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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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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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才让出岫觉得她是个秀秀气气的千金小姐,在花舞英的艳俗、云起的猥琐之中,云想容显得如此出淤泥而不染,根本不像二房的人。

若不是知道这个“逃婚”的计策是她想出来的,出岫当真会被云想容的外表所骗,以为她是个容易脸红的单纯小姐。但显然,今日这一出太过震惊,也终于令出岫发现一个事实——自己的识人之术太浅薄了!

在醉花楼挂牌时,风妈妈劝她选九皇子,她偏偏选了赫连齐,结果身心俱伤,沦落到被抛弃的下场,还连累琴儿葬身火海;

再后来,风妈妈将她转手给沈予,她却误会他一片真心,以为他是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甚至对他心生龃龉与厌弃;

而如今,她又被云想容的外表所骗,却不知这少女的心机如此深沉,竟能想出高明的法子助沈予逃跑。是的,“逃婚”这借口实在太令人信服了,既满足了世人对高门秘事的好奇心,也恰好符合沈予平日的做派……

出岫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到如今却不得不承认,纵使她不愿意沈予违心地娶云想容,但这个法子的确能将双方的利益最大化,也能将伤害减到最低:

其一,沈予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逃出房州;其二,云想容能如愿嫁给心上人;其三,二房真心归附,换来云氏阖府安宁;其四,文昌侯府在南熙局势中多了一条后路;其五,自己帮助沈予逃跑的风险也小了很多。

云想容一箭五雕,这个主意绝不是人人都能想出来的。出岫越想越觉得又惊又悔,纵使太夫人提醒过她,二房里云想容是个厉害角色,可,自己到底还是识人不清!

若要驭人,必先学会识人。似自己这般糊里糊涂,还谈何御人有术?虽然已做了云氏的当家主母,可比起太夫人的手段,出岫自认还差得太远太远。

事已至此,再想回头,也没法子了。

……

三日后,一条小道消息不胫而走。长留房州的南熙文昌侯嫡幼子沈予,与云府因故决裂。至于是因为何故?外人不得而知。

第114章:人事易分花易落(五)

消息传出来的第二日,出岫下令彻查知言轩厨房里的所有厨子。查来查去最终才知,原来那日在她和沈予的晚膳里下药的人,恰好是她从外头请回来煲汤的厨子!也就是去年在荣锦堂膳厅里做出不同汤品的厨子!

世事当真是讽刺又可笑!

一年前,她无意中将这个厨子带回知言轩,在太夫人和各房面前,用一碗汤令自己“滑胎”再嫁祸给灼颜,顺势逼出了二房的真面目,也令云起因此被阉割,蒙受冤屈;

一年后,二房也利用这个厨子给自己下了药,顺利让沈予上了钩,也让云想容达成嫁人目的。

同一个厨子,在自己和二房之间来来去去,上一次是变相地帮了自己,这一次是帮了二房。

出岫原本一腔愤怒地想要找出下药之人,可当真找到了,她却又不忍下手发落他。除了觉得讽刺和可笑之外,她是真的无力了。

只能说,云想容这次掐脉掐得太准,就连找个厨子也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出岫想起来灼颜和云起的下场。暂且不论二房众人的品性如何,单单是不明不白死了两个人,其中灼颜还是一尸两命,这不争的事实已足够令出岫内疚。

因而这一次,无论沈予和云想容的婚事成与不成,下药之事出岫都没法再追究了。她自认应该感谢沈予,毕竟这件事一过,她便再也不欠二房了!他们终于两清了!

但她欠沈予的,却是越来越多,终难以偿还……也许,若是能帮他逃离房州,她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罢!

出岫终于决定将计划提前实施,并当即前往荣锦堂与太夫人密谈。

*****

“你要让云氏支持慕王夺嫡?”饶是平日太夫人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但听了出岫开门见山的禀报,此刻也不禁有些诧异。

出岫却显得很是平静,回道:“咱们云氏既然弃了北熙,就一定要依附南熙。如今两王之争显露倪端,不是福王胜出就是慕王胜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咱们主动出击。我相信,若是云氏支持哪一位皇子,这位皇子的赢面便会更大一些。日后若皇子登基,云氏是功臣之一,至少也能保下阖府无虞。”

出岫很坦诚地看向太夫人,后者也在认真地打量着前者。半晌,太夫人那双睿智精明的目光才从出岫身上移开,只淡淡道:“我以为,你会选择支持沈予的姐夫,四皇子福王。”

只这一句话,出岫已明白,什么都没瞒过太夫人。沈予和云想容的事儿真相如何,太夫人必定猜到了,而且也知道自己知情不报。

可一码归一码,帮沈予是帮沈予,出岫也不能置云氏的家业于不顾:“我选择支持慕王,是有缘由的。其一,离信侯府身在房州,这是慕王的封地,若要跳过他去支持福王,只怕瞒不住。”

出岫顿了顿,又道:“其二,福王素有仁善之名,文治出众;慕王是戎马之人,军功显赫。若要是个太平盛世,福王的赢面自会大一些,可如今南北乃是乱世……乱世之中若要逐鹿江山,必然以武力取胜。慕王在军中威望颇高,即便他交出虎符不再插手军务,但我想,他必然有其他法子。”

听到此处,太夫人不禁出口提点道:“你说得没错。但慕王的母妃出身低位,还是个嫁过人的寡妇,因长相貌美被微服在外的聂帝宠幸,她才生下慕王。聂帝因此一直对慕王不重视,后来又早早将他打发到军中,估摸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功勋。相反,福王的母族较为显赫,因而究竟这两位皇子谁能胜出,尚不可知。”

太夫人眯起双眼,仿佛很了解这位南熙的统治者:“统盛帝聂竞择,不过是个自恃过高的庸人,他的眼光从没准过。”

“话虽如此,可如今北熙业已亡国,臣氏在战场上打来北宣天下,如若南熙让福王继位,军中后继无人,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北宣将南熙吞并了?”出岫看向太夫人:“纵然聂帝再昏庸,再不喜欢慕王,可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以慕王那样的性格,又岂会甘居人下,为了福王的江山在沙场上出生入死?”

许是这话说到太夫人心坎里去了,但见她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你考虑的也对。不过文昌侯必定支持福王,沈予若当真娶了想容,也算与云氏沾亲带故。届时万一福王登基,沈予的姐姐就是皇后,沈氏成了后族,地位自然大不一样。看在咱们与沈予这层姻亲关系上,想必福王也不会太过为难云氏……左右是贡献点银钱和生意出来。”

闻此一言,出岫知道太夫人被自己说动了,她大喜过望连忙附和:“我也有这个意思。”

太夫人颇具深意地笑了:“你还有另一个意思罢?倘若最后慕王登基,沈予是云氏的女婿,慕王看在咱们的面子上,也会饶他一命。”

出岫深深垂眸,不敢接话。

“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沈予待你不错,你们互相依附对方保命,无可厚非。”太夫人仍旧噙笑,可话音却转了一转:“但是,倘若有朝一日,文昌侯府与我云府敌对,你又当如何自处?”

文昌侯府与云府敌对……出岫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表明心迹:“您放心,若当真有那一日……我是云氏的媳妇,自然以云氏为重。”

太夫人得到这句承诺,才满意地点头,转而又是轻叹:“我也只是打个比方。倘若沈予当真喜欢你,又看在辞儿的面子上,他是不会让两家走到这一步的。你也不会。”

是的,出岫和沈予,都不会让文昌侯府和离信侯府有正面敌对的那一天。

“既然是你决定支持慕王,这件事便由你来与他接洽罢。你年纪轻,又是新寡,即便哪句话说得不当,慕王也不会和你较真。倘若你谈不拢,我老太婆再亲自出马也不迟。”太夫人俨然一副放心的模样,将大权交给出岫。

毕竟是自己出的主意要支持慕王,也是自己想借这机会偷偷送沈予出去,因此也理当是自己去慕王府密谈才对。出岫咬着牙应下:“媳妇遵命。”

“你如今也不推拒了,很好,这才是当家主母的风范。”太夫人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我的红扎手令已传下,不出一月,南北两国的云氏族人都会知晓,你是新任的当家主母。”

对于这件事,出岫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前方是平途大道还是荆棘密布,为了云辞,她都会一往无前守护云氏。

若云辞在天有灵……定也会保佑她罢。保佑她,也庇护离信侯府。出岫始终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一说,虽然她只能在梦中与云辞相会,但,她知道那并不仅仅是梦,那是云辞在天上看着她,因此她才会一帆风顺地走到如今。

想着想着,出岫又要落泪了。纵然已在梦中哭过无数次,湿透过无数枕头,但心底的那份怆痛却从未就此减轻过,注定要终身难愈了!

“怎么又哭了?你的眼泪整日里就没断过。”太夫人见状敛去笑意,有些不耐烦地斥道:“什么事儿都值得你哭一哭,哪日把眼哭瞎了!也不怕承儿看笑话!”

听见太夫人语气不善,出岫连忙又将眼泪擦干,抿唇垂眸认错。

太夫人这才“嗯”了一声:“你准备何时去拜访慕王商谈此事?”

出岫想了想:“越快越好,如今已是六月初……我准备准备,最迟六月底去。”

太夫人表示赞同,又问她:“你要如何与慕王谈条件?又要如何支持他?”

这一问,出岫已胸有成竹:“云氏最令人觊觎的,除了名望便是家业。慕王举事必然是暗中进行,咱们的名望对他而言暂无用处,若他日后登基,咱们再公开归附也不迟。我想,慕王如今最需要银钱支持。”

“你说得不错。”太夫人再点头赞同:“慕王要夺嫡,必然要大笔花费,尤其是养兵和养幕僚的费用。你可以给他钱,换他一个承诺,若他夺嫡成功,便让他保我云氏长盛不衰;若他夺嫡事败,也不许将咱们供出来。”

“我明白了。”出岫领命。

语毕,太夫人半晌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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