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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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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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一项是婪夜提出来的,玄武并不是一只好神兽,酆都之行他不能陪在身边,为着茶小葱的安全着想,必须再加条保险。茶小葱为着他拿出了最大的赌注,他总不能坐视不理。

丁公藤与婪夜做惯了决策,大事上不谋而合,一切进展十分顺利。只是婪夜死活不许茶小葱将玄奇殿的通行手符交给丁公藤。茶小葱知他那点心思,只得做罢。茶小葱对丁公藤有些过意不去,但想想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理由,茶某人只能是厚着脸皮绝口不提。

当夜,婪夜去找执明磨矶,茶小葱则带着暮云卿出来散步。

或许是习惯了端极派的生活,暮云卿对羽族的事并不怎么热衷,反倒是与她守步不离,只是话越发地少了。茶小葱一直想知道他在渺夜之城遇见了什么,可他不是三言两语敷衍过去便是绝口不提,久而久之,茶小葱竟不好再问。她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地对他好。

“弟子什么也不求,只求能常伴师父左右便安心了。”面对茶小葱的馈赠,暮云卿总是淡然而坚决,如此执著的愿望,令茶小葱一再口拙。

大多数的时候,两人并不说话,她的事,暮云卿从来不问,是好是坏,都只是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办妥。他很早就能看懂她的眼神,茶小葱只要动一动,他便知道她想干什么。这样礼貌而疏离的默契,又是与婪夜那样粘乎乎的热情全然不同的。

茶小葱看到婪夜会高兴,但是看到暮云卿,会难过。

“语翠的事情,你想怎么办?”

三个月,对于暮云卿来说已是最残酷的等待,却没想到他的心思在时间流逝中渐渐淡去了。

“师父让她生便生,让她死便死,弟子没有意见。”不是没有意见,而是不太在乎,初时,暮云卿还能为自己的一剑之仇想想,但看到茶小葱与婪夜那样眉来眼去的小动作,突然所有的爱与恨都化成了乌有。他没想过茶小葱会将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同样,他也没想到茶小葱会把婪夜放在比她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他心疼,却完全不懂得劝慰。

要查出是谁害了暮云卿很容易,但要查出暮云卿在渺夜之城经历过什么,却是很难。或许丁公藤会知道,但是那张严密的嘴,茶小葱又怎么撬得开?

两人彼此琢磨着心事,渐行渐慢。

玄真殿里忽来传来弟子的惊呼:“你这孩子怎么咬人?啊?”

扬高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平素的温婉平和。

暮云卿皱着眉头,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茶小葱,乌黑的眼睛里全是疑问。

“是那个被救回来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三清宫的新进弟子,长得是挺好的,可那脾气却是坏到了极点。”孩子咬人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才发生的,前几天就连司徒钟琴都被咬伤了手指。也许那孩子是被这场大战吓坏了。元知义已经给三清宫去了信,只是还没回应,孩子只能这样住下来。

暮云卿的脚下一绕,换了个方向,快步向玄真殿走去,茶小葱愣了一会,抬脚追了上来。

“你想去看他?”没想到他会感兴趣。

暮云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想起自己的逾越,默默退回到了茶小葱的右后侧。

茶小葱心中一梗,说不出话来。

短短两个月,在师徒之间立起了一道墙,隔着那道墙,茶小葱发现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心思。

☆、第240章 鹤兮灵兮

那孩子恰恰住了茶小葱以前养伤的那间客房。

再加上玄真殿门下女弟子最多,照顾起来相对方便。

茶小葱对这里的弟子还算是熟络,但因为弟子们的闲言碎语,她心中尚有些有些忌讳,所以在殿上伺候的弟子,她只肯与司徒走得稍近,司徒座下的两名弟子,戚如花与叶眠被她安置在凤凰画坊,再下来也就几个眼熟的,包括了大弟子妙瑛。

自从暮云卿与婪夜二人劈光了元知义的宝贝枣树之后,玄真殿里就对这两人留了个心,几名女弟本还在应付那发了狂的孩子,余光扫见暮云卿白衣轻摆,飘然而入,顿时警醒。

茶小葱走上前,不留神竟与那冲出门来的孩童撞了个结实。

“茶师尊!”女弟子们都顾着去看暮云卿,没来得及拉住那孩子,直到妙瑛出声才惊觉。

那孩子被茶小葱扶住,忽地抬起了头,习惯地张开了挂着血丝的嘴作势欲咬。茶小葱摸着孩子的手臂,感觉不到温度,冷冷地倒像是玉制的润泽冷硬。

怔忡之间,竟缩回了手。

两人四目相对,孩子晶亮的眼神由恨憎转为惊讶,看见茶小葱居然像看见了怪物,蹬蹬蹬地倒退了三四步才站住脚。

妙瑛抢至跟前,抬手以拂尘锁住了那孩子。

“茶师尊怎么来了?是来找师尊?”

司徒钟琴门下收的这位大弟子出身似是极好,听说以前是扬州一家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后因为身子骨太弱,家中父母才狠心将她送上仙山来修行,初时这丫头并不愿意。三天两头要闹出点事来,被司徒钟琴训了几次才老实,再后来跟着司徒入了门。她天资聪颖,进展又比同们师姐妹快很多,渐渐得到了些重视,如今司徒钟琴已经能将手底大部分的事务交给她打理。

“这孩子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锁着?”暮云卿目光一冷。

妙瑛低头回道:“不瞒云卿师叔……拿法器锁住他并非弟子本意。只是这孩子数日之内连伤多人。弟子怕有甚差池,所以才擅自作主。”

茶小葱意外地看了暮云卿一眼,这家伙很少替人说话,如今却突然管起了他人的闲事。难道说……目光只是停留了一会,她便将注意力转向了别处。

那孩子被拂尘拿住,居然没有挣扎。而是怔怔地望向这边,说准确些,那孩子是看着暮云卿。

妙瑛发现孩子的异样。不免尴尬,喃喃地添了一句:“是弟子莽撞,弟子这就放了他。”她口中说着,低气却不大足,显然还含着满满的担心。

“云卿,你认识他?”茶小葱微微挑眉,伸手阻止了妙瑛。

她以为这孩子是看到她这双紫眸心中害怕才变得老实。如今一瞧,倒像是还有别的隐情。

“我……”暮云卿犹豫不决。表情里透着一丝为难。茶小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暮云卿,心中疑云更深。

陡然听得清脆的童声在耳边响起:“哥哥,你怎么会跟这个坏人在一起?”那孩子只是被缚住了手肘以上的部位,下臂还能动,说话时手指一抬,直直地伸向了茶小葱。

茶小葱愕然回过头去,却显然是被这声“哥哥”惊住了。

暮云卿吓一跳,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师父,弟子并不是有心隐瞒。弟子是今天才知道。”

那孩童怒道:“哥哥,你为什么要跪这个把我打伤的坏人?哥哥!”他一口一声“哥哥”,却叫得暮云卿连头也不愿抬起了。

妙瑛等人都愣在当场,也不知道该不该回避,按理来说,暮云卿算是她们的师叔,长辈之间的事,小辈们不应介入,可是现下缚人的拂尘是她的,她不敢乱动。只得使了个眼色,将其他弟子摈退了。

“云卿你起来。”茶小葱将前后连起来想了想,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弟子……”暮云卿欲言又止。

茶小葱却突然伸手将他搀住:“我叫你起来。”

语言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威严,眉宇之中更掺着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痛惜,暮云卿懵了。

他擅自离开重莲山,已是满怀愧疚,如今失而复得,他只想拾回自己去的那一切,算是补偿也好将功赎罪也好,他都不在乎,他小心翼翼地跟在茶小葱身后,刻意不提起渺夜之城的事,却仍旧脱离不了那副魔掌,她还待他如昔,可是他的心境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青龙,是不是?”茶小葱松开手,站在那孩子面前,“你去了渺夜之城,遇到了他,他叫你‘哥哥’……”丁公藤曾是魔界的左使,他要从魔尊身边带走一个人,便不排除与身为右使的慕容瑾珏当面作交涉,能见着青龙的机会并不会少,暮云卿认识这孩子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这孩子会称暮云卿为“哥哥”?

暮云卿生性孤傲,很难与人为伍,鲜少有这样关系亲密的朋友……

“他不是青龙,青龙应该有角的。他没有。”暮云卿咬了咬牙。

这样的回答,却让茶小葱更加肯定了小青龙的身份,因为她亲眼所见,青龙角在丁公藤手里。

“妙瑛,你看着这孩子。”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却越发清晰起来,她转身迈出了大门,“云卿你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哥哥!”那孩子惶急地搓着手,却见暮云卿向他点了点头,跟在茶小葱身后离开。

玄真殿里只剩下那孩子尖锐的童音悠悠回荡。

茶小葱带着暮云卿一直走到玄武殿前才停下,暮云卿从来没见过她生闷气,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低头跟着她乱跑。

茶小葱光顾着生气,却委实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暮云卿的表现越是中规中矩她就越难过,仿佛她身后跟着的不是朋友也不是徒儿,而是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时时刻刻夹紧尾巴耷着耳朵,这与她从前认识的仙鹤已经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她宁愿再看到那个成日冷着脸的寡言少年,也不愿接受他这毕恭毕敬的模样。

她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徒儿?

“师父!”暮云卿见过的茶小葱从来是懒散的。闲适的。即使是暴怒,也不该如此隐忍,他越发慌了起来。

“不要叫我师父!”茶小葱回身瞪了他一眼,却不料他听到这句话。突然面如死灰,整个人又跪在了地上。

茶小葱气得差点爆血管。

“你这是做什么?”她伸手去拉他。

“弟子有错,弟子愿长跪不起……弟子……不该擅自离开重莲山。弟子……”暮云卿心头一堵,想起自己身的上魔血,接下来的再也说不出口。他擅离重莲山的事情被茶小葱与婪夜刻意遮掩过去。却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错处。他身上留着魔星的血脉,恰恰是另一个为仙门所不容的大秘密,他想说,却说不出口。只怕这样将话说净,茶小葱更不会再接受他。

不知道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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