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川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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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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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他一岁呢。”

“可能他更喜欢成熟一点的。抓紧了,艾玛。我们还指望你当了王太太给我们提工资呢。那,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很孤独哦,你去找他说话嘛。”

“你以为我不敢去吗?”艾玛笑着说,“一听说沥川回来了,我乐得睡着了都笑醒了。”

说罢,她真地端起碟子,扭着腰肢,真地向沥川的桌子走去。

“记得我们的赌哟!”

“哎,安妮,你手怎么啦?怎么在发抖?植物神经紊乱?”

我用叉子用力叉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没事。第一天素食,还不习惯。”

“搞什么素食嘛,你又不胖。还神经兮兮地给每个人发了通知,至于吗?”

“我加入了动物权益保障者协会。”

她们看着我,一阵乱笑。

我三下五除二将水果一扫而光,埋头回办公室。

我命令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素食这个方向来,不要去想艾玛,更不要去想沥川。我不断地对自己说,It’s over! Over!

打开计算机,我看见有人从MSN上找我。图像是一只笑眯眯的桔子,居然是René。

——安妮你好吗?

——挺好的。你呢?

——还行。你喜欢猫吗?

——挺喜欢的,怎么了?

——是这样,沥川本来说和我们一起回来,现在他留在北京了,于是他把他的Mia送给我们了。

——Mia不是沥川的猫吗?

——看,你连这个都知道。这个Mia是以前那个Mia的孙女儿。以前那个老Mia在死之前特能生,搞得他们家亲戚每人都被迫收养了一只。安妮,这个Mia自从沥川走后脾气特大,天天咬我的模型。我辛辛苦苦做的模型,半个小时就给她咬成一团碎纸。我托人带它来北京送给你,好不好?我知道,你会好好对待Mia的。

——沥川会同意吗?

——Mia现在是我的猫。我有处置权。

——行呀。什么时候来给我发邮件吧,我去接机。

——我正好有个熟人来北京公干,今天走,明天到。我现在急着去办手续。再见。

他的头像匆匆地消失了。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沥川走的时候,走得那么彻底,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现在,我居然拥有了他的Mia!

我请假,提前下班去宠物店买猫食、猫罐头、猫窝、猫砂、买养猫教科书、买玩具、还买了一些备用药。晚上一边啃玉米棒子,一边捧着书钻研。

第二天请假接机,接到的是一个漂亮的高个子男人,提着一个灰色的宠物笼子,我们各报了姓名。他显然也是华裔,但中文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我是叶小秋。”

“我系Allen Wong。”

“怎么您也姓王?”

“我系沥川的汤熊。”

“您……也是建筑师吗?”

“yes,你九么鸡……岛?”

“猜的。您不去见沥川吗?他就在北京。”

“Oh……no,我恨忙乱,命天就周了。我会给他……大……电娃。”

他又给我一个包:“里面……René给你的有冻西。”

“除了猫还有别的东西?”

“有有。这个……盒……chocolate系我松你的。”他给我一个漂亮的金属盒子。

“谢谢,真是太客气了。我什么也没准备呢。”

“不客起不客起。René说了,包里有个……条……围巾你受着,见了沥川千万……千万别呆,他会……生气。”

我吓了一跳:“为什么?”

他笑了笑,不再说中文了:“You will know it later。”

我看着Allen,他不比沥川大多少,没准是同岁。眉眼有些相似,不过,看得出,他和沥川一样,见了女人有些羞涩。

我乐滋滋地抱着Mia回到家。Mia是只短毛的小花猫,圆圆的脸,眼睛很大,总是困困的样子。我给她换了个名字叫“Amy”。Amy很温顺,怕冷,晚上和我睡在一起。

打开René送我的包,发现里面有一条手织的围巾,五彩的条纹,很鲜艳,很大,戴在脖子上很暖和。两头还点缀着很多小小的银鉓。有点奇怪哟,难道René会织围巾吗?然后,还有一只很大肚子的天蓝色咖啡杯,漂亮的陶瓷,白色的花纹,上面印着一排字:

No dream is ever too small; no dream is ever too big。

Practice reandom beauty and senseless acts of love。

Happiness is not given but exchanged。

Truth fears no questions。

Dare to be wise。

Laugh。

杯子很旧,仿佛用了很多年。

第二天我就把这个杯子带到办公室,吃饭的时候,捧着它喝咖啡。我看见了沥川,沥川也看见了我,照样不理我。瞧他这兄弟当得。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不久,有人敲门。居然是沥川。

是沥川,不过脸是阴的,很凶的样子。

“Allen说,Mia在你这里?”

“你是说,我的猫Amy?”

“什么Amy?”

“Mia在我这里就叫Amy。”

“谢小秋,Mia是我的猫,你还给我。”气势很大。我怕你啊。

“No way。我已经办好了宠物证,物主姓名,谢小秋。”

“那么……能不能借我一个月?我挺想它的。”为了猫,妥协得挺快。

“No way。”活人不见要见猫,我已经吃醋了。

“借我三天?”

“No。”

“借我一天?”

“一分钟都不借。”

他沉默,生气。过了一会儿,他说:“有一种牌子的鱼罐头,她专吃那种。”

“Amy和我一样,素食。她目前主要的食品是菠菜。”

“什么?菠菜?”沥川的脸有点发红,“你虐待Mia?!”

“怎么是虐待?Amy挺爱吃菠菜的。昨天晚上她还吃煎豆腐呢。”

他气得没话说。瞪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杯子上,又来气了:“谁给你的这个杯子?”

“这又不是你的杯子!”

“当然是我的!”

“怎么是你的?上面又没有你的名字。”

“看看杯底上的字,难道你也是哈佛毕业的?”

我急着翻过杯子看清楚,没想到里面还有半杯咖啡,一下子全泼到手提电脑上,屏幕顿时就黑了。

“王沥川,你赔我电脑!!!”

“不关我的事,谁知道你有这么笨?”人一闪,走了。

33

上网随便一查,我那台手提的报价在一万以上。这是今年最新的型号,二手价都不低。我那两周苦苦翻译挣来的钱,一下子就这么泡汤了。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手提里存着我所有的文件,百分之九十是公司的文件、图纸、标书以及我所有翻译的底稿。我自己做的索引、词库、我喜欢的电子书、从网络上辗转下载的翻译软件等等、等等。

中午吃饭时,我在餐厅的门口碰见沥川,他居然问:“电脑怎么样?还能用吗?”

“没戏了,彻底坏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想买个二手的。只是不知道里面的文件怎么办。”

“你去帮我买个三明治,我去帮你把文件弄出来。”

我一路小跑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还在往外滴水的手提交给他:“拜托了。”

我买了一盒沙拉、一个吞拿鱼三明治、两瓶矿泉水。敲门进沥川的办公室。

回来了两周这是我第一次来沥川的办公室。进门的那间坐着沥川的秘书唐小薇。唐小薇本来是江总的秘书,总部关于沥川的任命一来,江浩天当天就把自己的秘书让了出来。唐小薇原本是北京行政机关里的机要秘书,长相特可爱,办事特利索,人品特沉默。我们翻译组的八卦午餐,她从来不参加。为了避开我们,每次午饭都特地晚到半小时。

“嗨,小秋!”

“我找王先生。我的计算机坏了,麻烦他帮把文件弄出来。”

“去吧,他正在拆电脑。我刚出去给他买了好几把螺丝刀呢。”

“麻烦你了。”

“别客气。”

我进了里屋。沥川的办公室和艾玛的描述一模一样。很宽敞,当中一组白色沙发,垫在一道菱形的工艺地毯上。里面还有几间房,是专门为他装修的休息室、浴室和洗手间。

我的索尼已经给他全部拆开了,零件分门别类地摆在巨大的办公桌上。沥川正用一只螺丝刀在拧某一个部件。

看见我,他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来,从我手中接过三明治,道了谢。然后指着沙发说:“请坐。”

接着,他按了桌上电话机的一个键,说:“小薇,我还需要一把菲利浦T6的螺丝刀。T6找不到的话就要PH000;三个零的那种。制图部的小丁那里可能有。能不能帮我借一下?”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记得沥川还懂得修计算机。

“文件能弄出来吗?”

“都在硬盘上,我把硬盘拆下来,再装到另一个手提上,就可以了。”

听起来挺简单。

我咽了咽口水,有点着急:“需要另一个手提吗?我还没买。有个稿子译了一大半了,今天就要交出去。”

“你的计算机里装了什么特殊的不常见的软件吗?”

“我用Endnotes做了大量的笔记,是8。0的老版本。”

“OK,现在我告诉你我要怎么做。”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第一,我把你的硬盘拆下来。”

——“第二,我把我自己的硬盘拆下来。”

——“第三,把你的硬盘装到我的手提上;把我的硬盘装入一个外接硬盘。”

——“第四,打开我的手提,用Linx启动,读你硬盘的文件。”

——“第五,我把我的硬盘的某些文件拷贝到你的硬盘里面去。如果一切顺利,我拔掉我的硬盘重新启动计算机,你就可以在我的手提里使用你自己的文件了。”

我咬了一口菠菜,说:“我不会用Linx。”

“硬盘只能用Linx启动。等你用的时候,已经变成Windows了。”

“可是,如果我用了你的手提,你自己的手提怎么办?”

“我买新的。已经在网上order了。明天就寄来。”看人家的效率。

他三口两口地吃完了三明治,小薇送来了螺丝刀。他将硬盘拆下来装到他的手提,干了一个多小时,重新启动他的富士通,一片蓝屏。

“Oops。”他说,“还得下载一些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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