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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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好逑-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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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我不会负你。”邵稹吻着宁儿的鬓发和脸颊,“你信我……”

宁儿眼眶发涩,点点头,却将他抱得更紧。

侍婢睡到半夜,忽而醒过来。迷糊间,她觉得有动静,忙睁眼去看。却见屋子里静悄悄的,宁儿躺在被褥里,与刚睡下时一样,旁边,放着她的裘衣。

再看向窗子,只见窗帘开着,月光斜斜照入,伴着寒风。

原来是风啊。侍婢揉揉眼睛,坐起来,将窗子关好,打个哈欠,重新躺了回去。

薛霆要去焉耆,王霖思索一番,最终还是在杨木盘桓了两日,与他一道启程。

与史图奴别过之后,车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杨木,朝焉耆而去。

薛霆有伤在身,不能骑马,为防颠簸,马车上还铺了许多厚褥子。

风吹开车帏,外面的荒原风光在阳光下呈现着苍凉的颜色。薛霆不禁撩撩帘子,看向后面的马车。

宁儿坐在马车里面,看不到身影。不过,薛霆却能看到不远处的一骑身影。

邵稹坐在马上,身形笔挺,看不清神色。

薛霆的目光停留片刻,将车帏放下。

我是官,他是贼!

他想起以前对宁儿说的话,义正辞严。

官,贼。

老天果然爱作弄人。薛霆无奈地想,如今他也是官了,自己竟是没了说法。并且,他们似乎还要一起走上一道……

从人走在车旁,听到里面的动静,忙道:“郎君,可有吩咐。”

“无事。”薛霆淡淡道,不再说话。

杨木城的捷报传到焉耆,上下皆是振奋。

裴行俭是客人,听到来使绘声绘色说到骑曹石真破敌的功劳,神色如常,却不掩唇边的一抹淡笑。

焉耆长史崔瑁对这位金山副都护不敢怠慢,恭维道:“久闻副都护帐下兵将所向披靡,百闻不如一见,骁勇如此,我等之幸!”

裴行俭莞尔,道:“这是儿郎们英勇报国,不负父老。”

崔瑁称是。

二人说话时,正穿过大街。市井熙熙攘攘,城墙下,新贴了几张布告,许多人在围观。

“王六……抢劫……哎呀,别的字都认不得了,大郎,旁边那画着个人的,下面写的是什么?”

“邵稹……我看看,这个不得了,山贼啊,杀过十五人!”

裴行俭忽而止步,朝那边望去。

崔瑁见状,道:“那是刑部新发来的通告,缉拿犯人的,今日才贴上。”

“哦?”裴行俭的脸上似有些兴趣,走过去,看着其中一幅像。那张像画得不算太好,却将人脸的形貌特征之处标得明白。裴行俭目光锐利,未几,落在像下的名字上——邵稹。

“西域人员杂乱,许多中原的亡命之徒逃来此处。焉耆又是咽喉之地,朝廷每每通缉,也必不放过。”崔瑁苦笑道,“就单说这个邵稹,通告已发了两回,也不知何时能拿到。”

裴行俭听着,颔首:“如此。”

崔瑁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这些不妥。裴行俭用人不拘一格,在西域各都护府是出了名的。他只看能耐,不管出身,无论汉人还是异族,甚至囚犯,他看上了,就敢启用。这般行事,安西大都护匹娄武彻也颇有微词,无奈,裴行俭的上头是金山都护,那边允了,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可裴行俭并无异色,笑笑,与他走过城墙,回了官署中。

才进门,忽然闻得城上有角鸣声传来。

从人匆匆来报:“禀长史,都护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朝廷来的观察使!”

55。伤药

裴行俭是裴荣的叔父;又与薛敬相识。入城之后,两相见礼,薛霆将裴荣托他从长安带来的书信等物呈上。

裴行俭看了看;抚须笑道:“元钧万里而来;却是难为了。”

薛霆莞尔;行礼道:“公台客气。”

裴行俭知他身上有伤;命从人取来软榻;让他坐下。

裴行俭看着薛霆;见他仪表堂堂,称赞道:“某离开长安已久;只在从前看文敬来书提及元钧征百济,提作了左千牛。今日又有元钧坐镇杨木,领军民共破吐蕃,实在后生可畏。”

薛霆谦道:“公台过誉,杨木之战,全凭王都护、史都尉及众将士浴血奋战。”

裴行俭笑道:“元钧何自谦太过。”

二人寒暄一番,薛霆还有事,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忽而想起一事,对裴行俭道:“霆见杨木援师之中,有一骑曹,姓石名真,勇武过人。听闻,此人是公台帐下?”

裴行俭颔首:“正是。当时杨木未几,焉耆人马不济,某便将石骑曹派往杨木助阵。”

薛霆看着他,一笑:“原来如此。霆见其身手非凡,甚为惊叹。”

裴行俭微笑:“某与元钧一道往高昌,石骑曹护送,若元钧有兴,可切磋一番。”

“多谢公台。”薛霆神色无波,再礼,告辞而去。

宁儿作为薛霆的眷属,王霖特地让妻子曹氏接待。

曹氏生得一张圆脸,十分和蔼。见礼过后,她亲自将宁儿引人内室,吩咐侍婢煮茶。

宁儿 乖巧,言谈之间,曹氏十分欢喜,拉着她的手叹道:“看小娘子模样,妾便想到一双儿女,俱在长安家中,也不知何时得见。”

宁儿讶然,道:“夫人不曾将他们接来?”

曹氏摇头,道:“如何来得?儿郎要进学,不可荒废;女儿还小,怕在这边水土不服,哪里忍心。”说着,她看看宁儿,称赞道,“相较之下,小娘子甚是勇敢。妾听闻薛使君是小娘子表兄,特地带小娘子来游历?”

宁儿赧然,遮掩道:“妾本是要去沙洲拜佛,表兄不放心,便一路带了过来。”

“薛使君如此亲厚,小娘子是有福之人。”曹氏笑道。

宁儿也笑笑。侍婢送来瓜果,二人一边品尝,一边闲聊。宁儿说了些长安的事,曹氏听得津津有味。

“妾自从来到焉耆,许久不曾与人谈得这般酣畅。”曹氏道。

宁儿讶然,想了想:“此间的眷属不多么?”

曹氏道:“并无许多,从长安来的,只有妾一人。”

宁儿疑惑不解。

曹氏抿唇:“娘子且看那大街上,有多少中原来的人带着眷属?妾来到此地,全因丈夫身体不好,放心不得。年轻些的,索性就在当地成了家,不回中原了。”

宁儿心中一动,看向曹氏:“不回中原,留下来定居也行么?”

“定居?”曹氏笑而摇头,“安西四镇,兵戈不断,中原人若非不得已,谁敢长居?要来也不会来那么远,去沙洲、瓜州,还稳当些。”

宁儿点点头,若有所思。

曹氏离开之后,薛霆也回来了。

宁儿连忙让从人去请郎中,又呈来膳食和汤药。

路上劳顿,又一番应酬,薛霆的确累了。他刚在榻上躺下,就觉得伤口的疼痛隐隐发作,长吁口气,闭闭眼睛。

“表兄,十分疼么?”宁儿忙走过来。

薛霆看她神色关切,心头一暖,觉得她到底还是在乎他的。

“无事,就是有些累。”他温和地说。

宁儿还是不放心,有不好自己去查看他的伤口,正要去让从人催郎中,却见郎中匆匆进了来。

郎中给薛霆把把脉,说要换药。宁儿不好逗留,只得走出屋子。

才到院子里,她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望去,却见邵稹立在门外,正与守门的军士闲聊。

心微微一动,宁儿让侍婢去庖厨中看看粥的火候,未几,朝那边走过去。

守门的军士见宁儿出来,连忙行礼。宁儿低头走过,一转,进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一棵合抱大的沙枣树立在院子里,叶子在风中沙沙地响,金灿灿的。

宁儿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却见邵稹跟了来。

二人相视,皆是一笑。

从杨木来焉耆的路上,宁儿虽然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是每每撩开车帏,总能看到他。心里的踏实,恍如从前。

有稹郎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路上累么?”邵稹问她。

宁儿摇摇头,问他:“你呢?你一路上都在骑马,到处跑来跑去,不曾歇过。”

邵稹的心酥酥的,她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那算什么。”他眼睛弯弯,语气满不在乎,拍拍胸脯,“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儿望着他的笑容,忍俊不禁。

邵稹就是这样,事情再艰难,在他眼里仿佛也总有康庄大道,永远能笑得这样明朗自在。

这才是她的稹郎。

阳光灿灿地晒在头顶,经过这些日子风吹日晒,宁儿的皮肤似乎黑了一些,可在邵稹眼里,却依旧美得动人。

他见她双目盈盈地看着自己,没来由地老脸一红。他掩饰地望望头顶,将宁儿拉到树荫下。

“方才我见郎中进了来,是看你表兄么?”邵稹问。

宁儿颔首:“正是。”

虽然不情愿,但邵稹知道宁儿对薛霆多少事牵挂的。停顿片刻,他问:“他……嗯,伤势如何?”

宁儿神色有些黯然:“郎中说,他要多休养。可他受伤以来,总在奔波。”

邵稹也知道情形,沉吟一会,安慰道:“不必担忧,你表兄本身体强健,如今到了焉耆,好好休养几日,必可康复。”

宁儿听他这么说,忧色顿时开释许多。她还想再说话,忽然听到侍婢唤她的声音:“……娘子,你在何处?”

二人一惊,邵稹苦笑:“你这些仆婢,盯得好紧。”

宁儿见邵稹就要离开,一脸不舍,这一分别,下次再见又不知是何时。

“稹郎……”她拉着他的手,声音嗫嚅。

邵稹亦是留恋,看着她,忽而一笑。

“宁儿,你……”他声音有些干,“你把眼睛闭上。”

宁儿一怔,望着他,触到那灼灼的目光,顿时双颊烧热。

邵稹却不等她闭上眼睛,低下头来。

他的轮廓遮住了阳光,秋风的味道很干净,不冷,相反,却带着异于寻常的温热。湿润的,有些生硬,如同迷|药,教人心跳蹦将出来……

侍婢到处转着,正要再唤,忽而见宁儿从一处小院里走出来。

“娘子。”她忙上前,一脸叫苦,“你去了何处,也不说一声!”

宁儿的目光却是飘忽而闪亮,两颊红红的,像被晒伤了一样。

“我……”她声音轻柔,“方才我看到一只猫,十分好看,就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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