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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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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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说完一转身,冲着绮萝眨了下眼,蹦跳着便朝郑岳平的院子里去了。绮萝和于啸杉二人,望着那背影发了会儿呆,才又回过神来,一时互相看了一眼,却又都无语。半晌,于啸杉才开口说道:“绮萝,也是玩了一天了,你要是累了就去歇会儿吧,要不找夜儿他们去玩也好。”

绮萝微微地一颔首,要离去前却又犹豫了下说:“三爷,您对夜昙的这份儿心,怕是旁人谁也不能及,可是您若再是这样下去,只怕就有人要捷足先登了。”

于啸杉微微皱眉,一时忘了要去否认什么,只是略有些急切地开口问道:“捷足先登?什么意思?”

“三爷,您难道看不出,季公子对夜昙有意,这多半日里我们在一处,他始终殷勤备至,我看夜昙现在跟他也很是熟稔了,估计这样的日子再多些,夜昙难免不会动了心。”

“季蔚琅?!”于啸杉犹疑地念出这个名字。眉头锁的更深。他自是也看出季蔚琅对夜昙似乎过于的上心。这份儿心早就让他浑身的不自在,每次季蔚琅毫无遮掩地用感兴趣的目光看着夜昙,便总是让他无名火起。只恨不得立即将夜昙好好的藏起来,再不让他见到。

可如今他在庄子上作客,又为帮他和郑岳平而来。自己不可能撵人,更何况,季蔚琅也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事,对夜昙也一直谨守礼仪,未有丝毫说得出的逾矩之处,他又有什么道理发火。

而今逸州、逸尘又在,季蔚琅和他们年纪相仿,能玩到一处,他也是断没有道理拦着这几个孩子交往的。日后逸州、逸尘也是在京里读书,季蔚琅是京城的人,并且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他们走的近些,到时候还能有个照应,更是桩好事。

而逸州他们出去玩,一向是带着夜儿一起,自小便是如此,他们家也从无那些麻烦的规矩,如今又有何像样的借口能阻挠季蔚琅和逸州他们一起的时候,偏偏不让他接近夜昙?

于啸杉面沉似水,一双手不经意地紧握成拳。绮萝跟着他一起默了会儿,犹豫地开口说道:“三爷,您若是不好开口跟夜昙表明心扉,绮萝替您去跟夜昙说,虽说我跟夜昙相熟的时间还短,但是夜昙也当我是亲姐姐一样的贴心,这话我跟她说,可能更是好一些。”

于啸杉听见,猛一回神,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地喝道:“不行!”

绮萝被这喊声吓了一个愣怔,于啸杉才觉出自己的失态,声音放低了下来:“绮萝,我对夜儿……也并非如你所想一般,这事,你就还是不要管了,至于蔚琅的事,我会留心的。”

绮萝深深地吸了口气,认真地端详于啸杉半晌,喃喃地说道:“三爷,您何必如此压抑自苦,绮萝虽说是外人,但是在我看来,您和夜昙之间并无任何难跨的沟壑,您对她有情,夜昙对您也未必就无意,这么着藏着这心思又是何苦?”

于啸杉的嘴微微张开想要说点什么,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眼神不自在地落在旁的地方,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声音有些清冷地开口说道:“多谢绮萝这番好心,但是此事就不需你劳神了,在夜儿面前什么也不要说。”

绮萝再看他一眼,蹲身施了个礼道,“三爷若没别的吩咐,那绮萝先告退了。”

于啸杉沉默地点点头,绮萝转身,他便也长叹一声回了书房。

走进书房,于啸杉便坐到书案后,身子深深地埋进了椅子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许久不曾这样的纠结与烦恼过。过往的几年,无论生意做得多大,无论如何想方设法去寻找早就散落的天南地北的所谓仇家,他也不曾觉得这样的累。

那时的生活,或许无有现在这样的安顿和满足可言,却亦没有丝毫的矛盾与挣扎。

生意上,只要是不违背国法,不违背江湖道义,捡着能赚钱的就去做,吃苦抑或是忙碌都不在话下。寻仇,只要是能找得到的仇家,若是愿意认错痛改前非,他也不过是给个教训,只有死撑着硬不认账的,他才会下些狠手。

那时,目标太简单直接,赚钱,让大哥和侄子们过好日子,报仇,让破坏了他曾经最幸福时光的人,也决不能逍遥快活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只此两件事,除了贺老二一直躲得太好,遍寻不到踪迹,于啸杉并没有过什么真正的烦恼。

可此时,单单仅夜昙一件事,却比那过往的八年,还要费心百倍。他想给夜昙最好的生活,衣食用度自然不在话下,姻缘大事更是首当其冲。曾经,因为大意也好,无奈也罢,已经让夜昙离开他的身边八年之久。这八年来,夜昙吃过怎样的苦,受过怎样的伤,他都已经无能为力。

可是,如今夜昙就在他的跟前,他怎么能还能允许有任何可能出现的伤害?他会让夜昙完全的在他的羽翼之下被呵护,无微不至,他要牢牢地守住,一丝一毫也不允许出差错。

季蔚琅的家世、才学、样貌或许都好,但是他却并不会只对夜昙一人专心。

作为朋友,于啸杉未有丝毫瞧不起季蔚琅这种花花公子的意思,这世上这样的男子太多,而季蔚琅在同样的人当中,却是个难得的知情重义,风流却并不下作的人。

但是,作为夜昙的叔叔,他却不能允许,夜昙嫁给一个对她不专心的人。她要嫁的那个人,必须眼里,心中,身边,都只能有她一人。必须只她一人!

而更重要的,于啸杉心底最深处的私念中,他宁愿夜昙嫁给逸州,因为那样,夜昙无论如何都是永远可以被他呵护在臂膀之中的人。而嫁给季蔚琅,却意味着,分离,失去,以及鞭长莫及。

如今,唯有尽快地断了季蔚琅这番念想才好,最好是在他还未与自己开口之前,在夜昙未对他更在意之前。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夜昙和逸州的婚事,立即定在实处。成婚的日子依旧定在来年的开春,但是至少文定之礼可以提早至眼前。

比如两日后夜昙的生辰之时,季蔚琅想必也定会在场,当众宣布了这个决定,或许就会把所有的情意与可能,迅速地扼杀。而,在此之前,他要尽快地问好夜昙的意见。

这似乎是一条最可行的完美的选择,但是,于啸杉想到这个主意,却并未有一丝的欢欣与释然。反而满怀的酸楚与绝望,无力地把头歪在椅子的一侧,于啸杉任由慢慢降临的夜色把他吞没。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他却不想去点灯,只是,保持着不变的那个姿势,久久的,发呆。

下人进来书房,被屋内的昏暗唬了一跳,有点儿犹疑地喊道:“三爷,您在屋里?”于啸杉听见声音,才猛地一醒神,回道:“在呢。”声音异常的暗哑、艰涩。

“给您掌上灯?”来人问道。

“不用,有什么事吗?”

“老爷让喊您过去吃饭了,饭菜都已经备好。”

“知道了,下去吧。”

于啸杉说完,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一个姿势坐得久了,浑身有些僵硬的酸疼,活动了一下脖颈,他有些失神地想着一会儿便能见到夜昙,或者今天晚上就该赶紧去问明这事,抬步要走,昏暗中没有看清,身子的一侧重重地撞在了书案的一角。案子都跟着一震,笔筒,花瓶之类的物件,彼此碰撞发出叮当之声,门外的下人迅速地进来问道:“没事吧?三爷?”

于啸杉捂住被磕到地方,低沉着声音说道:“没事。”

那皮肉间生生的疼,于啸杉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反倒是心口处,这几日来便隐隐的疼痛,此时更深了几分。

于啸杉到时,一桌人早已坐好等他,远远的便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跨进饭厅前的一刹那,看着他们每个人笑脸,于啸杉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为何这满满的和谐美满之中,他却偏偏生出各种各样的别扭。那一张张洋溢着青春与欢乐的面孔,距离他似是那般的遥远。即使是年纪稍长些的季蔚琅,与夜昙与逸州他们在一起,也是显得那么的融洽。唯有他,也许年纪上,也无太大悬殊,却是一身沧桑,满心萧索,似乎再无法与他们一般,肆意、纵情。

季蔚琅坐在夜昙的一边,正笑意盎然地与她说着什么,两个人,一个清爽、俊逸,一个俏丽、淡雅,远远看去,却当真是一双璧人。

般配的让人刺目。

于啸杉忽然有些慌乱,夜昙会喜欢上季蔚琅吗?这样一个年轻有为,举止不凡,身世出众,俊朗多情的男子,总是会让姑娘们喜欢的吧。

于啸杉落座,菜未入口,满满的一杯酒却先一口饮尽,喉头辛辣,心口酸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君又来卖身了~~喜欢的妹纸,收了我吧。

☆、礼物

孩子们仍在兴致勃勃地聊着白天里在后山打猎的趣事,于啸杉面上陪着笑容,与他们一起打趣,心里却依旧颓自寥落而伤感着。脸上笑着,手也不停,一杯杯酒,接二连三地下肚,似乎只有烈酒经过唇舌,滑进喉头那一刻的辛辣,才能缓解他心底深处的落寞。

绮萝在一边看着,终是忍不住拦到,“三爷,高兴也没这个喝法的,这酒也喝的太急了吧。”

绮萝的话音一落,在座众人的眼神一时都别有深意地看向他俩,绮萝惊觉了自己不自禁的多话,脸上一红,赶紧低下了头。于啸杉尴尬地举着杯子,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一饮而尽,还是放下。一边的逸尘却兴致勃勃地打趣道:“这下可好喽,如今也有人管着三叔了,从来都是他跟着我们管这管那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恶人偏有恶人磨。”

于啸杉不自在地捏紧了酒杯,发狠般地一下子把杯中酒又全数灌进了肚子里。郑岳平见于啸杉面色不豫,便在一边严肃地斥道:“逸尘,瞎说什么话呢?还恶人偏有恶人磨,你那意思,你三叔跟绮萝姑娘还是恶人了不成。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得意起来就口不择言的,赶紧跟三叔和你绮萝姐姐道歉。”

“哦。”郑逸尘撇撇嘴,也自觉失言,赶紧端起杯酒来对着于啸杉和绮萝说道:“三叔、绮萝姐姐,对不住了,我这嘴总是没把门的,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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