这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看得出来您是个好人,您不忍心害我天天夜不成寐吧?”

那王二与我对视了半晌,我以为他已经被我说动,不料,他却仍旧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将它连同银票一齐推到了我面前。我满心疑惑地瞥了王二一眼,拿起信封,抽出里头厚厚的一叠信瓤展开一瞧,居然是一封按着无数红手印的“请愿书”!

“这是……?”我用询问的目光望着王二,张孟球却郑重地道,“这是运河两岸百姓联名向皇上担保陈潢的请愿书。”

“联名担保陈潢?”我定睛细看了一遍手中的一叠厚纸,只见上面列举了陈潢在治河期间的种种功绩,说,所谓“屯田害民”都是当地乡绅恶霸为了占据无主良田陷害忠良所造的谣言,而陈潢心中唯有百姓福祉,不惧权贵,两袖清风,一直以来兢兢业业,贪墨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沿河两岸百姓皆可作保,末尾写了一百多个名字,每一个名字上面都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这可不正是“请愿书”么?

“你认识陈潢?”我将目光从“请愿书”上移开,打量着坐在我对面的王二,这位一身暴发户打扮的王老板,怎么看都有点像这书上所描述的“乡绅恶霸”,却没想到这封请愿书从他的怀里被掏了出来。

王二点点头,又拿眼望着张孟球,张孟球不无感慨地道:“提起陈潢,陈河伯,凡是沿河两岸的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唉!”

王二闻言一个劲的点头,我想起了陈潢在囚车中落魄的样子,心中又一阵难受,可,难受归难受,政事 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儿我可以听但不能插手,这是康师傅给我定的铁律,我没有办法逾越,他们把请愿书交给我也是白搭。缄默了片刻,我抬头望着王二,开口道:“王老板,这请愿书还有这银子,请您都收回去吧,我无能为力。”

在座的人似乎都一怔,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听蒋雨亭叹息了一声道:“大公子,您若不能帮忙,陈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怎么会?”我提议道,“你们可以把这个交到刑部,或都察院去啊!”

“不行,”张孟球摇了摇头,不无讽刺道,“这些地方全都换了人了,提到陈潢的名字都唯恐避之不及,把这请愿书交到那些地方根本到不了皇上的御案上。”

“不会吧!”我想了想,道:“现在的左都御史是马齐,他人应该还不错。先前张汧的案子就是他主审的,把这请愿书交给他应该可以。”

“他?”张孟球摇了摇头,道,“您可知张汧就是明珠保荐上去的,马大人籍着张汧一案声名鹊起,被皇上超擢为左都御史,他与明珠这一派本就水火不容,如今,他手下的御史郭锈弹劾明中堂,靳辅,陈潢等人,马大人能不知道?也许,郭锈的弹劾根本就是马大人指使的呢。您说,这请愿书若送到都察院,能落个好吗?”

张孟球说的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我只想到张汧是个贪官,而马齐能够顶住压力查清这个案件,将张汧绳之以法,说明当时的马齐是个好官,可我着实没想到,在明珠落败这件事上,马齐也可能从中插了一脚,不,或许不是“可能”,而是“的确”,这样的话,他确实不可能替陈潢申冤,因为,从马齐的角度来看,明珠,靳辅,陈潢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坐实陈潢和靳辅的罪名,明珠翻身的机会就越小,他这左都御史的位子就坐得越牢固,兴许还有机会再往上爬……唉,人呐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官场中人!“屁股决定脑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刑部呢?”我问道,既然都察院走不通,主审此案的刑部可以试试看。

“刑部同样走不通。”蒋雨亭道,“刑部的满尚书图纳是索中堂的人,汉尚书是徐乾学……”

“徐乾学?”我打断了蒋雨亭的话,“他去刑部了?他可是江苏人,说起来还是你和张大哥的同乡啊,怎么不去找他?”

张孟球和蒋雨亭对视了一眼,二人脸上齐现嫌恶之色,默了片刻,张孟球才开口道:“徐大人与我们虽是同乡,但素无往来,最近他与索中堂走得非常地近。”

张孟球的话说得很是隐晦,但我也听明白了,这个徐乾学现下投靠了索额图,所以,刑部的路子也走不通了。因为路堵,所以,他们又找到我了!可我有什么办法?捧着请愿书到康师傅面前去替陈潢申冤?康师傅不拿家法伺候我才怪!不行,这活儿坚决不能接!

下定了决心,我抬头一瞧,却赫然发现在座的几位都用一种期待的目光望着我!按住心中的同情,我调开了目光,淡定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这事儿我没法帮,张大哥,蒋大哥,你们在翰林院也有些年头了,该知道祖宗家法有规定,凡前朝政事,后宫女眷一律不得干涉,违者必重惩,请你们体谅我的难处。”

“这个我们都知道。”张孟球道,“大公子,您不必亲自将这请愿书奉到皇上面前,只需找个机会,让可靠之人将它悄悄放到皇上的书案上,能让皇上御览即可。”

可靠之人?莫非他们指的是班第?既然如此,他们干嘛不直接去找班第,那不是更省事儿?

“大公子,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的办法,但眼下索中堂风头正盛,许多人为了避嫌纷纷闭门谢客,我们已吃过无数闭门羹了,眼看救人无望,不想今日却让我们在街上碰到了您,这真是老天有眼呐!”蒋雨亭的话带着几分无奈,几份喜悦,更有几分希冀,从他的话里,我也忽然明白了他们不找班第的原因:压根儿就见不到班第。还记得,班第曾警告我这阵子不要接受任何的请托,他自己更不会去惹这个是非了。现在他们找上我,意思是想让我出面说服班第,是了,上回戴梓那事儿不就是这么办的吗?虽然戴梓还是流到了盛京,但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大公子,陈潢家就他一根独苗,他年逾四十却至今未娶,若他就这么受了冤屈走了,他老陈家就绝后了呀,唉!” 许久未曾说话的玉娟嫂开口了,我知道她是想用陈潢的家庭来博取我的同情,便没有接腔,因我没有把握这回能说动班第,而且我也已经答应过,以后都不再管别人的事了,我总不能又食言吧。

“大公子,陈潢是能将黄河治好的唯一人选,倘若他不在人世了,那今后黄河两岸和运河沿岸的百姓又要受水淹之苦啦!” 蒋雨亭搬出了百姓苍生,他的话很有道理,这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像陈潢这么懂河工,懂水利的,更难得的是他没有私心,他一旦故去,这治河的事肯定歇菜,可是,如果说不动班第,我不又得亲自上阵?能做得不露痕迹,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好,万一有什么纰漏,不又得迎接暴风雨的洗礼?为了苍生,我又得舍生取义?可怕!

“大公子,您就救救陈潢吧,我代深受水患之害的百姓和陈潢年迈的父母求您了!”张孟球说着话“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我还没来得及搀他起来,蒋雨亭和他夫人,还有那位王二也一齐下跪了。

“起来!你们都起来!”我又是心慌,又是气恼,这不是逼迫嘛?

“大公子,”张孟球仰脸道,“我们知道您为难,可是我们也的确是无他法可想,真是万不得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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