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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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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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墨眸深处,那缕郁烦,竟还是触动了我,护甲的犀利掐入指腹,安陵宸,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一点的心软,还念着那个害死你孩儿的人!

指腹传来的阵阵疼意,让我摒去这不该有的杂念,微微抬起我秀美的下颔,我望着烟锁月华的那抹黑暗,无声无息地笑了……

第四卷 缘误 第72章 弦抚箫吟情难续(上)

今晚当值的是忆晴,往藏云而来的一路上,她始终不愿多与我说一句话,昔日的亲情,又该如何去续呢?

“娘娘,有何吩咐?”她问,语音木然。

“忆晴,没有吩咐就不能留下你?”

“娘娘没有吩咐,奴婢便会在一边听命,直到娘娘准奴婢退下。”

“好,那我特许你不必自称奴婢。”在她面前,没有称“本宫”,总觉得,称了,隔阂便愈深,而此时,不称,其实,彼此心里也都明白,身份早已悬殊。自幼一起玩乐的姐妹,如今,一人为主,一人为仆。这样的情景,任谁都是无法释怀的吧。

“奴婢已没入奴籍,还请娘娘不要徒增奴婢的是非。”

“是非?”我轻轻嚼过这两字,也知这堂妹的性子,与世无争,但却刚烈。今日为奴,在她心中深种的伤痕又岂是一两天所能抚慰的。

眸华凝向一边置着的琵琶,道:

“也罢,你替我将琵琶取来。”

她依言取了,我从她手中接过,甫试几个弦,音涩调疏,正思忖曲调怎开时,窗外,幽谧缓淌而来的箫音,让我随之不自禁地弹拨下第一道泠音。

琵琶的婉转绵长,顺着空灵苍茫的箫声,令人眼前似乎于月夜尽绽嫣繁香花,悦耳鸟啼。

一缕淡淡的忧愁、淡淡的惆怅,浓浓的寂廖,随这曲子一起,零落在异乡的行苑内,却无归去,不归处,神思已惘,碎碎融进的,仅是些许的欲语还休。

那音,那调,皆是如那深邃似墨的穹空遮月的云,经历辗转的聚合,蕴蓄着过往的情愫,饱蘸浮生的沉思,化为一首无词的曲,无韵的歌,如此而已。

轮指送出一声连绵不断若风清泠的吁息,滑拨着手中的琴弦,缓缓地,将此刻心间所有的情愫,倾吐出,抒落下……

“噹”,弦断,琵音骤然嘎止,素指缩回,那弹出的弦却勒了一条红艳的割伤于指尖。

失神的望着那抹红,竟觉得难以抑制的心痛。

箫声依然回旋在此时的空气里,可,我却没有弦来和,固然弦可以再续,但所有错过的,失去的,又怎么续得回呢?

第四卷 缘误 第72章 弦抚箫吟情难续(下)

将怀中的琵琶递于忆晴,一瞬间,怀里怅然若失,我知道,有些失去的缺口,一直会在那里,然后在不经意间触痛自己。

“奴婢参见皇上。”忆晴淡漠的声音响起,却透着一丝隐隐的恨意,很浅,但还是落在我心内。她的手紧紧地握起,低下的秀首,似微微颤抖。

“臣妾给皇上请安。”我起身,福身行礼。

他点漆的星眸凝望我,漫不经心地道:

“方才弹的是什么曲?”

“回皇上,是《满庭芳》。”

“璃儿喜欢这曲子?”他唇边浮起一道弧度,轻轻牵起我的手,我被他牵到指尖的新伤,不由微缩了一下,他已察觉,将我的手执起,白皙的指尖那道红色,分外醒目:

“怎么又伤了自己?”他的眼神这一刻,是带了些许的柔意,映着烛晖,不复日间的傲然淡漠。

“不过是长久未弹琵琶,生疏了。”我轻轻道,转对忆晴道,“你且退下吧。”

怕她突然失态,控制不住,走了堂哥的复辄,纵然她仅是一介女流,但我赌不起,也不想赌。

不是因为不舍君王的薄情,而是为那无法隔舍的亲情——忆晴,是叔父仅剩的血脉,我唯一的堂妹。

忆晴缓缓退下,掩上了室门。

我默默替天烨宽衣安置。

“让宫女来即可。”他按住我的素手,我淡淡一笑:

“在宫里,逾一下矩都不成,难得今日在宫外,就让臣妾尽一回为——”本欲说出“妻”字,临到唇边,生生咽了下去,“妾的本份吧。”

只有皇后才能称为他的妻,而我,不过是妾。

他唇边的弧度愈深,知我刻意避了那字,亦不再提:

“为夫就有劳璃儿了。”

“为夫”二字,他似故意加重了音,我脸颊有些发烫,素手竟怎么也解不开他九龙镶翡翠腰带的如意结。

他的手指轻轻一拉,那结便开了,我脸上愈红:

“臣妾手拙。”

“早些安歇吧。”

他的手指依然冰冷,碰到我的手指,彼此的温度却无法传递。一如,我们的心,始终无法互相温暖,只能让彼此的寒意更深吧。

红烛熄,夜已深,梦难寻!

第四卷 缘误 第73章 故人重邂惊变时(上)

在天烨身边陪寝,一直睡得很浅。

这次,亦不例外,夜半时分,悠悠醒转,甫一醒,再无法入眠。他的手还环在自己的腰际,轻轻将他的手移开,他略略动了一下,但,呼吸依然沉稳均匀。

已是深秋,今晚却着实有点闷热,换上水绿细丝褶缎裙,身上已微汗汵汵。回身望向天烨,仍在熟睡。

睡梦中的他,不再有冰冷犀寒之气,可,当他醒来,终还是那个让人生畏的帝王。

推开室门,恰是顺公公值夜,见我出来,惊了一惊,我对他摇摇手,他识趣地福身行礼,并不发一言,而我,慢慢走下台阶。

月华若水拂过行苑的草木荫荫,我信步缓缓前行,空气中,有淡淡的桂花香弥漫,素手拈下几点花蕊,那浓郁的香味便萦绕在手心。

取出随身的荷包,悉心拈了一些花蕊填至包内,闻着花香,连日束着的心,似也开阔了许多。

转过几道回廊,渐渐行至一处白日从未来过的庭院,远处,隐隐有躁动的犬吠声,无端地打破了静夜的宁谧。眉微颦,却听得幽扬的箫声又起。

寻声而去,已有一对禁军巡逻经过,见我,稍稍迟疑,领队早恭敬地带头行礼:

“卑职参见璃妃娘娘!”

其后的侍卫亦俯身行礼。

我挥袖,免了他们的礼:

“这里是何处?”

“回禀娘娘,此处是北苑的兰若堂。”

黛眉舒展,原来是佛堂。

遂令他们继续巡逻,那领队见我依然前行,不由道:

“娘娘,夜深露重,还是卑职跟着娘娘吧。”

“不必。本宫只往兰若堂祈福,旦求清静。”

他惟惟应了,带着一众禁军离去。

传闻东歧为尚佛国度,这行苑内设有佛堂,实是名不虚传。

只不知,那共我琶曲的吹箫人又是谁。

穿过桂树织就的树荫,莲步轻移,原本暮黑沉重的夜空,忽然在慈华寺后方光华耀芒,照得鹅卵石的甬道发白,那树荫的叶蔓突然都清晰可辨,瞬间,又忽地转暗,四周静谧若墨染般黝深。

如是怪异的景象,让我加快了步子,四周,闷热地有点让人窒息。

兰若堂,为两层殿宇,主殿挑高,纵是夜半,依然灯火通明,我跨入略高的门槛,殿内供奉的正是观世音菩萨。

法华经卷曰观世音菩萨,时观其音声,令得解脱;若有所求,亦皆令得。娑婆世界,我亦是渺众中一人,但,我观其音,若有求,便能得吗?

第四卷 缘误 第73章 故人重邂惊变时(下)

心底突觉悲凉的意味,那些撕心的往事又再再浮现,眸华顾徊间,才赫然发觉堂内的轩窗下,伫立着一轩昂的身姿,银色的发丝飘扬,覆住半边俊美的脸,丝丝碎银后冰灰的眸底隐隐含着睿犀。

他手中,握着一支通体剔透的紫玉箫,见我望向他,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一刻,但觉春暖花开的意境莫过如此,煦暖,灿烂。

他,竟是那日北溟天池边所邂逅的男子。

“姑娘,近来可好?”他悠悠启唇,语音温柔。

“原来是你。”我的手不自禁地抚上脸颊,被他望着,手下是些许的微烫,“你,怎会在此处?”

他唇边的弧度愈深:

“姑娘每次见面,难道都要问在下为何出现吗?”

彼时,我有薄纱覆面,今晚,我素颜以对。而这张无暇的脸,却可能还是拜他所赐。他难道真的只是北溟太傅之子,然后与我屡次偶遇吗?

纵然宫妃不能以貌直面陌生男子,但对着他,却如同久别的挚友般,让我并未觉得任何不妥。何况,我的容貌得以恢复,应该与他有关。

“我的脸,是你所救?”余光掠到腕际的白玉手镯,遂轻抬皓腕,“这也是你所赠?”

“是姑娘救了自己,我恢复姑娘的玉容也是凭着天寰玫瑰的功效。”他清若秋水的冰灰瞳眸望着那玉镯,淡淡道:“这不过是聊表谢意,不足挂齿。”

“来此处又是瞒着父亲吧?”他总是淡然、柔和、波澜不惊的样子,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看不透,但略带揶揄的语气,让我知道,自己对他,是朋友一般的随意。

安陵宸,其实一直都没有朋友。入宫前,入宫后,都是。哪怕亲情,亦淡薄脆弱如瓷器。

唯一,给过温暖的,怕只有吟芩。但,那种慈母若姐的疼爱。

为何对他会有这种友情的错觉呢?我们只见过一面,如此而已啊。

“这次倒不是。家父让我随国主来藏云历练,增长些见识。”他望着我,突然问:“姑娘呢?那日在天池边,倒未问姑娘的来处,本以为是宫内的宫女,但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

脸微微窘红,是的,他从未问过我是何人,倒显得我有些咄咄逼人。只是,我的身份,又能诉与他知吗?

“我是谁,不过是红尘偶遇。”我眸华转向正中慈悲的菩萨,莲花烛台内辉映着摇曳的烛火,有那么一刹的朦胧,学着幼时私塾内夫子的样子顿锉地道:“佛曰: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如是,只记得,前世,我们必有一千次的回眸即可。”说罢,自己也忍不住,浅浅而笑。

他莫奈何摇首,唇边的笑意终是愈深的显现。

不知是他身上的檀香,还是佛堂内本就薰了檀香,这淡淡的香气萦缠久了,渐渐有些许眩晕,我抚额,然眩晕却愈来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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