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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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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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驿道上一路飞奔,除了在偏僻的山林里有些必要地休整之外,再就没有停过。一直到两天以后的晚上,我终于被运下了马车。

下马车好一阵,我发麻的双脚才渐渐缓过来。望月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入了秋的北方夜晚已经有些冷了,大半个月亮有些惨淡地挂在深黑色的天幕上。我四下环顾,周围都是高大雄伟的山,山上是密密麻麻地林木,在月光下更加显得黑压压的,横生的枝杈萧瑟而冷漠地戳破了视线,显得有些突兀可怕。远处的山林里,偶尔有寒鸦扑腾着翅膀飞起,一面还发出有些凄厉的鸣叫声,让人心里更是陡然生出无限的惧意。

望月有些惧怕地抓紧了我的手臂,我强行抑制住心里的那种恐惧,把目光转向不远处那亮着些许灯火的建筑物。这是一个建得十分隐蔽的山庄,所有的屋子都是依着山势而建,排列得十分整齐。只是在这样一个萧瑟而诡异的地方建山庄,这主人家的品味还真是有些特别呢。

正想着,山庄的大门豁然而开,一队人举着火把小跑着出来,到了我面前,齐刷刷向我打千行礼,我冷笑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别来这些虚的,几位带路吧。”

跟着举火把的那队人走进山庄,走过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穿过两个院子,到了第三个院子,正厅灯火通明。 我在屋前站定,身后几步外的喜殊和望月均是脸色煞白,我对着她们安抚地笑了一下,可怜两个丫头,跟着我背井离乡,如今竟然连安然都不能够保障了。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幽禁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幽禁

在北方初秋的夜里,我、望月和喜殊裹着并不厚实的衣裳,微微打着哆嗦,站在方方正正的院子里。那队领路的黑衣人们沉默地立着,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烧着,照亮了院子,也让人心里不由地随着那跳动的颤栗起来。

这时正厅屋子的门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光泄在屋前的空地上。明亮中走出三个人来,正是已有五年未曾谋面的八、九、十三位阿哥!

这个答案其实既出乎我的意料,又在我的意料之中,而出乎意料是我一直下意识地回避着这个想法,然而很多事情不是回避就可以不存在的,比如我面前昂扬而立的三个男子。

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事情不妙,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冷冷望着对面三个人。他们到底都是金枝玉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五年的时间在他们身上似乎什么印记也没有留下,该玉树临风的仍旧玉树临风,该俊秀的还是俊秀着,该英姿飒爽的也还是英姿飒爽。

为首的八阿哥静静看了我半晌,脸上还是万古不变的和煦笑容,眼睛却微微地湿润了。他缓缓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温言道,“花楹妹妹,一路辛苦了,我们派人接你们来庄子上休息,希望妹妹没有受惊。”

我轻轻地把手从八阿哥那。并不怎么温暖的手中抽了回来,冷冷一笑,半仰着头斜睨着面前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谦谦君子的扮相倒是一点也没变,年纪大了,演技也更加炉火纯青了。要不是我知道事情的底细,恐怕早就投进他怀里大哭一场了。

跟八阿哥微微错了几步的是我。小时候的对头九阿哥,他见我鄙夷的笑意甚浓,便立刻流露出早年看见我时头疼的神色,皱起好看的浓眉道,“有些年没见了,里面说话吧。”

我听了仍立着不动,十阿哥绕。过八阿哥到我的面前,脸上挂着虽然有些尴尬却实心实意的笑容道,“夜里起露水了,对身子不好,咱们进门说话吧。”言罢又转身对八阿哥道,“八哥,花楹身子打小不好,别在这呕着了。”

八阿哥微微叹了口气,“十弟的话你总愿意听吧。”说。完也不再看我,便转身走进屋子。九阿哥瞪了我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十阿哥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手掌厚实温暖。十阿。哥打小就跟我很好,人虽算不上是众位阿哥里聪明的,但对我一直实打实地疼爱着,直来直去的关怀总是能最直接地温暖到我的心里。我真能跟他们都划清界线吗?

我没有甩开十阿哥的手,也拗不过他的执着,叹。了口气,跟着他走进屋子。

进了屋捡了个。椅子坐下来,八阿哥亲自接过丫头手里的茶放在我身旁的案几上。我看着他白玉般的脸,语气漠然地问,“你究竟打算干什么?”

八阿哥正在收回的手抖了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些不可置信,有些痛心疾首,似乎是在询问我,怎么能冷漠至此?

我看着他,心头有种尖尖的疼痛蔓延开来,却仍旧直视着他。其实我也有一句相同的疑问,他对十三,怎么能冷漠至此,残酷至此?眼前似乎浮现出朗笑着的十三,就是这样的十三,即使不能为康熙祝寿,还是刺破手指亲笔为康熙画了贺礼,然而那画,康熙竟连看都没看,直接吩咐太监收了起来!十三是个忠厚孝顺的人,他该是怎样的失望与痛心?如果不是他们当年的那场计谋,康熙怎么会对自己钟爱的阿哥冷漠至此?

八阿哥凝视着我,读懂了我脸上那冷漠地询问,转过身默了一下,才淡淡道,“为了让你远离纷争。”

他的背影有些萧索,而我只是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你又在为我着想了。只是我不过回京探视父母,你们想得太多了。”

八阿哥转身看着我,方才脸上的伤痛已经平复,那种刺骨的颓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淡然自若,他轻轻道,“如此甚好,我们也是怕你为人利用,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既如此,妹妹在这个庄园里好生休息,待十四弟班师回朝一同进京。”

听了这话,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怎么这几年就摆脱不了这牢狱之灾呢?这不,才出了龙潭,便又入虎|穴。还有,这大位之争如此残酷,胤禛是他们的手足兄弟啊,在他们眼里竟已成了歹人奸人?我轻轻叹息一声,看了十阿哥一眼,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心疼,有些心虚,他倒是没有害我的心,可是……却没有能力救我。

于是我开始苦笑,算是默认了这个尴尬而郁闷的现实。我和八阿哥他们,终究已经越走越远,如果说曾经也曾亲近过的话,那也只是更加衬托出今时的悲哀。

八阿哥见我如此神情,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手。屋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人,脚步轻轻。我转头一看,是望月,脸色煞白如同鬼魅,神情凄惶。

八阿哥凝眸看了她半晌,脸上的情绪有些茫然,半晌轻轻开口道,“望月,辛苦你了,我给你记上一功,好好服侍你家主子。”

八阿哥的话淡淡的,带着些漠然,然而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在瞬间就冷凝了,陡然生出几分刺骨的寒意!

我怔了怔,心里轰然一声,愕然而失神地看着望月那张惨白的脸,一颗心抽在一处尖锐地痛。我就一直奇怪,八阿哥怎么会知晓胤禛的计划,他怎么会恰好在我们快要到达终点的地方如此自信地守株待兔,他怎么会摸清楚我们的意志最松散最没有防备的时刻。我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怀疑喜殊,然而答案竟然就这样轻松而乏味地揭晓了!原来身边最最信任的人出卖了自己,原来望月竟是八阿哥的人,是布在我身片天长日久的毒药!

“你怎么敢?”我咬着牙,瞪着望月,半晌才从牙根里恨恨地迸出这样三个字。

然而也只有这三个字。我愤怒,却又产生了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这天下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吗?信任二字,原来竟是如此浅薄而不值钱的东西!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是我还是没有动。面色凄惨的望月跪在了我的面前,只是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她的身体伏在地上,看起来极为可怜。在这样的时刻,我的心竟然还是刺痛了,我竟然还是觉得她很可怜!

我开始被八阿哥关在一个小院子里,进出侍候的下人都是统一的漠然神色,除了望月就再没有一个认识的。也就是在进了这间院子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幽禁,如今吃喝拉撒全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生活早已不像在杭州时那般宽松自由。八阿哥常常来看看我,然而我们之间却再没有多的话。望月管着一个院子的下人打理我的饮食起居,这点倒与从前无异,只是我连着几天都不搭理她。心中的那种愕然已经渐渐消失了,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倒也说不上恨,只是究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望月见我不跟她说话,便也不大开口,细心地在一旁伺候着。只是面色日益憔悴,身形日益消瘦。

不知道十四有没有收到我已经离开杭州的消息,如果他发现我失踪了,会不会想到是八阿哥他们下的手?不知道秦旺怎么样了,少年的功夫虽然不错,只是慌乱当中不知有没有受伤?我最最担心的还是胤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即便能够猜到是八阿哥他们,然而手里没有真凭实据,他又能怎么样呢?况且……我也不知道没能完成任务的杨顺义会不会遭到胤禛的惩罚,这个想法让我心中不由地瑟缩了一下,谁让他和十四是一个娘生的呢?

心急如焚地过了好几日,加上好几日的寝食难安,我的嘴边上发出了一圈泡。望月看到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往我喝的茶里多加了决明子和一点点苦丁茶粒。微微苦涩的茶水在舌尖打着转,是心境,也是处境。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不时地叹口气,该怎样才能让胤禛知道我的所在呢?

夜深了好几许,正独自发着愁,忽然听到黑暗中微微响起一声开门声。我心里一惊,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低声喝道,“谁!”

那影子摸了进来,亦是低声回道,“主子莫慌,是奴婢。”

我一听是望月的声音,这才心里一宽,想了想仍低声斥道,“不睡觉立在这里做什么?”

望月忽然跪在我床前,“奴婢知道主子一定睡不着,奴婢对不起主子,害主子受苦了。”她的声音很轻,夹杂着轻轻地抽泣声。

我听了轻轻叹息一声,这丫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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