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堪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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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不堪剪-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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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着脖子在她的窗前大喊大叫:“喂!喂!你不出来吗?我手里有你喜欢的东西哦!”

又是以前!

初夏猛的站起身来,起身往厨房走,嘴里嘟囔着:“我去给李教授打下手。”

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螃蟹早已洗刷捆绑好,就等着下锅蒸熟端上桌。李教授坐在厨房里看他们在客厅吃螃蟹。她有脂肪肝,胆固醇高的让人心惊胆战,自己不能吃螃蟹看着别人吃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李教授对初夏并不陌生,那个时候小姑娘常跟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秦林来听量子物理。最过分的是她一个学古汉语文学的居然量子物理学的比不少物理系的学生还好。初夏默默地看着蓝色的火苗舔着铝锅底,上头架着的蒸笼里冒着腾腾的热气。螃蟹微腥的香气钻的满厨房都是,就好像那无孔不入的旧时回忆。

初夏突然觉得很难过,当恩断情觉,爱情走远,最伤人的不是那最后的残酷冷漠,而是往昔的甜蜜。

她是真的受到了伤害,站在厨房里头,明明身旁就是舔舐的灶火,身子却忍不住瑟瑟发抖。李教授察觉了她的异样,招呼她到书房坐下,给她泡了杯茶。

“孩子,你不舒服吗?”

初夏捧着茶杯才觉得身上回暖,她勉强对教授笑:“对不起教授,我有点儿不舒服,谢谢您今天的款待,改天我再登门拜访您和郑书记。”

“傻孩子。”李教授慈祥地笑,“事到如今,再纠葛于过去已经无济于事,要怎么处理,你得把眼光放远点儿朝前面看。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了。”

初夏失笑,这世间果然没有什么秘密,自己越是不愿意提及,旁人倒是越看的清楚。

她跟郑书记道别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沈诺起身要送她被她谢绝,初夏认为自己需要绝对的安静,任谁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干扰自己的思路。

“喂!”

临出门的时候,沈诺在身后叫她,她转头,他在微笑:“想问题可以,但是不要钻牛角尖就好。”

 世界上唯一的花

初夏跟白露他们去江边吹了一晚上的冷风,江堤上有篝火晚会,有人吃烧烤,有人喝啤酒,还有人举办露天演唱会。Rose拿了烤好的蔬菜串过来递给初夏,一本正经地强调:“吃吧,吃饱的人比较不容易难过。”

她的笑容有点儿勉强,接过烤茄子咬了一小口,低声道:“这里,第一次还是秦林带我来的。我和他,还有我弟弟,抱着只小狗,在江堤上骑车而过,感觉好像一家人。”她其实不指望Rose能听懂,所以说得低沉,近乎于自言自语。

没想到Rose却像是理解一般,点头道:“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她们很难爱上,可是一旦爱上就会死心塌地,尤其是第一次爱的人,即使说不出到底有哪里好,却始终叫人忘不掉。”

她穿了件长风衣,初夏疑心她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又瘦了一些,所以格外的空空落落。她的背后是沉厚如黑丝绒般的夜空,江上月亮只是细细的一弧弯芽,朦胧的不甚清晰,然而星子却很多,挤挤挨挨,风很大很冷,吹得她的蜷曲的长发丝丝散乱,越发显得尖尖的巴掌脸上一双猫儿眼幽深不见底。

还没有说话,白露跑过来急急地唤她们:“卫清远喝高了,Davied让我去领人。”

初夏奇怪:“怎么叫你去啊,邵棋呢?”

白露耸肩:“我哪儿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Davied多酷,我还没问到底什么事,他‘啪’的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到了酒吧才看出半分端倪,卫清远醉倒在吧台上,一个劲儿地骂骂咧咧:“邵棋是个混蛋。”

呵!原来谁的爱情都不会一帆风顺,。都说所有让你流泪的人都不值得你为他流泪,可是又有谁能够完全不在爱情里受到伤害呢。

初夏偷偷地看Davied,后者眼神高深莫测,身旁有个清秀的小男生正满是好奇地盯着她们三人。她有些尴尬,一想到这位酷哥不久以前曾被自己亲眼看见告白就浑身不自在。幸好当时他已经醉得几乎人事不知,否则她真担心自己会有被帅哥的眼神冻死的危险。

白露倒是难得的好脾气,初夏疑心卫清远激起了她蓬勃的母爱。白露用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温和语气哄劝醉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的卫清远:“对对对,邵棋是个王八蛋,欺负我们家清远,姐姐帮你揍他去!”

“胡说!不准你说邵棋不好!”前一秒钟还控诉对方罪大恶极的受害者转眼就变成了护雏的老母鸡,跟个斗眼鸡似的梗着脖子目露凶光:“你给我道歉,邵棋没有一点儿不好。”

眼见着白小姐头发冒烟要化身哥斯拉甩手不干了,初夏连忙做和事佬:“对对对,邵棋最好。”

“你骗人,邵棋是个混蛋,他一点儿也不好!”

喝醉酒的人最大,初夏唯有满头黑线地在旁边暗自垂泪:原来和事佬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赶紧把他弄回去吧。”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Rose指出了最中肯切实的当务之急,三个女人外加酒吧小弟齐心协力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卫清远送上了车。车子刚发动,他就开始“呜呜”的哭。初夏第一次看到男人哭,那样的一个大男人,蜷在座椅上,弱小的像个婴儿一样,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哭得仿佛要把心揪出来。经过刚才在酒吧那么一闹,她本来已经颇为无良地把这一出当成玩笑;可是现在见卫清远这样伤心地哭,她又蓦的难过起来,仿佛是感同身受一般。

你看你看,我们都会在爱情里受伤;只愿跌的痛了就会成长。

晚上回家的时候碰上秦林在楼梯口堵人,脚边满地的烟头,也不知道他究竟吸入了多少尼古丁。初夏安静地绕过他,自顾自地从包里掏钥匙开门。手被抓住了,秦林满眼血丝,怒气冲冲:“你上哪儿去了,大半夜的都不着家。” 

她想将手从他手指间抽出来,他不肯放。初夏觉得讽刺,终有一天,她居然也能狗血地矫情一回,一根一根地掰开男人的手指,用力决绝:“秦林,我的事情早已与你无关。”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我在你妈妈的坟头上发过誓,要好好照顾你。现在你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的……”

“秦林,你发过的誓还少吗,兑不兑现,也不差这一件。”

十一长假连着中秋节放,足足有八天。初夏原本约了白露去自助游,想寄情祖国的大好河山了却世间红尘俗世。结果接电话的人声音沙哑没有半点儿精神。她深知对方是有家有业的忙人不比自己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逍遥自在,叮嘱倘若真撑不住赶紧上医院挂两瓶水去。电话那头白露却真像是颓了,嗯嗯啊啊几句就没力气搭理她。这下子初夏可真放心不下了,硬是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搭手一探脑袋,好家伙,居然发了烧。她心急火燎地给卫清远打电话,竟然没人接听,无奈之下只好请自己的表弟帮忙把人到医院去,吊了两天水才算完事。

这么一闹,自助游是没指望了,初夏在家里呆不住,转了念头去福利院。福利院规模并不大,它的前身是一座修道院,早在龙庭上还坐着清朝的皇帝时就修成了。后来在日军侵华破了城大屠杀的时候还充当过庇护所,被烧了前面的大半,只剩下后面的一排房子被改建成了福利院。一直依靠社会福利机构的筹款和社会捐赠运转下去。初夏刚上大学起就一直在这里做义工,当了辅导员以后也经常组织班上的学生过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福利院的孩子们并不像影视文艺作品中描绘的那般是带着天使笑容的恶魔,内心阴险丑恶。相反,那些被自己的父母亲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遗弃的孩子,虽然物质生活不若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同龄人们,但是在这里和那些同病相怜的兄弟姐妹们,吃在一起,玩在一起,学在一起,成了一个个心地善良、好脾气的人。每当看到这些孩子在逆境中仍旧怡然自得地生活,你就会发现你的人生中那些鸡毛蒜皮的所谓烦恼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第一次从福利院回来以后初夏曾一下子思想升华到共产主义,看什么都愤世嫉俗感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白露花了一千多块买了SK…Ⅱ,在她极度鄙视的眼神下愣是差点没退回去好拿退款去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添几台电风扇。后来两人跑到专柜前,动用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地把销售员小姐说到几乎流泪:“好吧,我给你们退吧,钱就从我工资里头扣。”初夏这才于心不忍,放过了白露的那瓶SK…Ⅱ。

苏鑫曾刻薄地评论:人们行善,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希望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卑鄙心理,看到那些弱小的生命都能振作精神,生活安乐,那么自己没有理由不过的更好不是?

初夏气得要拿手里的抹布丢他:“难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满足你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当然不是。”表弟矢口否认,随即喜滋滋地强调,“姐,难道你没发现我把东西全送给那些小姑娘了吗?呵呵,没想到她们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

初夏觉得郁闷了,敢情她发动来的义工动机极度不纯良。她只差拿着菜刀指着苏鑫的脖子逼问,直到后者赌咒指天发誓自己绝无恋童癖才从她手里捡回一条小命。

福利院这几年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收留的多是些被遗弃的女孩子,寥寥的几个小男孩也大半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衣服一看就是社会上捐赠的旧衣裳,好在收拾的很干净,不至于破烂不堪,只是没有几个是合身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孩子们对她早已熟悉,一见到她就围上来喊阿姨好,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她拎着的大小袋子。正是石榴咧嘴笑的时节,她买了不少,幸而女孩子们多,吃零嘴儿又像是玩一般,才有的这般好兴致。

她跟六七岁的孩子跳方格、丢沙包、玩官兵捉贼,输了还被脸上粘了长长的白纸条游行示众,小女孩儿们是多么的白眼狼儿啊,全然忘了她们嘴里吃着的话梅是谁买的,对她丝毫不心慈手软。相形之下,那两个因为一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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