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妍忍笑已经忍得肚子疼;姚初凡对青青的那点心思,她这个八卦嗅觉超级敏锐的人自然早就看了出来,姚初凡身世简单,样貌人品都是上乘,是个妹婿的上好人选。可着两个人,一个脸皮薄,一个神经粗,也不知道哪年那月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让洛妍这个明白真相的围观群众很着急。当初也就罢了,如今劫后余生,她对人生的看法又有些不同:有花堪折直损折,莫使令横空对月,有这样的事情在眼前,自然是贵在掺和。
眼见一贯洒脱的姚初凡脑袋都快贴到胸口了,洛妍这才强忍笑意,淡然说,“明白了,你走吧。”
姚初凡愕然抬头:公主明白啥了?让他走,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突然看见谵台将军撤不可见的向他点了点头,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行礼退下。
洛妍本来还想挑弄他一番,看他居然真就走了,不由哑然,熟念一想,顿时明白是谵台杨飞捣鬼,跳起来道,“不是说好了要逗他玩的么?你怎么帮着傻小子?”谵台杨飞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傻小子帮傻小子,天经地义。”
洛妍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未歇,腰上一紧,已被谵台揽在怀里,随即便细细密密的吻了下来,洛妍被吻得浑身发软,想侧头避开,已被他问住耳垂,听见他喃喃道,“洛洛,洛洛,我真想把你吃到肚子里才能安心。”
屋子温度眼见就要失控,却听屋外传来青青有些发闷的声音,“启禀公主驸马,王妃身边的黄妈妈求见。”
谵台一怔,顿了顿才道:“带她进来!”声音李由一丝明显的郁结,洛妍伏在他胸口笑得发样,谵台叹了口气,松开手,抬起她的脸端详了一下,伸手将她散落下来的两缕青丝理到了耳后,牵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略整理了下衣服,洛妍抬头看见案几上的那纸布告,突然想起刚才在心里掠过的一个问题,“对了,太子大哥的处理,可是父皇的主要?”
谵台杨飞遥了摇头,“这件事情大概是阿峻的主要,昨天傍晚皇上打发德胜公公来把阿峻叫进了宫,后来就发了这样的旨意。”
洛妍不由皱起了眉头,三哥心胸宽广,不想杀他也说得过去,只是,这种事情,父皇为何要听三哥的意见?还有宇文兰珠,她一日不被抓到,这事情一日不算真正完结。。。。。。正想得出神,谵台一伸手在她的眉心轻轻揉了揉,“别想那么多了,有我呢。”
洛妍抬头笑了笑,看见他沉稳舒展的眉宇,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安定,是啊,有他呢。
只听脚步声响,门帘挑处,洛妍曾见过两次的那个萧妈妈低头走了进来,脸上有掩不住的急慌之色,谵台的眉头一皱,未等她请安便道:“可是王妃有什么事情?”
萧妈妈忙跪下用力磕了个头,“见过公主、世子,老奴斗胆前来,不是因为王妃的事情,而是求你们救救老奴。”
洛妍看了谵台一眼,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她是王妃身边的妈妈,怎么跑到这里来说这个话?谵台的眉头意见紧紧锁了起来,淡然道,“妈妈有什么话请直说!”
萧妈妈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世子爷,今天一早,管家就叫了人牙子来,把郡王府过来的丫头婆子小厮一个不落的押到外面去,说是要卖得远远的,那里面有我一个干闺女,一个娘家侄子,都是最老实不过的人,这样一卖,谁知道会到哪里去?我不过说了几句,管家便说,老奴是也在郡王府伺候过几年的,他想着不过是王妃借给自家妹子用几年,没有和我理论,我这样拦着,莫非是有什么心思?”
“老奴冤枉啊,当初去郡王府,是王妃见我药膳做得好,送给郡便的姨太太帮着调理身子,姨太太一没我就回来了,哪里有什么心思?直说看见干闺女和侄子哭得心里难受罢了,老奴求求公主,求求世子赏个恩典,老奴感恩不尽!”
说着又磕起头来,两下额头就青了,洛妍心里叹气,低头不语,谵台脸色一冷,沉声说:“够了!”
第179章魔高一丈
“打发掉宇文府过来的下人,是我的主意,萧妈妈,我记得您是识字的,不防看看这份告示!”看着萧妈妈青紫一片的额头,谵台杨飞的脸色冷得如同结了冰。
萧妈妈双手捧住他递过来的告示,看了几眼后,脸色变得惨白一片,哽咽着伏在地上。谵台这才放缓了声音,“按理这些人我应该送给京兆尹,作为罪奴处理,现在卖得远远的,好歹是给他们留条活路。萧妈妈与他们不同,自然不必担心,但你求的人情,我不能给。〃
萧妈妈伏在地上,身子抖动,半响才抬起头来,〃老奴知错了。〃
谵台淡然道:〃您好好伺候王妃,别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
萧妈妈低头抹去眼泪,低声道:〃多谢世子开恩,来的时候王妃也让我问世子一声,既然公主府尚需修缮,何不回王府小住?”
洛妍心头微震,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谵台杨飞,谵台却神色不动,“你回去禀告王妃,我和公主住在此处是两位亲王的意思,暂时不好挪动,我有空时会去向王妃请安。”
萧妈妈脸上又多了几分失望之色,想说什么,看了洛妍一眼又闭上了嘴,默然告退而去。
洛妍低头玩着手指,心里盘旋着一个问题,却不好问出口,正纠结中,突然身子一轻,却是被谵台抱到了他的膝盖上,耳边听得他低低的声音,“别胡思乱想,你放心。”
洛妍不由脸上发烧,偏过头去,“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谵台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脸红什么?”眼见她耳朵都有些红了,才低声道,“洛洛,以前是我糊涂,是我不好,不过你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洛妍转头看见他清明坚定的眼神,不由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两个。。。。。。你打算怎么。。。。。。”话未说完,心里已经有些乱了。
对于那两个妾,之前她倒并没有怎么想过,之色如今宇文家树倒粥孙散,在这个家族背景决定女子命运的年月里,从宇文家因谋逆大罪抄家灭门的那一刻起,这些平西郡王府出来的女子,命运就已经注定。就洛妍自己而言,一方面她并不希望那两个人还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但另一方面却又隐隐害怕谵台会毫不犹豫的处理掉她们——那样太残忍,对她们太残忍,对她曾经见过的那两个孩子也太残忍。
谵台杨飞见她别扭又说不出口的样子,想到她在别扭什么,心里忍不住却是一阵甜蜜,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才道,“这几天,我就会打发人把她们送到西北我叔父哪里,到了那边,她们会换一个身份,以后愿意嫁人也好,愿意被养着也好,只要不离开西北,都随她们去。洛妍,我不是舍不得,只是。。。。。。”
“我明白。”洛妍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谵台,“我明白,这样最好了。”
的确,让她们改名换姓到西北曲养老或嫁人,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是对她们最好的一种安排了,若是在别的府,宇文家出来的女子,莫说是妾,就是正妻,多半夜会在这两天或“病故”或“出家”,不会有人去考虑她们是不是无辜,她们的孩子长大后会如何,这个时代自由一套残酷的游戏规则。。。。。。不过还好,战场之外的他,虽然决断,却不是那么冷血。
洛妍轻轻的舒了口气,将头靠他的肩膀上,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窗外,凉风细细,复日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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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一场急雨,将京城城门口聚集的人群淋散了不少——因封城近十日,有急事进出城的人都多,而城门盘查得也比往日严,整整一个上午,这京城的各个城门口便如集市般的热闹。
眼见噼里啪啦的大雨点落了下来,西直门的门洞里,两队守卫却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这一上午,别说检查,就是那份热闹拥挤,也让人实在吃不消。说是严查,其实对他们倒也没什么要求,只是偎在人群中有十几张面孔是他们事先认过的——那些是情报局的差爷们,今日所谓严查,都落实在他们身上,守兵们不过是做个样子,配合配合罢了——可是,也就是因为这些人,本来可以大捞一把机会也就白白错过。
如今一场大雨下来,进出城门的人固然少了,这些探子们却也呆不住,除了又两个装作避雨的样子,还缩在门洞里,其余的人都已消失不见。
眼见雨点略小了些,守兵李的老乌便嘟嚷道,“怎么不下了?下到我们交班才好呢,省得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他身边的几个兵丁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都露出担心的神色来:这张乌鸦嘴!好容易这场动荡平息,除了领头的那些将军校尉被下了狱,他们这些小兵却是平安无事的,可千万别在这关口闹出什么事情。
似乎为了印证老乌的威力,这雨还未完全停下,城内方向只听见有急马一路奔驰过来,两队守兵立刻严阵以待,待得近了才发现,来人竟是一身武装,到城门口才勒住马,喝道,“兵部急干!”守兵里打头的副尉忙接过牌子看了一眼,果然无误,忙让他过去了。那人催马便急奔出去,马蹄溅起的水花顿时把几个在门洞里躲雨的人溅了一身泥水。
这边马蹄声还没去员,被泥水溅到的人犹在嘟嚷,那边又有大半急忙忙的被赶了城门口i,守兵一见便认得,正是京城富贵人家用来取西山泉水的水车,上午入城,一般中午便会出城,这一辆想来是被大雨耽搁了。
那车是最寻常的水车,守兵们看着也眼熟,似乎是哪户大商家的车子,这种车子赶车人态度本谨,常常会给守兵们些许甜头,因此平常出入多不留难。车夫是一老一少,老的约五十多岁,少的其实也有三十来岁了,生得十分丑陋,那老的到了城门口便笑着下车给守兵们作了辑,“甜头都是午时出去的,今儿被这场雨耽误了。”
要死往常,副尉自然挥手便让他过了,此时却不由先看了门洞里拿两个一眼,只见那两人盯着车轮,脸上都露了慎重的神色,忙沉下脸说:“打开水车!”
老车夫脸色顿时变了,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