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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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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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样绝情的话语去伤害他,刺激自己不忘过去的悲惨。

但,我又有什么资格拥住他呢?

他知道我的迟疑,一如,我也明白他的犹豫。

本来,爱应该是甜蜜,应该是包容,但,我们偏偏将它演绎到痛苦,绝决,乃至,无法回头。

如果,可以重来,我会选择,宁死都不入宫,正如他所说,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再迎娶相府的女儿为妃。

“奴婢告退。”我将空空的碟子放进托盘,缓缓退出殿内,空落的碟,一如心内的空落,都遗忘在了殿门的那端,遗忘在了那个寂廖的身影中。

回到屋子,望舒仍然还在,看我进来,淡淡一笑,仿佛上午未曾发生过任何事:

“茯苓酥做好了,趁热吃吧。”

我用筷子夹起酥点,未入唇,泪又落下。

“你又会流泪了?”她望着我的泪,怔然。

是的,从心中再感觉到痛时,我就会流泪了。我不知道明日的紫禁又将发生什么事,我只知道,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走出紫禁。

死,也死在这吧。

第100章 此情问天谁须怜

素手轻拭泪痕,喟叹无声。

“今晚子时,如果你愿意走,我可以带你离开。”望舒语音放低。

“舒,你已照顾我十年,不必再在我身上耗费光阴。我不会如北溟国主所愿,成为颠覆龙潜的宸星。”我淡淡一笑,眸光晶莹闪烁。

“国主恐怕对你不仅仅因为这些。否则,不会命我务必护得你周全,保你离开紫禁。”她的声音里带着沉淀积蓄的一些情愫。

“紫禁,我不会再离开。”

“难道,你从来没有对国主动过心?”她轻问。

我摇首。

“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偏对一个薄情寡义的帝王放不下。”

如果我能明白,还会缚住十年吗?既然我都不明白,舒,你又怎么看得明白呢?

爱到不能爱,恨到终须忘,繁华落尽,此生于我,存在的意义,仅是看着无忆长大,再无其他。

“你走吧。”我负身站在炕前,不去看她。

片刻的寂静,然后,她悠悠启唇:

“国主说过,如若你不走,我的使命,就是继续留下来,陪伴你。”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管你会不会照顾自己,国主之命,我不能违。”

心底,有暖意融融,但,依然温热不了历经多年蓄积的寒冰。

冥曜,你待我这般意重,可,这一切,已非我所要。

我对你,一直都是君子之交,淡,隽若清泉,源远流长,流逝过生命,留下的痕迹,终比不上冰,因为,只有,冰,才会真正刻沁进某处,永远不忘。

月色渐浓,紫禁五月的夜晚,仍是窒闷,但,却是我余生唯一能停驻的地方。

翌日,传下两道旨,一道,是命无忆入宫为皇次子嬴玄景侍读。

后宫这八年,纵偶有妃嫔有孕,皆不能平安诞下,惟有芊妃的一双儿女,得以安然成长。而皇长子玄铭母妃为罪妃,这几年虽有太后抚养,但,终没有玄景备受器重。朝野之上,近日拥立玄景为太子的呼声渐起,如无意外,天烨所立太子,也除玄景之外不做他想。

另一道旨,则是将丞相长女秦霜滟许配十六王为正妃。

我不知道,天灏在接到这道旨时是什么心情,我所知道的,便是天烨昨晚必极其震怒,方会丝毫不考虑天灏,这么急地颁下这道旨。

任何牵涉到我的事,他终于不再掩饰压抑。

其实,我又何尝能真的放下呢?如果能放下,我就不会甘愿洗手做羹汤。

这一夜,仍然辗转难眠,直到,天未白,外面,却隐隐有着急奔的步子,和不可辨的人声。

我披衣而起,推开屋门,往前殿走去。

“快,张太医,快随咱家进来。”顺公公的神色不似以往那般淡然,殿内,灯火通明。

我不禁向殿内走去,却被萱滢拦下:

“今晚不是你当值,进来做什么。”

“皇上怎么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她语气淡漠。

见殿内的明黄帐幔后,人影忙碌,料定必是天烨龙体欠安所至。

才转身要走,顺公公正好出来,吩咐道:

“小允子,万岁爷龙体欠安,等五更,去前面宣免朝一日。”

“顺公公。”我轻轻唤他一声,他才要进去,见是我,遂一挥手:

“你且进来。”

我进得殿内,佾痕正蹲在榻前,替天烨用绵巾敷在额际,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心蹙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卧病于榻,原来,他终究也是凡人,不过,世人将他冠上真龙天子的威名。

“愣在那边干什么?”佾痕将换下的绵巾在盆中浸了,见我进来,轻斥:“还不把水重换一盆来,要庭院那口老井里的。”

0奇0“是。”

0书0我忙去端盆,顺公公却拦着:

0网0“佾痕,你也守了半夜,先去歇息,由安儿替你。翠屏,你去打水。”他吩咐一边卷帘的小宫女。

0电0我迟疑地站着,佾痕将绵巾朝我一扔:

0子0“还不快去。”

0书0我接着绵巾,走到榻前,蹲下身,手才触到他额际的绵巾,却是烫得骇人,一边太医已轻声和顺公公道:

“皇上怕是着了风寒,这几日又郁结于心,才会病势如此汹汹。”

“快去禀太后吧。”

“是,我这就去永乐宫。”

“慢着,注意分寸,别让太后着急。”

“顺公公放心。”

我浸着湿的帕子,复又替天烨敷上,他的薄唇因着内热散出,已干裂,我用小绵巾粘了茶盏的水,轻柔地替他润湿唇部。

他体热极高,不过一个时辰,竟已换了十来盆水,但额际的温度依然不退,盖着两床厚厚的褥子,但汗意全无,医女煎了汤药来,但他齿关紧闭,丝毫灌不进,我黛眉颦紧,忽忆起,那日,他喂我服药的情景,正踌躇间,忽听身后一声娇柔的声音:

“让本宫来。”

“奴婢参见宸贵妃。”我行礼。

她从我手中接过药碗,以手背拭温,然后,慢慢将药饮尽,含在樱唇中,俯低身子,将汤药如缓缓地度入天烨紧闭的口中。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隽永,那样的专注,在那一刻,我知道,她是爱他的,或许,除去荣光,除去富贵,除去权势之外的,纯粹的爱。

“娘娘,玉体为重!”太医跪拜在地,也被她的举止所惊。

“只要皇上能够康复,本宫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她正好将一口汤药喂完,复又含了汤药,再次俯下身去。

如果是我,我会这么做吗?我不知道,此时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这么做,或许,该这么说,即便心里动过愿意这么做的念头,但理智却不再容许我这么做。

他如果因病驾崩,我都不应该有丝毫动容!

陈贵妃代替我的位置,在龙榻边,亲力亲为的更换绵巾,沾润他干涸的唇部,一切,都象一位妻子对丈夫做的那般细致,体贴。

而我,则侍立在一边,面前发生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晨曦微现时,天烨的温度仍是灼烫,太后也赶到昭阳宫,她该是没有料到这次天烨会病得如此重,一时间,苍桑的脸上,更是老态毕现。

她站在殿内,手里拽着的佛殊是唯一依靠,口中念念有词,那瞬间,她的眼底有丝恐慌,是啊,榻上躺着的是她的儿子,更是西周的皇帝,万一有任何闪失,她可能就不再是西周最尊贵的女人。

天烨病重带来的恐惧一直弥漫着四月剩下的日子,紫禁中,最惊惶的,除了在昭阳宫的高位之外,还有后宫中那些不得以擅见天颜的嫔妃。

如若天烨此时撒手西去,带给西周的,不仅仅是朝野的动荡,更会是三国之战的开端。

英华殿中,是各怀所思的宫中女子在四月末唯一虔诚的去处,天烨的康复,对于她们,才是后宫继续生存的根本。

哪怕争不到雨露,倘若天烨崩后,她们同样会被发落至更不堪的地步。

我虽然侍奉在昭阳宫,但依然可以在不当值时回屋歇息,云雅太后纵是担心天烨的病情,也在众人的请求下,不得不每日只用两个时辰守候在昭阳宫。

惟有,宸贵妃,衣不解带地伺候着天烨,或许,她的心,感动了上苍,也或者,上苍听到英华殿那些人的祈愿,四月的最后一天,当密密匝匝的梧桐花绽满枝桠,然后成片地落满紫禁的小径时,在天烨重病七日后,终于渐渐退去高烧,神智亦逐渐清醒。

那是一个有着温暖柔和阳光的午后,也恰逢是我当值,我站在榻边,看到,他缓缓苏醒,宸贵妃虚弱至极地喊出一声:

“皇上——”

便在龙榻边晕厥在地,我看到,天烨的哞中似乎闪过一缕淡淡地失望,其后,是动容,这份动容,泄露出,他的心底,终究还是有她的。

天烨不是一个薄情之人,一年的相处,乃至重病初愈,发现,伺立在他身边的,还是宸贵妃时,无论怎样,都会有所触动。

金色的阳光洒在宸贵妃苍白憔悴的脸上,笼了一层别样的光晕,那时她的美,让我无法逼视,也让在场所有的人为之震撼。

包括匆匆赶至的云雅太后,第一次,我看到她冷冽的眸底亦有感动。

天烨的重病,成全的,是他和她,从此,我们之间终于可以彻底地淡去。

因为,他失望地看到,每日守着他,照料他的,仅是白樱,我不过是继续淡漠地以宫女身份侍立于一边。

随即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足以陷入一种愧疚中,这份愧疚,亦足以让他不能负白樱。

白樱此时,竟已身怀龙嗣两个月,但由于照料天烨时,以口渡药,靠着毅力支持过七日,最终还是病来如山倒,她开始发高烧,太医禀明天烨和云稚太后,倘要救宸贵妃,则这龙嗣必不可保。

其实,无论救与不救,这龙嗣都是保不住的,这般说,不过是太医的委婉请示罢了。

我不知道,白樱在得知孩子必然要打落时,是怎样的心情,因为,这是她在紫禁第一次怀上孩子,这个孩子,如果是男孩,对于她,更意味着,她很可能成为本朝第二任皇后。

但,上苍似乎一直在公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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