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张床搞定全过程的恋爱真的不适合孤这样纯净水一般的新一代好国君啊!
整理完自己澎湃的心情,我想到这小鬼刚刚说的一句话,什么叫自古以来?难不成我并不是第一条出现在穆朝的人鱼?可是孤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啊,孤一开始并不是人鱼,因为一场杀千刀的刺杀,才莫名其妙地有了一条鱼尾。
我这人向来比较勤学好问,一旦有了疑问就立刻不停歇地去捣醒宗楚……
宗楚才抱怨出一个字“烦”,突然一直默然伫立在身后的茯苓一个纵步到我身前。我不由抬头看去,山脚下本寂灭无光的行宫此时火光大亮,人声鼎沸……
……
茯苓一手扛着我,一手拎着宗楚往山中疾跑。树枝、花丛、缺月剪影般从我眼前掠过,我的心跳得又快又杂,紧张地呼吸困难。虽不知山下情形究竟如何,但有一点我很明确,我们还是着了萧怀之的道了。
萧怀之毕竟是教了我多年的老师,他了解如我了解他一样。也许他也不确定玉佩在何处,但只要有一线可能,以他谨慎细密的性子就不会放过。他猜到了,猜到如果我活下来了,就一定会回来揭穿他的阴谋。而于此,我就必须需要狻猊玉佩。
从事发到茯苓将我们送到山坳的水潭,也不过一炷香的时候,我脑中已然充斥了许多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从我要不要干脆和萧怀之面对面来个霸气侧漏的王者对决,到“别傻了,他正乐呵着等你自投罗网呢”,最后我唯一的想法是:叶绍他们有没有事。
叶绍说到底是为了我才以身犯险去的行宫,萧怀之会不会借此铲除掉这个令其他四国甚至是天子都为之忌惮的齐国世子……
在水潭边坐了一刻,风吹得我冷静了下来,我慢慢觉得自己想多了。
因为去的是叶绍,我环视山坳,茯苓能如此迅敏熟悉地找到此处,想必叶绍早有了布置。
“姐姐,你说他们现在是死了还是挂了啊?”宗楚蹙着小眉头,一本正经地担忧着:“这剧情发展太快了啊,叶绍怎么就这么死了呢?我还没报仇雪恨呢!”
我:“……”我一巴掌甩在了他后脑勺,打得他哇哇大叫。
过了会,我写了一行字:“祸害遗千年。”
宗楚沉默了下,肯定地点头:“你说得对。”
╮(╯_╰)╭所以我两该发呆的发呆的,该吃嗑瓜子的嗑瓜子。
等到月上中天,西边长草丛由外及里一阵噪杂,夜鸟惊飞数只。白启顶着一头乱草咕噜咕噜滚了出来……
我和宗楚:“……”
我抬起头往草丛深处望去,有个身形渐行渐近,莫名的,已经平静下来的我重新紧张了起来。鱼尾漫无目的地扫来扫去,直到那人眉眼清晰地出现在月光下。他的仪容不算整洁,看上去只比白启稍微好点,可是嘴角一如平常的噙着笑,明明那样狼狈,提剑而行的他却如信步闲庭。
脑子中蓦然蹦出两句并不应景的诗来:“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走至我身前的叶绍微微勾身,张开手掌,狻猊形状的玉佩泛着温润的光芒,他说:
“云彦,我答应你,替你拿回来了。”
☆、第22章 贰贰
叶绍的这句话一头扎进我心里,竟是叫我无端地不知所措起来,呐呐地看了看玉佩,又看向了他。
叶绍乜着眼瞄我,突然捧腹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云彦,你是不是感动坏了!啧啧~看看你那娇羞得连尾巴都蜷起来了~”
我:“……”
宗楚看不下去地别过脸小声说:“小爷我看走眼了,这一对都是情商低破地平线的。”
脸上充血的我一把拽过玉佩,把我那娇羞的鱼尾巴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羞你妹!羞你妹!
叶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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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既已到手,又有萧怀之追捕在后,我们一行人不带喘气地连夜往齐荆两国的边界撤退。叶绍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充分,领着我们七绕八绕,一夜过去竟没遇上一个追兵。我和个沙袋似的抗在叶绍的肩头,忙里偷闲地有点小感伤,在两个月前孤还是这片国土的主人,再踏上它时居然流落到满地图乱窜。
物是人非不得不叫孤心生怅惘。
低头束紧马江的叶绍忽然淡淡道:“早晚都会拿回来的,叹什么气。”
我一怔,叶绍有个很大的特点让我很羡慕,不是他比孤聪明也不是他骁勇善战,而是他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自信,或者说目中无人的自负……抽抽鼻子,我写下字:“我要亲手收拾萧怀之那个逆臣贼子!!”
叶绍惊讶:“你打得过他?”
我:“……”
叶绍扑哧笑出来,揉揉我的脸:“别说,逗你真挺好玩。”
我:“……”
他扶马利落一跃,稳稳落坐在鞍上,从后拥住我勒起缰绳:“真给你刀子怕你下不了手,这样吧,让你抽他两鞭子泄气就是了。毕竟是我齐国世子妃,不能失了身份。”
他说的半真半假,叫本来气哼哼的我一时没了方寸,宗楚在身后切地声道:“舍不得脏了她的手就直说呗。”
“……”我下意识回头看叶绍。
叶绍眉目间滑过丝不自然,随即恢复如常冷哼道:“你要急着找死,本王不会拦着你。”
宗楚:“……”
撤退时的路径与来时不同,因为叶岭他们已经向北上行到快到幽州边境了。战事一触即发,军中无帅这事要是报到穆天子耳中,便是叶绍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故而我们向北直切王都西北而去,争取在两日后到达幽州潼关。
大致了解去向的白启惴惴不安地问:“既然已经帮阿彦取回玉佩,就不要我同行了吧。”
叶绍催马不停,忙里抽闲回他:“燕世子武艺高强,不想在战场有所建树吗?”
白启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叶绍:“哦,不想去啊……”
白启一喜。
叶绍一笑:“那也得去。”
所有人:“……”
宗楚喃喃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了,简直贱成了一座丰碑。”
我:“……”
叶绍默了默,摸摸我的头很坚定道:“等弄清楚你变成人鱼后,本王就杀了他。”
“……”宗楚木着声音道:“你能别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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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程比我们想象得要快,抵达潼关时恰好是一日半后的傍晚。九、十月天气的北方,入了暮里竟飘起了悠悠小雪,零零星星染白了绵绵枯草。日光消失在天际后,温度更是直线下降,张口说话时已能呵出雾气来。
白启与宗楚两人冻得缩头缩脑,燕国与宗楚的家乡都在南方,想是很难适应这里的天气。至于我,叶绍一早就将自己的袍子裹在了我身上。而他本人打马行于呼呼寒风中不见有任何异色,对于他来说,应该已经很习惯这里了吧……
待到夜色真正降临,叶绍方才领着我们悄然潜行到潼关门外。不等我们叩关,已有士兵准时将关门开出了一条缝隙,容我们通过。
潼关内是齐军与王师暂时驻扎的大营,这儿是南北交界的第一道关卡,离真正的战场尚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叶绍悄然无声地领着我们进入了齐军大营,白启和宗楚被茯苓领去了他们的营帐。我则被叶绍马马虎虎往床一丢,他松松手腕,抖抖筋骨抱怨道:“总算没耽误,要不然死老头又要抱怨。”
我好奇:死老头是谁?
他咧嘴一笑:“皇帝老子啊。”
我:“……”孤黯然神伤,孤也想做可以随随便便喊穆天子死老头的帝国主义啊!可恶的帝国主义!横行霸道的帝国主义!
北方缺水,我也不指望能像在齐王宫那样骄奢淫逸地有一池子温泉泡。正琢磨着偷瓢水浇浇尾巴,叶绍从帐外端进个热气腾腾的盆来。我眼睛顿时亮了,干涸的尾巴仿佛也在嗷嗷叫着等待甘霖,结果叶绍径直路过我身边还感慨了句:“终于能洗个澡了。”
我:“……”
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叶绍仿佛也听见了我的心声,回首一笑:“要不要一起洗啊,阿彦?”
洗、洗你妈个头啊!
我绷紧着脸不理叶绍,他也不做强求,当着我的面就那样坦然自若地一件件扒着他的衣裳……
等我消了会闷气试图想找他再要盆水,一抬头,正对着个精赤有力的躯体……
我:“……”
啊啊啊啊!!!血潮轰地一下冲进了我脑袋中,叶世子你这样旁若无人地把自己扒光是不是太不把老子当成个雌性动物了啊!眼看他要扒下自己最后一件聊胜于无的底裤,我大囧之下一个猛虎下山扑过去死死攥住他的手。
叶绍低头:“你果然还是想和我一起洗。”
我:“……”
我、我想怒甩他的手,又怕他再脱下去。
左右为难时,他鄙夷道:“你若真不想看,闭上眼就是了,何必故作姿态?可见你还是想窥视本王躯体的。”
我:“……”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绝望,当即一个鲤鱼打挺蹦回自己的床,脑袋胡乱往毯子里一扎,摆摆尾巴示意他继续。
叶绍:“……”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在毯子外头,这种条件下叶绍定是不能随意冲洗,想来只能简单擦洗一番。我把自己裹成了个鱼肉卷,总是控制不住地回忆起刚刚的画面。之前叶绍和我泡在同一个池子里多少他穿着件,这么赤果果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叶绍的身体……其实有点偏离孤的想象。我一直以为叶绍这样从小当金疙瘩养的宝贝王子定是养尊处优的,别说他就是孤,父王在时非常得疼宠,尽可能让我过得和别家公主一样。可刚刚那一瞥下,叶绍的身上有很多伤痕。也不难想啦,他常年带兵打仗,受伤再所难免。可乍然一看,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很多伤口离他心脏之类的要位仅有毫厘之差,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凶险。
荆国穷,但是位居穆朝中部,从没有过边境纷扰;荆国百姓虽不及其他诸国百姓富足,但每人各得其所,温饱可足。孤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