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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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心烙-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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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要去休息一下吗?”耿诺的话不是问,而是肯定,他转向一旁的一个婢女,“你带这位公子去——”

“不用。”赫凡打断了耿诺的好意。

不用?

“我就住在这。”赫凡说得理所当然,“不需要另备房间。”

婢女一听,颇受感动。

这位神医看上去冷冰冰,但是居然这么尽职地要日夜守在公主身边。

侍卫一听,颇为不满。

他们的公主是金枝玉叶,岂容眼前的男子如此无理?!这要传出去,成何体统!

耿诺一听,颇为震惊。

“凡——”耿诺有种不好的预感,“要不,你留驻在隔壁的房间好了。”

赫凡抬眼看了耿诺一眼,“要我救人,就得听我的。”

这样的话虽清淡,还是犀利得让所有人都为之一寒。

全场噤声。

身着大漠服装的彪悍侍卫们更是脸色铁青。

最好不要出什么纰漏,如果这个所谓的神医敢把他们的公主给治死了,可有他好看!

但,现在,既然,有求于他。

除了忍忍,似乎别无他法。

毕竟,人离乡贱,物离乡贵。

就这样,赫凡在耶律媚容的闺房里住了下来。

耶律媚容醒过来是七日后的事。

她一睁开眼,便看见赫凡。

“你醒了?”赫凡的声音轻柔如风,像是生怕因为太大声说话而把她脆弱的生命震碎。

侍女更是欣庆万分,纷纷出屋报喜。

纯男性的声音,淡淡地,如轻风拂过耳边。

耶律媚容眉心微蹙,神思恍惚地望着赫凡。

阳光从窗格子里照进来,他的剑眉,鹰鼻,略薄唇瓣都被染成了金色,全身流淌着清贵高傲的气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染俗尘。

“中原的男人皆是这般俊逸么?与我们大漠的男人不同。”耶律媚容初见耿诺之时以为当世再无法找出能与他媲美的俊俏男子,并未想到,眼前的男人与耿诺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人无从忽视,“你是谁?”

“公主,您醒了?……您终于醒了。”首先进来的是耶律媚容的贴身侍卫哈木达。

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了的欢喜,只因他的公主,在长达将近一个月的昏迷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我是不是变丑了?”靠躺在床上,耶律媚容望着哈木达微微而笑。

“怎会?”哈木达答得极快,极稳。

耶律媚容虽大病一场,容色憔悴,但这一笑,仍不改娇媚之态,任谁也不会把这样的美人与丑字联系在一起。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耶律媚容不置可否,跳过哈木达问赫凡,“我想知道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赫凡。”赫凡笑了,笑得温柔,“至于其它,应该有很多人可以告诉公主。”

耶律媚容被他的笑容摄去心魂。

怎么会?

他怎么能笑出如此温柔?如冬天里第一股破冰的泉水一般,温暖宁静。

耶律媚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耿诺在这时出现,赫凡对他道,“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赫凡往外走。

屋里怔忡一片。

耿诺追出去,随后又回首,“公主,不好意思,先失赔。”

这次,耿诺追出去便未再回头。

好片刻,耶律媚容才使了个眼色退下所有的婢女侍卫,只留下哈木达。

屋外有一轻轻异响。

哈木达走出去,他的眼睛忽然花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飘过。

他快跑过去,只看到几片落叶正缓缓坠地。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他再逡巡了四周一圈,确定没有人,方才推门再进屋。

就在他刚刚走后,茂密的树冠中伸出一只手着黑手套的手拨开枝叶,脸被面具遮掩,在面具的遮掩下只余一双冷厉黑眸静静地投向下面的窗口处。

这时,门开,一只飞镖以极快的速度刺中黑衣人的眼睛。

“啊——”男人从树上跌下。

数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熟练地搀扶起男人,将他拖走。

耶律媚容转望自己的贴身侍卫,“哈木达,真的……真的是彻焯送来的那些珍贵稀菌惹的祸吗?”

哈木达微微一怔,“是。”

耶律媚容闭了闭目,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为了他来到中原,他竟要置我于死地,这是为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耶律媚容在食用前,哈木达就曾警告劝阻,但耶律媚容坚持崔彻焯绝不会有害她之心,愿以身试之。

起初,并未有任何反应。

哈木达也以为没事。

可,没想到……

哈木达敛目,“公主,您已经冒险,这次幸得刚刚那位名赫凡的神医相救,否则,您……”

耶律媚容道,“哈木达,你是听命于我,还是听命于父汗?”

“这……”哈木达自小便跟随耶律媚容身旁,他说,“臣听命于公主,也听命于可汗。”

“那,如果我要你只能选一个呢?”耶律媚容问。

哈木达不说话。

“哈木达!”耶律媚容口气加重。

许久,哈木达才道,“公主。然后再自刎向可汗谢罪。”

“那好——”耶律媚容忽然放低声音道:“不许将你知道的事告诉父汗,不许伤害崔彻焯,你可听见?”两个都是她最爱的男人,她不希望他们有任何一方受伤。

“可是——”哈木达道,“臣不能罔顾公主的生死,已经派了快马赶回大漠将臣知道的所有全部着笔于其中,恐如今已到可汗手中。”

耶律媚容一呆,仿佛灵魂被抽干。

她深深地弯下腰,将头埋入锦被间。

迟了……

还是迟了吗?

☆☆

风潺潺。

赫凡的半个身子都在亭外。

“凡,我曾经也为耶律媚容这件事非常不解,耶律媚容在中原的起食住行,皇上都有派专人随行奔走,而且皆会有人先行试吃,她的安全更可谓滴水不漏,可她竟然还是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意外。照你的意思,我反而理出了一点头绪。耶律媚容是吃了一种名叫云端风的菌子,这种菌子与普通菌子无异,容易误食,毒性也不是很强,但是因为发作缓慢,等到出现中毒症状的时候毒已侵入体内很深,难以去除,才会造成我们束手无策的窘境,真如你所言的话,如果是偶然误食一次或两次,甚至三次都是不可能病得如此沉重,达到药石罔效的地步。这种极毒的云端风菌是慢毒一定要每天都食用,甚至长达数十日之后,毒才会慢慢地发作出来。”耿诺的眉心微微蹙起,“就如我先前而言,耶律媚容在中原的起食住行,皇上都有派专人随行奔走,不可能数十日都吃重复的菜肴,就算是吃了重复的菜肴也皆会有人先行试吃,既然如此,那,试问,耶律媚容又怎么会长期受到这种毒菌的侵害呢?所以,耶律媚容是自己在定量食用?不会吧?”这么来害人。“她为什么要到中原来寻死?”

“我不知道。”赫凡道,“我能给你提醒,已经仁之义尽了,你注意一点,我要走了。”

“你怎么能说走就走?!”耿诺不满,“怎么着,你也呆到那个公主回大漠吧,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怕还会有下次,那咱们的罪名可背大了。”

“是你,不是我。”赫凡笑着提醒他,他说,“要不是你让我看清一件事,我连这些话都不会跟你说,让你自生自灭,你知道的,我一直看你不顺眼。”

耿诺嘀咕,“你以为我看你就顺眼?”要不是有求于他。

赫凡说,“那不就得了,你多保重。”

“喂——”耿诺拉住他,“你说什么?我让你看清什么事?”

赫凡自若的神色未变,眉宇间牵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动容之色,“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耿诺撇撇嘴,“总之,你现在不能走。”

“哦,这可奇了,你这是在低声下气地求我吗?”赫凡问。

“赫凡,你非要跟我闹翻脸?”耿诺道。

赫凡沉默了下,“其实,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耿诺眉心凝结,虽然不想动怒,但还是忍不住气由心生,“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开出来。”

赫凡淡然地一笑,“求我。”

“我需要你的帮忙。”耿诺咬牙切齿。

赫凡摇摇头,“诺,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赫凡,你可以再嚣张一点!可以再猖狂一点!”耿诺恨恨地说,“你怎就不知以后会不会有求于我的那一天?有一句话说得好,你在高处的时候别太得意忘形踩下面的人,因为,当你滑到低处的时候,还会与那下面的人相遇。”

“至少,现在,是你求我。”赫凡笑容满面,“你该承认,我的条件根本就不苛刻,换了别人,我会让他拿所有家产来换,你不会忘记那个尸骨无存的警告吧?聪明如你,怎会猜不到里面的厉害关系。”

耿诺一顿,他看着赫凡。

阳光斜射,滑过赫凡的脸颊。

“凡……”这一瞬,耿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谢了。”

赫凡是怎样的人?就他所认识的赫凡,看上去冷漠,高傲,寡言。

其实,极为重情。

他,也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日夜兼程去青冥谷找赫凡。

他知道,就算耶律媚容没有殷桃的容貌,这一趟江南行,赫凡也会来。

只不过,他会吃尽赫凡的冷脸和苦头。

然,最后,赫凡还是会来。

因为,他的关系。

因为,有求于赫凡的人是——

耿诺。

☆☆

江南湖畔,平静。

灯火点点,在这一片宁静中,只有风声伴着水声。

“宗主,耶律媚容醒了。”身后的人这么说。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崔彻焯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夜风吹过他的肩膀,崔彻焯的衣服随之微微鼓动,就像恶魔慢慢地展开邪恶的双翼,黑色的羽毛。

手一扬,一封着有大漠文字的密函,化作碎屑涟漪荡漾在湖面。

他之所以会受伤坠崖,皆是因为这封密函。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心腹哈木达会背叛自己,这是他从未想到的。

当手下告知他,在他们动手之前,耶律媚容已经中毒昏迷,百医皆无治时,他是诧异的。

但,这样也好。

不管是谁做的,反正,他要的就是结果,就是耶律媚容死。

他没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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