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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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中雄-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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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之中。

在这间布置得倒也算得上清雅的小厅里,坐着几位年纪老大的男男女女,还有零散站着的十来个中少年人,此时,一位坐在中间的白胡子老头正在向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后生问话。

燕铁衣认得这其中的大部份人--熊道元曾为他引介过--那白胡子老头,就是这家“仁德村”的族长兼当村长,其他两个也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尊长亦为殷绅,另外上首坐着的两位面团团,福泰,形色慈祥如今却满面忧容的老先生老太太,便是熊小佳未来的公婆,那位瘦伶伶的少妇人却乃熊道元的庶母,熊小佳的亲娘,而站着正在向族长回话的后生,就是准新郎倌,熊小佳的未来夫婿季学勤了。

两人一脚踏进客堂里,马上便激发了客堂里每个人的兴奋与惊喜,像是希望突然降临,首先是熊道元的继娘--那位瘦小妇人,她忙不迭的站起,一面拖着以小脚往前迎,一边迫不及待的嚷嚷起来:“道元哪,你可是赶回来啦,亲家家里出大事了,那对镯子,就是那对传家之宝的龙凤镯子啊,就在先前不久被一个强盗抢走啦!”

枭中雄……第五十七章 白虎指 西塔高手

第五十七章 白虎指 西塔高手

熊道元大吃一惊之下,尚未及有所表示,厅中的族长尊亲,叔伯兄弟们业已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又开始向他叙说起事情的经过来,人多声杂,一样又弄得这位“快枪”头大如斗,满耳聒噪,不知听谁的好了。

情急之下,他慌忙高举双臂,拉开嗓门大叫:“别吵,别吵,各位尊亲长辈,兄弟伙计,大家全别嚷,这么多人说话,是真叫我听谁的好?一直搞到如今,我还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白胡子老头也一派威严的大声吆喝:“道元说的对,你们全不要再插嘴了,让‘小幅儿’自己说话,他的口齿清晰,讲得明白,大伙通给我肃静下来,各归原位。”

老族长果然有他的威风,一阵喝叫,厅里的人立时寂然无哗,该生的该站的也都回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气氛亦就随即变得凝重又深沉了。

乾咳一声,熊道元冲着走到面前的“小幅儿”--也就是准妹婿季学勤道:“慢着,我说妹夫,你先不忙对我讲什么,我的头儿在这里,有话,你向我头见禀报,他拿的主意,比起我来不知要高明上多少倍!”

直到这时,厅中各人方才注意到早已站在角隅处背着双手微笑不语的燕铁衣,于是他们由白胡子族长开始,再度展开了一次冗长繁缛的道歉及寒喧;乡人纯笃实,诚意自见,但却的确太罗嗦了点。

燕铁衣被让到族长身边坐下,熊道元便照老习惯护立在他背后,季学勤满脸的愁苦表情,声音嘶哑,犹有余悸的开始了他的叙述:“在大当家的与舅爷回来前不到两个时辰的光景吧,爹同娘业已回房歇着去了,是我独自在后院书房中计算婚礼所须的各项细帐,才自算到一半,右边窗门突然起了一声轻响,我未及转头查看,微风一阵,一个白衣白巾的陌生人已站到我的桌前,我猛吃一惊之下,刚想开口说话,只见他的手一翻,便有一柄两尺来长、净光雪亮的短剑抵上了我的胸口,同时,他竟还非常和气的对着我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来……”

熊道元不耐烦的插口道:“拣重要的说,管那里的牙齿干什么!你中过秀才,难道不知道所谓‘提纲掣领’的意思?”

坐在一例的熊老太,赶忙卫护着未来的女婿:“让小幅儿慢慢讲哪,道元,这等事当然是越说得仔细越好,你一催,小幅儿不定会遗漏了什么;大当家,对不对呀?”

燕铁衣点点头,笑道:“当然,老夫人说得有理。”

熊道元忙道:“娘,我的意思是说……”

燕铁衣摆摆手,和颜悦色的向季学勤道:“请继续下去,季兄。”

季学勤赶紧按着道:“那白衣人用剑顶着我的胸口,一笑之后,说了话,声调却是清朗又平静的,他很乾脆,直接了当的向我索取那对祖传之宝,也就是准备用以下聘的龙凤手拉,我不答应。他告诉我如果不给,就先要我的命,再要我父母的命,然后,更将杀害小佳!他笑吟吟的说:你是要那对龙凤镯子呢?仰是要这几条人命?我当时又急又气,心中又怕,正在不知所以,无可适从之际,那人又开了口,他说,镯子再多贵重,总是死物,有人珍惜才能显示其价值,如若人死了,这对镯子便是无价之宝,又能发生什么作用?他笑着说,死人是不会配戴手镯的,不论这是何等罕异的手镯……”

熊道元的青脸歪曲了一下,暗自诅咒着。

季学勤续道:“我一再请求他不要抢去这对镯子,我告诉他这对镯子乃是我祖传六代的家宝,如今更将用来做为聘礼的精萃,我甚至答应他随意取去任何财物,所有现银,但是他却毫不动心,坚持非要这对镯子不可。在他与我说话的时候,他还一边拿起书桌上的黄铜镇纸来玩弄,可是,等他放下那只黄铜镇纸,老天爷,这只五分厚,尺许长的硬黄铜银纸,居然已被他捏印上重叠的指痕,就好像嵌进去的一样,几乎把这只铜镇纸捏过了。这犹是他随意抚弄后的结果,根本未见他发力运劲,已是这般厉害,设若他真个动手,是不是能将石磨盘捏成纷渣?我一见之下,眼也直了,心也寒了,连手脚都泛了僵冷……”

熊道元大声道:“那只是故意露这一手吓你的!”

叹了口气,季学勤苦着脸道:“舅爷,我也知道他是起意吓我,但尽管知道又有什么用?他若真要对付我我那有挣扎的余地呀?我不比你练有武功,又是勇士,我乃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是与那人抗据,可谓毫无幸理,我想到他的话--要镯子抑是要性命?镯子再是珍贵,究竟不及人命来得珍贵呀,何况这其中又包括了我父母妻子的性命?而且,我也考虑到即便当时给了他人,一待大当家及舅爷回来,在获悉此事之后,以二位的本领和在武林中的威望来说,仍有再寻及那人索回镯子的机会,所以,我实在迫于无奈,只好在他的威胁之下,把镯子交了出来。”

一跺脚,熊道元愤愤的道:“真是虎嘴上拔胡,太岁头上动土,这一来可光彩大了,居然被这种下三流的鸡鸣狗盗之徒弄了个灰头土脸,就在我的村子里抢了我的亲家!”

燕铁衣安详的道:“季兄这样做并然不合,更可以说完全正确,季兄本人不谙技击之术,乃是一位文弱书生,他上有高堂父母,更则成亲在即,那对镯子如果不依言交给那人,一旦激怒对方,非仅本人性命不保,更累及父母妻子,而镯子却依然要落入那暴徒之手,如此一来,自己去了性命不算,又背上不孝不仁之名,东西一样被劫,这种结果,岂不远比交出镯子来得恶劣?”

季学勤感激的道:“大当家明鉴,我正是这个想法,所以才把镯子交给那人的。”

燕铁衣道:“季兄,那白衣人可自报过姓名或是称号?”

摇摇头,季学勤道:“没有。”

燕铁衣温和的问:“他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季学勤想了想,道:“像也是北边的腔调,说话很清楚,也很优雅,像是个极有教养的人。”

哼了哼,熊道元道:“有屁的个教养,有教养的人会去做打家劫舍的盗匪行径?”

燕铁衣沉默一歇,又道:“那人的像貌,季兄是否还能记忆?”

季学勤道:“这个我倒记得很清楚--他的身材高瘦,头发用一只白玉发冠相束,肩背上斜挂着一顶青竹笠,脸是方方正正的那一型,五官很端整,甚至可以说十分俊秀,皮肤像是微黑……对了,最引我注意的是他那双眉毛,左眉中间有两条断痕,像是会被什么利器割伤过一样,有点扎眼。”

心头一动,燕铁衣马上想起一件事来--在“悦宾楼”上,隔着两张桌子外的那个背影,那可不是个白衣、束发、瘦削的背影么?而且,那人也正好摆了一顶青竹笠在桌面上,当时,那人的姿势就正显示着在注意他们的谈话。

熊道元又火辣的开了腔:“反了,简直是造反了,成天打雁,居然也会叫雁琢了眼睛,这是些什么青皮无赖!胆敢动歪脑筋动到我们头上来?只要给我逮着,看我不三刀六洞,截他个全身透凉!”

燕铁衣忽道:“季兄,请你把那人用手捏过的铜尺拿来,容我查验一下看。”

季学勤连忙应是,立即着人到书房去取,片刻后,一名家仆已将那只铜镇纸拿来,交给季学勤,再由季学勤双手捧到燕铁衣面前。

接了过来,燕铁衣细细审视这只铜镇纸--季学勤说得不错,这果是一只厚有五分、长逾尺许的大号铜质镇纸,非但坚硬,更且沉重,可是,如今这只铜镇纸却几乎变了形。在寸半宽的铜面上,印满了累累指痕,这些重叠交布的指痕,完全深深嵌入铜尺之内,陷压进去有三、四分左右,宛若如是由烧红了的烙铁烙上去的,又像这只铜镇只是豆腐做的一样,那么轻易的就被人捏扁了,捏凹了……。

查看了好一会,燕铁衣终于在他那童稚般的面庞上,现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意,将铜尺倒递向后,他语气平淡的道:“道元,你看看!”

双手接住,熊道元也翻来覆去的查看起来,但足,看了老半天,他却仍是一脸的迷惘之色,似乎并没有在这只扁压易形的镇纸上发觉什么线索。

燕铁衣道:“有什么意见么?”

舐了舐嘴唇,熊道元尴尬的道:“呃,魁首,这只铜尺已经被弄扁捏凹了,这乃是一种十分厉害的内家功夫显示,弄扁这铜镇纸的人,像是很有点本领。”

燕铁衣道:“这不用你说,任何人也知道,我是问你,你可曾往铜镇纸上发现什么可资追查的痕迹?”

熊道元呐呐的道:“这……尚要请魁首提示。”

缓缓的,燕铁衣道:“你先注意,铜银纸上面只有指痕,并无掌印。

急忙循视,熊道元连连点头道:“不错,果然是如此……”

燕铁衣又道:“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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