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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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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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轻又叹:“追虹苑冷清,不比嫂嫂这里热闹。您能想着我们,做妹妹的已很是惶恐。”

她说得哀怨动人,出岫亦是眼眶一热:“都过去了,来了就好。”言罢又指了指身侧的云羡和鸾卿,将两人成婚之事告诉了云想容。

云想容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先是微讶,随即很快释然,客客气气道了句:“恭喜三哥、三嫂。”

沈予仍旧清冷附和:“恭喜三爷、三夫人。”

出岫诧异于云想容的善解人意,云羡也很是高兴。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淡心忽然闯进来,两手白面很不雅观。她先对几位主子逐一见礼,又笑问鸾卿:“三夫人,您还学不学包饺子了?”

鸾卿从前清冷惯了,如今初为人妻,也迫不及待想学会那些惯常的本领,于是连忙点头:“学!怎么不学!我这就随你过去!”

淡心“咯咯”地笑起来,又看云想容:“大小姐一起吗?”

云想容做出为难的表情,正待拒绝,鸾卿便在一旁撺掇道:“一起罢,还挺有意思的。”

反而是云羡爽朗一笑,调侃出岫:“嫂嫂,淡心可被你宠坏了,如今都敢大大咧咧闯进来,不仅手都不洗,还敢教主子包饺子。”

淡心闻言不依不饶,顺势要将两手白面往云羡脸上抹。鸾卿连忙拉过淡心:“好女不跟男斗,你跟三爷计较什么?我拜你为师不就得了?”

淡心轻哼一声,低低对鸾卿笑道:“您可得整治整治三爷,替奴婢出气。”

鸾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快走罢,再不去包饺子,晚上可不够吃了。”说着又催促云想容。

云想容深深看着沈予,见他毫无表情不置可否,才点头笑道:“我也没包过饺子,还请淡心师傅多多指教。”言罢若有似无瞟了出岫一眼,才和鸾卿一道跟着淡心去了厨房。

厅内瞬间只剩下出岫、沈予和云羡三人。云羡也很知趣地寻了个借口退下,将空间让给其余两人独处。至此,出岫才敢抬眸去看沈予。

十余日不见,他已不是那副醉生梦死的颓废模样,俊颜清爽、眉峰疏朗、身姿依旧挺拔轩昂,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风流倜傥的沈小侯爷。只是,若仔细打量便会发现,沈予眉宇之间有藏不住的淡淡忧郁,还有……思念。

与此同时,沈予也在看着出岫。事实上从进门开始,他便一直在看她,也发现她刻意不看自己。几日未见,她好似神采更盛,双眸犹如两痕秋水,柔光潋滟,顾盼飞扬之间,整个人也明快许多。

看到对方过得不错,两人心底都觉得欣慰许多。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对彼此的挂念与关怀都映在眼中,心照不宣。只是,当出岫想起那晚与沈予有过的亲密,她还是会觉得羞赧、尴尬,甚至是……愧疚。

虽然是迫于形势,也是为了让沈予振作起来,但不得不说,那晚是她对云辞的一种背叛。想着想着,出岫的眸光也不禁黯淡起来,自责与内疚再次袭上心头。

最终,还是沈予打破沉默,自嘲地笑道:“晗初,我食言了。”

“怎么食言?”出岫心绪不宁,又怕沈予看出来,勉强笑问。

沈予哂笑一声,低头轻道:“那晚……我曾发誓,不出人头地绝不再见你……可不过短短十余日,我就来了,这不是食言又是什么?”

这话令出岫颇为尴尬,她想说些什么来调节气氛,可尚未出口,门外再度响起张管家的禀报声:“夫人,宫里来人了。”

宫里?皇城京州能有几个“宫里”?是慕王还是诚郡王?出岫眼皮一跳,紧张地看了沈予一眼,才道:“快传!”

话音落下,一个内监打扮的中年男子已笑眯眯入内,掐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道:“老奴王全福,见过出岫夫人。”

王全福?是应元宫的首领太监,聂帝身边的头等宠臣。出岫不敢怠慢,忙笑着回礼:“王公公莫要折煞妾身。这大过年的,您怎么来了?”

王全福头也不抬,躬着身子很是有礼:“今夜圣上设宴守岁,老奴是特意来请您进宫赴宴的……”

第144章:玲珑骰子安红豆(二)

进宫赴宴?还是除夕夜的守岁宴?这与自己、与云氏又有何干系?出岫心中疑惑不解,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对王公公道:“妾身自当准时赴宴,多谢您。”

王公公点点头:“酉时,奴才在宫门口迎您。”

出岫笑着应下,又看了看一旁候命的张管家。

张管家立刻会意,从袖中取过一个红彤彤的信封递到王公公手中。后者推辞几句,出岫顺势劝道:“公公辛苦一趟,这是应该的。再者今天除夕,您只当拿个好彩头,来年鸿运当头是不?”

王公公这才笑眯眯地收下,又逢迎几句:“今晚圣上设宴,慕王殿下也会来,都是些得脸的娘娘和皇子才能赴宴,公主们可是一个都不让去。可见圣上多看重您!”说着他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口中振振有词。

出岫心里不屑,暗道谁稀罕聂帝一顿赐宴,不过听了王公公这话,她心中也安稳了些。既有这么多娘娘、皇子前去,想必聂帝也不会公然对云氏怎么样。再者还有慕王在场,她去捧捧场也是应该,于是再笑:“承蒙公公吉言。”

“那老奴就回宫复命了。”直到告辞之时,王公公才抬起头来看出岫,只一眼,顿生惊艳之感。他在宫里看过无数美貌的妃嫔宫婢,也算见过世面,可这位出岫夫人……

王公公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又是个阉人,也知道何时该看,何时不该看。他立刻将目光移向出岫身旁之人,又是微微一愣:“哟!这位是……沈公子。”一句“沈小侯爷”卡在喉中,王公公适时想起来,文昌侯府已经倒了。

沈予清冷回道:“王公公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至。”

王公公干笑一声:“瞧您说的,您还是圣上的螟蛉之子呢!”

沈予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王公公立刻觉得尴尬,此时却听出岫笑着解围:“今夜除夕,姑爷和大小姐一起过来守岁呢。公公也快回去复命罢,莫教圣上等急了。”

王公公连忙点头退下。

沈予瞧他走远了,才嗤声道:“狗奴才。”这王全福以前见了自己,笑脸相迎阿谀不断,如今却是避而不及。世态炎凉,果然如此。

“你同他计较什么?”出岫轻斥:“得罪王全福不是好事,你这脾气得收敛点儿。”

“我只对你没脾气。”沈予脱口而道,目光灼灼看向她道。

气氛瞬间又回到了方才,有一种难耐的尴尬。

“我见竹扬来找想容,猜到必然是你让她来传话……我知道想容回绝了,但还是忍不住撺掇她过来……我想看看你,哪怕是一起共桌吃顿饭也行。”沈予沉声坦白:“是我的错,让你为难了,今日我不该来。”

明明是想忍着,也自觉无颜再见她。然而,只要想起她与自己同处一城,只要想起那晚她的泪、她的吻、她的柔软肌肤和丰盈青丝,他便忍耐不住刻骨的相思。

沈予心里清楚,晗初是多么矜持的一个人,那夜又怎会突然允许自己与她拥吻痴缠、为她绾系青丝?他隐隐明白她是在牺牲色相帮他振作,可偏生,心底还是存了那么一线希望,只盼着自己精诚所至,她能金石为开。

说是自欺欺人也罢,怎样都好,至少现在,他满满全是动力,不想去恨,也不想去报仇,只想做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如云辞一样为她遮风挡雨。即便不能够长相厮守,退一万步讲,他还能以妹婿的身份帮衬她,守护她。

守着守着,要么他死去,要么她接受。

沈予痴迷地看向出岫发间,只见乌黑丰盈的青丝之中,斜斜插着一只玉簪,恰是那晚他为她绾发用的那只!他心中一喜,情不自禁地靠近一步,开口唤道:“晗初……”

出岫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适当距离,垂眸不语。

沈予见状不禁黯然,缓缓再道:“看来……我吓着你了。”

“不是吓着。”出岫只回了这一句,没有再解释。不是吓着,而是无以为报,对方的这份深情厚谊,她难以承受,也不知该如何接受。她与他之间,横亘着云辞,这是她永生无法愈合的痛。

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静默着,黯然着。沈予努力想要寻找一个安全的话题,找了半晌,才问出岫:“统盛帝让你进宫做什么?”

出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总不会是鸿门宴罢。”

沈予依然蹙眉,有些不大放心:“要不,让三爷陪你一起去?”

出岫轻笑出来:“你太杞人忧天了,这个时候他不敢动我,更何况,慕王也在。”

沈予不再说话。也许当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可只要是关于晗初的事,他便不能理智对待。关心则乱,这道理他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如何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予清俊的目光透露着担忧:“让竹影和竹扬跟你一起去,自己多小心。”他顿了顿,坚定地道:“我等你回来。”

*****

因为接了旨意进应元宫赴晚宴,出岫将家宴交给了云羡主持,并吩咐下去为二房、三房都备好屋子,若是谁守岁困了也可以去打个盹儿。

其实出岫自己很坦然,也并不担心此次进宫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为了不让沈予记挂,她还是带上了竹影和竹扬。其实带上这两人又有何用?倘若应元宫里当真设下埋伏,单凭区区竹影和竹扬难道还能扭转乾坤?

酉时准时来到宫门前,王公公早已在此相迎。出岫与之客套几句,便换了宫轿入内。若放在四五年前入宫,她必定会按捺不住左顾右盼,为这深宫之内的恢宏景观而赞叹不已。

可如今,这世上已再没有任何人、任何景能入得了她的眼,除非那个人死而复生。出岫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一袭锦衣罗裙,这是自云辞死后,她第二次没穿白衣。第一次是为了云羡大婚,那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姑且算是为了家族荣耀罢。

出岫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释然了许多。只要心里有他,衣饰打扮上也不那么在意了。

回头想想,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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