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种时候,你大可去向他要人,我想这老狐狸是求之不得啊,你们本就是注定的夫妻,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也是个性情中人,你将原委都禀明了,他岂会怪罪于你?”
峙逸侧头低头看面前那碧绿茶汤,淡淡道:“你不明白,对于云英,我早已放弃。”
“哦?”
峙逸沉吟片刻,面带苦涩:“你记得当年我们放榜的时候吗?喻尚书最先看好的是你,尚书府的择婿车停在会馆里侯着你,你却躲到我家去,只因害怕被一个毫不相识的女子绊住了手脚。当时我就想,我爹死了,我们家几乎一无所有,我该怎么办呢?我刻意打听了尚书千金,专程到灵隐寺去与她偶遇。后面你就知道了……”
李穆折扇轻摇,淡笑不语。似是对此情节心中早已了然。
峙逸眉头轻皱:“我当时挣扎了很久,我少年时曾对云英发誓,今生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娶了云凤,她可以谅解,何况,我从未碰过云凤一下。可是娶了兰璇呢?为了前途,我放弃了云英,我当时已经想好,我此生不会娶云英了,再也不会了。”
峙逸说完,脸上还淡淡染着惆怅。
李穆素来知道峙逸心思缜密、手段毒辣,八面玲珑,一直觉得他不够磊落,如今想来,如此性格跟他二十年际遇不无关系。
“所以,你就移恨于周云凤?想要狠狠的报复她?”
峙逸冷冷点头:“可不就是吗?”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这个女人,她岂可这般无视自己?将自己踩在脚底,他艾峙逸二十年的自尊全被这个瞎了眼的女子践踏干净。
他要百倍追回,要她匍匐在地上求他爱她,要她痛苦的撕开衣襟求他抱她。
峙逸想着这一幕,不自觉的血脉喷张。却又有种隐隐的难过。
李穆笑一笑:“她那样的条件,见了你这般品貌,你钩钩手指便可手到擒来,何苦来请教我?”
峙逸神色冷清,却另有一番凄清婉转:“你不明白。她……与别家女子不同。”
李穆是怎样的人?熟谙风月,慧眼独具,不由诧异,往往情到深处的人,就会称那个爱人为“他(她)”,无比隐晦又无比私密,他总觉得艾峙逸这一声“她”叫得有些变味。
想着当年峙逸面对貌美如花的喻兰璇,有千颗心眼万般手段,不过是因为他不爱她,所以理智。如今不过对付周云凤这个没水准的恶毒寡妇罢了,居然要来求助于自己?
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峙逸看李穆兀自发呆,催促道:“你可答应帮我?”
李穆沉吟片刻,带着淡淡笑容:“红尘中男女,所有的私物,不过是一颗心,越是难以打动的心越是可贵,你可否想过,夺了一个女人的心,然后肆意践踏,也许比夺了一个女人的命更加可怕?”
“你是同我卖关子吗?”峙逸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李穆眼前一亮,关上扇子:“三千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峙逸兄果然慷慨。”
峙逸面带微笑:“事成之后,还有两千两奉上。”
李穆含笑将银票收进衣袖:“其实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是无比简单的一件事情,不过需要做到如下几件事罢了,既要做得好又要做得漂亮,我想,以峙逸兄的资质,实在是算不得什么问题!”
他看着峙逸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心里却道:只希望你不要花钱买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三观不是很正,别扭攻一只
为了上榜,所以狂更ing
今天如果没有问题,应该会有二更
此更是草稿,想改改,还是恬不知耻的发上来了,过渡章节哈,将就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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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李穆折扇轻摇,娓娓道来:“女人不比男人理智,又容易受人左右,要得到女人的心,首先要紧讲究的便是两招。”
峙逸拧眉:“哦?愿闻其详。”
“瞒天过海,声东击西。”
云凤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下意识的排斥让她“嗖”的一声蜷坐起来,在床脚缩成一团。锁链叮铃哐啷一阵响。
“哎呀,这造的什么孽啊,把好好的人锁起来,真是……”
竟是柳妈。
云凤舒了一口气,有些讶异。
那晚艾峙逸到底是没有碰她,但是他当时怨恨的表情,她一生都不会忘。
柳妈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麻利的打开她手上的镣铐,嘴里还念叨:“看这手毁的,这一两个月怕都是拿不了针了。”
云凤还有些恍惚:“是他……让你放了我吗?”
柳妈点点头,左右看看,小声说:“是倒是,唉,我老婆子自你走后,就被派到厨房去了,唉,年纪大了,手脚不如那些小姑娘利索了,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徒然被人嫌,也没个儿女照应,想是这辈子就完了,谁知道,昨儿个艾总管竟亲自来把我提出来,让我以后依着往日的情形照看你,以后月钱什么的就到他那儿支,和西屋的一样,一个月五十两呢。”
柳妈瞪圆着双眼,肉乎乎的巴掌撑得开开的比了个五,一脸的兴奋。
云凤却兴奋不起来,也不知这喜怒无常的艾峙逸又耍什么把戏。
转了转除了手铐的腕子,倒是无限轻松。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书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艾维笑嘻嘻的站在外头,冲她行礼,身后的美人蕉开得绚烂:“大奶奶,您慢走。”
云凤还是有点云里雾里,她儿时听说判了死刑的人在杀头前总会有顿好饭吃,心里不免怀疑这艾峙逸会不会派了人在内湖边上,只等她过去,就一棒槌把她拍死在湖里。
艾维看她神色恍惚,只当她想见峙逸,一脸谄媚道:“爷去湖北赈灾了,临行前嘱咐小的要好好伺候大奶奶,东屋那头都布置好了,只等着奶奶回去了,小的还特意给奶奶备下了两个婆子,四个丫头,和西屋奶奶一个样儿,就是怕奶奶不合意……”
云凤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有柳妈就够了。”
艾维还是笑:“奶奶这不是为难小的吗?小的……”他自小就跟着艾峙逸,又机灵又滑头,很会讨人喜欢,说起话来总是商量的语气,却也让人拒绝不了,所谓仆大欺主,这艾府里头,也就他担得起这句话。
云凤索性闭口不言。
艾维知她倔强怪诞,生怕拂了她的意思,艾峙逸那边必然让自己过不去,立马转了话头叹道:“若是奶奶真的不要,那奴才也没法子不是?爷说了,样样事都要称奶奶的心。东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柳妈一个人也操持不过来,依小的的意思,配上两个洒扫丫头,再在小厨房给你配上一个厨子,两个烧火丫头,既打扰不了您的清净,又能让柳妈松快些,这样可好?”
“好啊好啊,极好的啊……”不待云凤开口,柳妈已经一叠声的喜不自胜的应承艾维,作揖作得头都要点地了。
云凤见这般光景,便不再多言,只得应承。
云凤回到东屋,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架上了缠着花藤的竹篱笆。不知道哪里移来的粉色蔷薇旖旎娇艳的开了一大片一大片,花尖儿眼看着就要攀上了墙壁。
柳妈开心道:“这花儿真好看,若是待到明年,估摸着要爬得整面墙都是,那就好看了。”
屋里窗子上罩着碧色纱,床前垂着水丝帘,缺了角的旧油灯换上了素雅的明月盏。柳妈喜滋滋的摸了摸妆台上崭新的水银镜:“奶奶快来看啊,这镜子照得人可真清楚啊,听说这种水银镜子贵重着呢,咱府里只有西屋那位使的是这个,就连素琴奶奶那里都用的是铜的呢。”说到后面,话音也压得极低了。
云凤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时兴镜子,拿手抚了抚,镜子里映出她憔悴苍白的脸,把她自己都吓到了。
好丑的女人啊。
若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云英,他怕是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吧。
“哎呀,奶奶,这绣墩真是个好东西啊……”
“爷真是舍得啊……”
这样一想,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半月后
云凤伏在蔷薇花架下看书,柳妈喜颠颠的跑来:“奶奶,您知道谁来了吗?”
云凤的心“突”的就跳了一下,她听说艾峙逸前两天就回来了,想着今天这一劫怎样都躲不过了,他既然为她做了这么些,自然是要讨些好处的。
谁知却是她料错了,柳妈身子一闪,后面赫然站着的不是雨珠是谁?
云凤看着面前笑吟吟的人儿,忍不住眼眶就热了,主仆两人搂做一团。
“小姐,我前些日子来看你,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让进了,我寻思着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呢。”雨珠又哭又笑,逗得云凤泪珠儿也滚了下来。
柳妈悄没声的就走了。
云凤摸着雨珠的脸:“我看看,倒是长胖了些,家里都好吗?我爹好吗?”
“家里……还行吧,虽比不得从前,倒也平安,老爷身体也康健,还让我给你捎了东西来。”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有几张加起来面额不足千两的银票,几根旧簪子。
云凤认得那几根簪子,都是母亲遗物,拿在手里异常的重。
当年母亲死了,这些都被继母抄了去,自己以为是无缘得见了。
云凤诧异的看着雨珠。
雨珠四下看看,伏在她耳朵上道:“老爷说上回那事,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惦记着孝顺他,虽没成功,却累了你受罪的事,他心里知道了,父女一场,自然不会亏待你,这几根簪子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却是镶了金珠的,家里钱财都被夫人把持着,他也就能拿出这么多了,他还说艾峙逸是个睚眦必报的,让你以后寻着机会就带着这些跑路,不然还有得你受的。”
云凤有几分心凉,她早知道她爹是个重利轻情的人,但话说得这样明白,也确有几分哭笑不得:“既然知道这里是虎|穴,当初干嘛还要把我嫁过来?”
雨珠脸上神色变了变,有几分欲说还休。
云凤没注意,又问道:“那云英呢,她还好吗?”
“……前儿才听说老爷打算把二小姐嫁给京城首富牛家做续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牛老爷是出了名的暴发户,虽是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