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转正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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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转正实录-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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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此言何意?”

林平广拍掉碎屑,负手问:“人臣百态,依你看,为父是哪一种?”林言铮一愣,说不出话。

“忠臣,为父肯定不是了。但弄臣,奸臣,权臣,佞臣,总有一个。”林平广似乎并不期待长子的回答,径直开了口,“弄臣,为父职供工部尚书,自然不在其列;奸臣,似乎也不曾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至于权臣,你观穆敬梓,容青政,便知道了。”林平广悠悠踱着步子,走在取水长廊上,自顾自道,“相比容青政,为父有三样不如,第一,我不如他四世三公的家世好;第二,我不如他心气高,意欲制帝。第三,我不如他生了一个沉得住气的女儿。容氏懂得何时忍,何时发,懂得如何抓住皇帝的心,可你妹妹不懂。因为第一条,为父只能做个佞臣才能入皇帝的眼;因为第二条,容青政远发边疆,为父幸而无忧;因为第三条,容青政或许能有回来的一天,而为父现在只能丢车保帅。”

林平广一席话让林言铮似懂非懂,因问道,“那父亲所言,容青政能否回京,竟然只因为他一个女儿?这未免太过儿戏。”

“是,容氏再得宠,也不能左右皇帝在朝局上的判断,但她却可以让皇帝举起剑的时刻,再做片刻思考。容青政懂得审时度势,并无反心,皇帝自然也没有必杀之意,这时,片刻犹豫,便足矣救了他的命和前程。”林平广叹了口气,“容家有容家正途,林家也有林家的法门,多年为官,为父口上不服,心中也知自己是个佞臣。但既然走到这个位置,就要做佞臣该做的事——做皇帝想做而不能做,言皇帝想言而不能言。咱们身子贱,背骂名没什么,但皇帝的声誉和地位,却半点不能玷污。”林平广苦涩一笑,自嘲道,“世人皆言为父是皇帝的一条狗,但做狗的难处,又有几人知道。”

林言铮从没听父亲说过这样的话,支吾着不知说些什么。林平广淡淡一笑,无谓道:“容青政离京,是为了将死棋走活;为父舍弃你妹妹,也是为了林氏满门前程啊。”

林平广上书奏请皇帝立后第三日,惠妃奉太后懿旨,前往京郊三清庵为大昌唱经祈福,至此终生,再无回朝。

第四日,皇帝下旨,擢翰林院编修林言铮礼部郎中,主理仪制清吏司。



处理过惠妃的事后,德嫔沈团儿便到寿康宫去,向容萧请求,能不能让自己生母入宫。

对于沈团儿合情合理的请求,容萧自然是准了,笑道:“本该升为诰命就让你母亲来的,可事一多也耽误了,你心里若是惦记,便让夫人递牌子进来,只是要记着跟我说。”

沈团儿很是感谢,抿唇笑道:“臣妾生母性情温怯,许是思量不到年节,才不敢贸然递牌子入宫。”

“你怎么样,我都是知道的,没有这么些规矩。”容萧浅笑,“放心吧,本宫早让人准备下去,好接你娘亲入宫。”

消息传得很快,沈团儿的生母张氏在十日后便入了宫,那一日早晨,沈团儿特地起了个大早,也没到寿康宫为太后请安,而是梳洗打扮,穿上新衣,珠翠粉黛映衬下格外精神,还吩咐采韵拿了贵妃前些日刚送来的好茶来,只等着宫人传张氏前来。

果然,不到晌午,张氏便由管事太监带着到了淑仁宫,母女二人相见,欢喜洒泪自不言说,待安顿下来,屏退左右,沈团儿方为母亲亲手奉茶,含泪拜道:“如今女儿终于能再唤您一声母亲,为您奉茶了。”

张氏穿着五品诰命霞帔,亦是心情激动,接过女儿的茶,拭泪叹道:“若是你生父在此,瞧见你如今模样,不知要有多欢心。”

沈团儿三岁随母入穆府,早就忘了生父是什么模样,只记得他是曾是先帝朝的太医,后因太医院判失手下错药剂,致宫妃惨死,罪责连坐,举家男丁斩首,女眷为奴。沈团儿对生父的了解大多来自于母亲一复一日的描述,因而也没什么感情,大喜的日子,她更多愿于母亲亲近,缓解在宫中艰辛,因笑道:“母亲,喝口茶润润喉罢,听说您来,这是贵妃娘娘昨日叫人送来的上好水丹青,是宫里的新喝法儿,您尝尝?”



第一百五十五章 强作玉璧空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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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接过女儿奉茶,浅浅呷了一口,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听说贵妃娘娘马上就要封后了?”

冷不防听母亲问出这句来,沈团儿不觉一愣,下意识道:“您这是听谁说的?皇上可没说过这些。”

张氏虽不是穆敬梓正妻,但也有门路在深宅大院中知晓外面的事,当下道:“你在宫中做妃子,怎么消息还没我知道得多?前两日朝中那么多人上书请皇上立后,风声这样大,你伴君身侧,会不知道?”

沈团儿迟疑道:“前朝的事,哪里轮的上后妃参议,皇上在内廷,也很少说这些。”

“那是你不得圣心,皇上才不说与你听。咱们娘俩都一样,拴不住男人的心啊。”张氏想起嫁与前夫时独守空房的日子,轻轻叹气。

“娘。”沈团儿低低唤了一声劝道,“过去的事,您还想什么呢。如今女儿为您挣了诰命来,府中的夫人也不敢欺辱您了,往后便都是和乐日子。”

张氏缓缓放下手中香茶,沉下脸道:“团儿,我说的话,你早就忘了,是也不是?”眼见女儿脸上的笑意发僵,张氏嘴角一垂,声音也发冷,“何氏当年惨遭横祸,我带着你颠沛流离,屈居在穆府,究竟是为什么?你到了皇宫这金丝窝,便忘了生父冤屈么?”

沈团儿听母亲旧事重提斥责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委屈道:“娘,您既然心念不忘父亲的冤屈,便当知这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当初您暗地向夫人示好,提出将我送入宫中做穆家内线时,可曾想过我在这地方会受多少罪!”

张氏见女儿质问自己,神色更加难看,因道:“难道我向老爷说,将你配给穆衡便是为你着想?你瞧瞧他大义灭亲。断了名声才爬到兵部郎中,郁郁不得志,如今成日只知买醉,要等到何时才能手握实权,为你生父洗冤?!女人这一辈子没哪条路是好走的,你埋怨宫中险恶,深宅之中同样人心无举。你嫁了皇帝,得不了宠,怀不上子嗣,我可埋怨过你半句?眼下你能攀上贵妃。也是上辈子的福气。那为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向她提出你生父冤情。为他昭雪?莫不是你十几年来唤穆敬梓那老贼父亲唤得便宜,不想改口了?”

张氏的话句句戳心,到最后一句直逼得沈团儿眼眶都红了起来,伤感道:“女儿与贵妃之间。也不过是贵妃娘娘慈悲,愿意提携着罢了,实在论不上交情,贵妃正值如日中天之时,怎么会愿意趟陈年的浑水,况且当年父亲一案牵连众多,时隔多年,冤屈与否,知情的人都不在了。且先帝圣旨犹在,难道还因您一厢情愿的冤屈改了不成,凡此种种,叫女儿如何开口。至于什么唤老爷父亲便宜的话,娘亲所言。更是好没道理。”

“这便是你心中所想了,没想到几年不见,我女儿将在深宫学到的巧言善辩尽数都用到了生母身上。”张氏气得落下泪来,小声哭道,“可怜我每晚都要梦到你的父亲,他总拉着我问为何不帮他沉冤,让他死了都不能再投胎做人。”

沈团儿一直不能理解,为何母亲会长久沉湎于并不宠她的亡夫,更疲惫与从小背负这位毫无印象生父的冤屈。但在宫中日久,再也不是那个会被母亲眼泪吓得手足无措的小丫头,故反驳道:“娘应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父亲在世时,来过咱们正房几次,只怕做鬼都不再记得咱们母女是谁。”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他纵有万般不好,但终究是你的生父,没有他,你焉有命坐在这里大放忤逆之词?没有他留下的那医用香经,你如何学会调香制香?这些,你都忘了么?我怎么生了你这样忤逆的女儿!”

“要是能再选一次,我情愿不来世上活这一遭,更不用学劳什子制香!娘亲既然后悔生我,为何不在当年将我直接掐死,怎样都好过女儿活着受罪!”听母亲冷彻肺腑的质问,沈团儿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眼泪一颗颗砸在手心,“从到淑仁宫,过了个把时辰,母亲句句都是为父亲沉冤,可曾问女儿一声冷热,半句哀喜?咱们母女熬出头,本满心盼着入宫团聚,说两句体己话相慰,可您却尽捡着狠话来说。不是戳我的心么!”

张氏还想再说,却听门外传来轻叩声,沈团儿忙取帕子勉强将脸上的泪拭净,才扬声唤人。进来的是采韵,身后跟着两个内监,手中均捧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各色绸缎,金玉首饰,采韵笑着捧上来给张氏看了,笑道:“贵妃娘娘听说您来,特意派人送来赏赐,您看这些绸缎首饰,便是宫中也少有的好样子。”

张氏大半辈子只心念为亡夫昭雪,对这些黄白之物并不感兴趣,只端着笑点了头,说择日再专程到清宁宫谢恩。

采韵见自家主子坐在一旁,脸上虽笑,但眼圈却红肿着,只当她是不舍得张氏,劝慰道:“主子宽心,虽眼下时辰到了,夫人要离宫去。但想来同住京城,从府中入宫来去也不远,往后还没有见面机会么?切莫因此伤心了。”

张氏看一眼门外候着的内监,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因回头看一眼低头不语的沈团儿,嘱咐道:“能得贵妃娘娘器重,实在是德主子的福气,还望德主子好好珍惜,不要糟蹋了。”

张氏走后,沈团儿隔天便到清宁宫谢恩,彼时正在午后,容萧正靠在南窗下罗汉榻上,拿拨楞鼓陪微媞、尔璟玩,两个孩子每天睡睡醒醒没什么准时辰,眼下正精神着,趴在软垫上咿咿呀呀的翻身。

锦宜端了冰镇甜瓜进来,蹲福道:“娘娘,德嫔来了。”

“让她进来罢,再端份凉瓜。”

没过多时,德嫔便进来了,进门见在榻上玩得正高兴的微媞、尔璟,笑道:“几日不见,宸王和端阳公主瞧着又长了不少,原先瞧着总一个模样,眼下却各有各的可人之处了,宸王模样生得像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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