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眼儿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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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眼儿媚-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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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琳铛姑娘的针线不是?她是有名的神针手,给她三尺黄布,龙袍也做得出来!”

我心中一酸,将帕子仍放好,琳铛儿这时也不知是在何方?

我走了两步,不动了,我脑中如被击了一棍,我回身揪住那婆子,

“你刚才讲什么?再讲一遍!”

婆子吓了一跳,我的样子一定很凶恶,她结结巴巴讲不利索,我手放松一点,她立刻夺门跑了,我回过身,一句话光波一般层层辐射扩大,

琳铛是有名的神针手,给她三尺黄布,龙袍也做得出来……

琳铛是有名的神针手,给她三尺黄布,龙袍也做得出来……

琳铛是有名的神针手,给她三尺黄布,龙袍也做得出来……

这样的话似曾相识,谁曾讲过,谁讲过?

一些声音在脑中愈来愈响,如雷轰,我撑住头,忽然的爆痛起来,我往前走两步,跌坐在床前的椅中,喜姐儿妆饰一新,端端正正的躺在我眼前。她穿着一件淡红的纱衫,也是琳铛的针线,这么好看的衣裳,只有琳铛做得出来。

“那些市卖的针线,就是做成龙袍,谁穿?谁穿??谁穿???”

喜姐儿对公子身边的女人都有猜忌,她尤其不喜欢琳铛,琳铛出去买个线,她也要嘀咕几句,琳铛常常不在,常常出府……

闪电一般,道道思维飞快掠过,无数疑窦如线头,如浪头,在我来不及整理前,已一波一波向我袭来,像一幅拼图,不等我自己理顺逻辑,已一块一块自动拼合。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我倾下身子,手扶住床沿,正对着喜姐儿的脸,她虽无气色,却好看一些了,眼睛是阖上的,脸上不再有诡异的笑,帮她擦脸的婆子甚至给她上了颊上唇上都上了胭脂,一具冶艳的,凄迷的人偶。

我霍然的跳起来,直冲出屋去,大麦就拴在后面的棚里,我解下就跃上去,大麦不等我发令,已经向外冲去。

梓博从相国的房里冲出,路上只没了人影,只留下大麦留下的一溜儿尘烟。

我连夜赶回了相府,府中留守的家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我冲进琳铛房中一顿猛翻,没有人阻止我,也没有人敢问我。

我将所有的箱子倒空,将她所有的簸箩,柜子,匣子,全打开,衣服一件件撂在地上,我不知道我是希望找到还是害怕发现。

逐渐的地上堆满了裙子,袍子,背心,成匹的布料,零头的绸缎,剪刀,尺,无数的大小银针,线团……终于我颓然的停下了手,停在那一堆堆锦缎翻起的浪头里。

没有那两件衣服,没有她曾经找出给我的,那两件褐色,土布,寻常的农妇衣裙和头巾。

她自己穿走了。她小小的身子,藏在一身宽大的农妇服里,她给自己准备的衣服,曾交予我,终于还是自己派了用场。她明明早没有家,她说自己是竹篮命,现在一个弱女子能漂到哪里去?深褐色的衣服,还真像一只竹篮,盛着摇摆不定的她。她曾拿出过的一个小小包袱,看去不过三两轻重,里面能藏什么?一封信,一卷黄缎,还是一包毒?

冷汗一层接着一层,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我不早想到是她?她的条件比谁都有利,乱真的绣工谁能有?谁能接近我,接近公子,接近喜姐儿?谁能获我信任?谁常去半日园与霁月楼?谁又曾劝我逃走?

难道这就是一切的答案?这就是那个谜底?这就是那个我让一片阴霾密布始终看不透的内幕?琳铛儿姐姐?达令琳??

混乱的逻辑一步步理清了,我不能正视的谜底,正清晰的耸立于我眼前,达令琳常出府,她不是家生的奴,是老夫人去烧香时半道捡来的。她爱吃腌杏子,她是福建人……福建人,福建人??!!吕惠卿正是福建人。……我那封交给吕惠卿的密信,谁能得知?邵阳夜探霁月楼,谁又能打听出?还有,桂杨被我刺一刀却在伤口中发现马钱子的剧毒,那晚是谁喝喜姐儿一起照料桂杨?小幺儿明明说过,“那晚,喜姐儿和琳铛儿衣不解带的服侍了桂杨半夜。”

我明明早该想到想到是她,因为我对她视若姐妹,引为知己,我对她除了我这穿越的秘密,几乎无话不谈。她长期蛰伏,漏出多少秘密?桂杨是她所害,晴初也是她下毒,她一早已将我的身份报给吕惠卿,故此吕惠卿见到我从不吃惊,他一直对我将计就计,否则怎会一见如故,肝胆相照?那次我在街上,看到吕惠卿约会的车中神秘女子,必然就是琳铛。琳铛她……她其实是吕惠卿的女人,暴民入府那天,她一口便道出来历,来龙去脉一清二楚,有哪个通房的丫头侍妾能做到?她从不和喜姐儿争宠,只因为她根本不是公子的女人。她不跟任何人计较,只因为她早知自己会走。

第四十五章、宁为玉碎

我不知在琳铛房中坐了多久,渐渐的外面喧闹起来,有人冲进房间叫我,“麝奴,你果然在这里!你快走!”

我茫然抬头,绷到极限的神经反而使我迷迷怔怔。好半天才认清是小果儿。她大力撼着我的肩。

“来了一队禁卫军在门外……少夫人还是不见踪影,现在大家都说是少夫人告了相国,少夫人受了庞大人指使,要栽赃相国,否则小公子的灵室停在霁月楼,除了霁月楼的人谁有机会下手?还有……大家说喜姐儿是你害的,是你使了巫法……现在他们说你畏罪逃走,要来拿你,公子要我出来找你,他说你必然会回霁月楼……可是……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喘气的讲,也不管我能不能听分明,我打断她,“禁卫军,什么禁卫军?”

“在外头……”她手指向门外。

我跑出去,果然,正院里赫然是一支队伍,个个全副武装,为首的执令官背负双手,他身边一名内监捧着个铺了黄|色锦缎的漆金盘,里面一副卷轴,执令官拿起那副卷轴,“府里的人呢?怎不接旨?”

相国的五弟匆匆的过来,匆忙解释,因敏儿出殡,大伙儿都在卯山停灵未归。他是留下来的,诚惶诚恐,万死不赦。

那官员冷笑一下,“相国大人自是繁忙,可不至于忙得不能接旨。昨日太后已有恩典批准你们送灵后返回,怎的到了现在也没半条人影?”

“大人何必多说,宣了旨,干正经事。”他身边一名为首的武士说。我循声看过去,立刻发了呆,这人浓眉宽额,竟是晴初的表兄邵阳。

邵阳眼睛一转也看到了我,他脸上又是那不怀好意的笑,嘴里跟那执令官说话,眼睛仍盯着我,

“咱们今日是来抄家的,只看这府里有没有忤逆之物,他们人在不在……倒也不用多等。”

“你敢!”我大声说。

“我不敢么?”他唇边的讽刺笑意逐渐加深,“我知道你胆子大,可是咱们是奉了皇上之命行事,我不信,你无法无天,胆敢抗旨。”

我后退一步,手臂伸直朝着他,匕首在掌心里闪出寒光。

“你的皇帝我不认识,他管不了我。你敢动这府里一草一木试试。”

邵阳吃惊的瞧着我,所有人吃惊的瞧着我,我紧紧盯着他,浑身绷得像一个火yao桶,手中匕首就是一个引爆器,直直指向他。

“麝奴……我不想伤你,你本就不是我对手,何况这许多人,你拿什么拼?你送了命也无济于事!”

“这是个疯子!”那执令官说,“跟她啰嗦什么?一起绑了交刑部。”

“大人说的是!她就是个疯子!”五叔父将我拖到后面,压低了声音警告我,这是奉旨搜查,以相国的功绩名望,府中人等不会有事,但我若大逆不道竟敢抗旨,只会害了大伙儿一起下大狱。

“你就是平时给元泽,还有晴初宠坏了,这样无法无天!”他暴怒的情绪压在低低的调子里,憋得满脸都扭曲了。

“正是!”邵阳又从旁插进来,“你们府里倒是把我表妹弄到哪里去了?今日也务必要交人出来!”

他提到晴初,登时将我压住的不安挂念全引出来,我气得脸色发紫,只想跟个什么人拼了,忽然门口的家人又惊惊惶惶跑了进来,一边向五叔父禀告,“又……又来了一队军爷!”

一队同样全副武装的队伍已经列了进来,为首的执令官是个年轻人,白净面皮,双眉高挑,嘴角神经质的牵动。我只觉得又惊又想笑,今日事果然有趣,来的还都是熟人,这年轻的执令官员,竟是公子的昔日好友,后来又一意要将相国打入乌台的吕锦阑。

为什么这人常常出现?他明明在御史台监狱当差,怎么会混进禁卫军里去?我慢慢向后退去,不使他们留意到我。五叔父早又赶上前去与这一队人交涉,吕锦阑一贯的带一点颤抖的激动语调,说是奉命来协助刘大人查封相府的。

先前那执令官刘大人甚是不悦,“咱们这边且没开始,又要什么协助?”他向邵阳说,“邵阳队长辛苦一下,这就开始吧。”

邵阳一摆手,禁卫军迅速分作四列,疾向府中各处散去,吕锦阑的那支队伍见如此,倒也不急,吕锦阑一点微笑被他做得格外紧张,扭曲的上唇,笑出一点痉挛。

五叔父还在前头赔笑跟吕锦阑交涉,吕锦阑虽也说是奉旨,却懒洋洋的一点不像奉旨样。我心中越来越忐忑,邵阳抄家的事已不如何放心上,我只想着小果儿能否找到公子和相国,吕锦阑那伙人究竟什么居心?

这时邵阳的队伍已搜检的差不多,吕锦阑便带了人过来。邵阳正与吕锦阑争执。

“已全部看过,并无多少疑点,吕大人不信,尽可从头翻查。”

“别处是无疑点,只是邵阳队长漏了一处。”吕锦阑冷冷说。“霁月楼。”

邵阳勃然大怒,他的火烈性子上来了,“霁月楼不过几个娘们,你是想拿她们去问口供么?”

“看来你知道详细的紧,不如咱们一同去查查?”

邵阳手按住剑柄,旁边立刻有人来劝,同是奉旨办事,现在真章儿没见着,自己人倒戗起来,留神坏了事。

邵阳重重将剑又插回去,吕锦阑也哼了一声,这两人看来极是不睦。吕锦阑回头去清点自己的兵,不知他小声吩咐了什么,一群人直向着府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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