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的高度就慢了下来。然后不断寻找借力点，一点点向上挪去，有时候上面太过平滑，只得按原路再爬回去别寻出路。上到十五六米的时候，我的腿就有点打颤了，不是累，是有点怕。我虽然刻意不去看下面，但走错路返回时总得向下瞅两眼，看着垂直的岩面一直扎向地下，心里忍不住一阵阵发寒。十五六米说高不高，可就算是摔在软泥地上也够我掉半条命的了。最主要的是这既不是窗台也不是阳台更不是走廊，而是一个毫无保护措施的岩面。
十分钟之后，我终于爬到了岩顶，一屁股坐在上面，喘着粗气。
杰朴森在下面朝我点了点头，高声喊道：“还行，但是太慢了，照你的速度，如果后面有追兵的话，你已经被射死一百次了。你应该这样。”
杰朴森走到我刚搭起的帐篷边，翻了几下找出一捆绳子，绳子另一头还拴了个三个齿的钩子。刚才我就看到这玩意了，也猜到了它是件攀爬工具。然后杰朴森很厚颜无耻地将那钩子抛到岩顶上，勾住一个缝隙，自己拽着绳子爬了上来，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完成任务才是目的，途径永远要选最简单的。我只是给你说明这个道理。好了，你继续练徒手攀登吧。”
……
半个上午，手上已经快要磨出了血，我终于摸着了点门道。在爬之前如果能算好路径，爬得时候会省很大功夫，即使走错一两步也没关系，毕竟偏差不是太大。除此之外，我发现虽然仅仅两个小时左右，我的胆子竟然大了不少，再在高处看地面时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强悍。
看我累得够呛，杰朴森大发慈悲递给我水壶，让我坐下休息会。“咕噜咕噜”将水灌下，清凉的感觉从嘴、喉咙一直向下，渐渐散发向整个身体。很久没觉得水这么好喝了，再看看旁边那块山岩，回忆一下最后一次爬上去的速度，心里不由升起了点成就感。
看看差不多了，杰朴森道：“走，咱们再去练练别的。”
我俩走了约一里，停在一个小山谷前。这谷中没有路，入目尽是树枝、树藤、杂草、乱石。向里看去，颇为幽深。杰朴森指着山谷深处道：“林间行进也是一门学问，如果能在这山谷中进退自如，那你以后在山林中就很吃得开了。山谷尽头有一株大树，树上绑着一面牛皮鼓，敲响之后马上回来。”
说完拿出一个小小的沙漏，翻过来放在一块石头上。沙漏小，里面的沙子流得可不慢，我一看那阵势，拔腿就朝山谷中蹿去。
第十二章 苦练
随着杰朴森将沙漏翻转，我一头扎进林中。
外围树较少，地下的杂草并不能阻碍我飞奔的脚步，刚开始跑得还是满快的。进去约一百米的时候，树木就多了起来，树叶不仅阻挡视线，而且打在脸上很不好受。跑着跑着，我就有点晕乎了，如果不是能借着山势判断出方向，只怕我绕着某个地方打转也发现不了。
又拨开一蓬树叶，我疾步向前跑去。不料树叶后竟是一条横着的树藤，正好到我脖子的高度，我没防备一下撞了上去。比我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树藤却十分结实，将我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下，喉咙火辣辣地疼，当时就咳嗽起来。咳嗽稍止，我站起来一边揉着喉咙一边继续向前跑。这次可不敢那么快了，拼着绕远专挑开阔的地方走，实在没视野就放慢速度，估计再撞一下狠的我可能就爬不起来了。
山谷两边的山壁几乎是垂直的，想打它的主意似乎是不大可能了。没什么投机取巧的办法，我只好就按原来的套路一直朝前跑，所幸山谷在外面看着深，里面却还不到在外面目测的三分之二，这大概是因为在外面看的时候，无意中将山谷尽头山壁上的树也算了进去。
看见那面直径一米的大鼓的时候，我估计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距离上算不准，大约就是一里左右。捡起地下的鼓锤，双手抡起来朝鼓上敲去。“咣”地一声，差点没把耳朵震聋了，我抛下鼓锤，双手捂着耳朵大张着嘴。半晌鼓的余音才消失，可是周围并没有因此静下去，不是有回音，而是这一声巨响惊动了很多动物，几十只大鸟在山谷的上方盘旋，“呱呱”叫着，如果我视力和它们一样好，我大概能看到它们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地下也不平静，刚才那一下竟从树上震下来好几只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全躺在地下装死呢，等了半天没动静，才一骨碌从地下爬起来，飞快地蹿向树上……
没功夫同情这些可怜的小畜牲，杰朴森可在外面等着我呢，我又埋着头朝谷口跑去。本以为已经走了一遍的路至少会熟些，可是这道理显然不适用于山林之间，结果我来的时候多慢，走的时候还多慢。
二十几分钟后终于又跑到山谷外沿树木稀少处，看见远远站在那等我的杰朴森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孤身从那幽深的山谷中走一遭出来之后有点再世为人的感觉。在杰朴森旁边站定，气喘吁吁地朝地下的沙漏看去，总算没白折腾一场，里面的沙子大约还剩十分之一。我登时觉得自己还是可堪造就的。
等我把气喘匀了，杰朴森撂出来一句话，直接把我放倒了：“那沙漏我已经又翻了两次了。”
看我受的打击不小，杰朴森又安慰我道：“你已经很不错了，一般人第一次进这山谷至少要翻三遍沙漏才能出得来。”
我的自尊心总算得到了点小小的安抚，“腾”地一声从地下站起来。
“教给我怎么跑吧！”我直视着杰朴森的眼睛说。
杰朴森欣赏地看了我一眼，点头道：“跟我来。”说完率先向林中跑去。平地上我们速度差不多，如果不是我太累了，或者还能超过他。等过了山谷外围，乍一接触密林，情况立刻扭转。杰朴森完全没有减速冲了进去！一瞬间我以为他是属蝙蝠的……
等我也钻进密林，才发现他并非真有那么大本事在林间横冲直撞，然而即便不是如此，他的速度也没比在平地上慢多少。只见他眼睛直视前方，几乎从不低头看脚下，一会踩着树藤弹起，一会攀着树枝荡过，一会又在山壁的石头上借力绕过一棵树，只在升到高处的时候才略停顿零点几秒看向更远处计算路径……
看着这个比我还要高上两三公分的粗壮汉子有如此表现，我喃喃道：“他才应该叫猴子。”
这时杰朴森已经停在五十米外等我了，他朝我吼道：“不必顺着我的脚步，按照我的方法过来试试。”
我长吸一口气，看准一根树藤踩了上去，微微用力一蹬，身体又向前向上蹿去，正巧抓着上方的一根树枝，借力一荡，身体落在三米之外……
一个月里，我反复练着攀岩和林间穿行。成果大得惊人，但我已经习以为常，只有在回想最初自己的那副狼狈像时才会充满成就感。
借着冲力，我已经能在山岩上一口气蹿七八米高，而不是开始时的三米。当然，蹿高的代价也是明显的，那就是稍不留神就会从七八米的高处摔下来，在冲势刚止的那个时候是最难掌握平衡的。摔了不知多少次了，我却一点事没有，七八米的高度仅仅会让我缓冲曲起的双腿微麻而已。这让我再次意识到自己的体质与原来不一样了。巨岩上做了乱七八糟的标记，我现在再攀登的时候不能同时碰到那些标记中的任何相邻两个，因为那是我爬了无数次之后总结出的最佳路线。这无疑增加了我攀登的难度，可也确实更能起到锻炼的作用。
最值得一说的是，杰朴森宣布，除了团长，我已经成为在这山谷中穿行最快的人。他拿着仅翻转了一次还剩一半沙子的沙漏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的虚荣心大大满足了一把，他也第一次露出了笑脸。不过他还不如不笑，笑起来牵动脸上的刀疤，比哭还难看。我已经很享受在林中穿行的感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起凌乱的头发，不停弹跳，荡高，借力，甚至在空中翻跟斗，跑到爽的时候还要哟唤上两嗓子，人猿泰山也就这样吧。
山谷中的鸟兽已经和我产生了深厚的友谊关系，我什么时候一进林子，总有三四十只鸟一字排开站在山崖上看着我，我跑向哪，它们的目光就跟向哪。松鼠们全都站在树枝上欢迎我，而且会趁我抓着树枝荡起的空当向额头上扔坚果以示他们愿意和我有富同享。扬起鼓锤的一瞬间，群鸟整齐地飞远以避开那足以将它们震得直翻白眼从天上一头栽下来的声波，松鼠不管正抱着什么东西狂啃，全部一把扔掉，两只前抓抱着耳朵……
PS：怀念一去不复返的童年。怀念《人猿泰山》，怀念《狮子王》，怀念《小鹿斑比》……
第十三章 遇袭
我曾问过杰朴森，团长到底能有多快。杰朴森可能怕打击到我，只说比我快不了多少，但是确实比我快，而且我短时间内也别想超过他就是了。
说起来这个团长可真够神秘的，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一眼，连关于他的传闻也很少听说。他最近在处理我们在马里摩德附近遭伏击一事，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这一个月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在最后几天里我心里一直有些不安，因为我想念瑞兰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把这种情况归结于自己太累了，似乎也的确如此，每天训练完我已经精疲力尽，往帐篷里一扎倒那就睡着了，让我用来回忆、憧憬的时间不会超过10分钟。
某个晚上，我从恶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断断续续的虫鸣飘荡在林间。我突然很想马上抛下一切去找瑞兰德，却只能任想念飞翔在夜空里，使劲闭着眼回忆她的眼睛，她的笑容，她的每一个动作……
这天是训练的最后一天，杰朴说明天就可以换别的训练项目了。
我在山谷里穿行着，迅捷、从容，松鼠们又开始抱着坚果啃了起来，到天空躲避声波的群鸟也停在了崖壁上。树叶打在脸上已经不再那么痛了，较细的树枝我都懒得躲，它们一点都影响不了我前进。树藤的粗细、颜色决定了我能在上面发多大力，弹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